雲翔上前,扶住了江棘,回頭對烏九和諦聽二人解釋道:“江兄的魂魄乃是共工殘魂,輕易不會出現,如今被我用特別的辦法喚醒,卻也無法持久。如今他已經離去了,江兄一會就會醒來了,而且不會記得剛纔之事,二位也不必太過擔心了。”
二人聽了這話,齊齊吞了口口水,只聽諦聽道:“雲翔,他真的是上古水神共工?”
雲翔聳了聳肩道:“你們也親眼看到了,真假自然不難分辨,又何必問我?”
諦聽點了點頭道:“果然是上古毀天滅地的大人物,果然是不同凡響,也幸好他平日裡不會出現,否則這三界,只怕又要亂了。”
雲翔心有所感,也點了點頭道:“城主所言極是,如今這三界,已經夠亂了。”
烏九忽然開口問道:“雲翔,這麼說來,你與那共工還極爲熟識?平日裡只要用那藍色長戟劈上江棘一下,就能夠喚出共工嗎?”
雲翔點頭道:“我與江兄有些交情,共工前輩看在江兄的面子上,倒也對我頗爲關照,而且......”說到這,他忽然臉色一變,驚呼道:“糟糕,我的分浪定海戟被他收了去,剛纔忘記還給我了。”
說着,他連忙撲上前去,便在江棘的身上摸索了起來,只是摸了半天,也沒摸到寶戟的痕跡,這寶物似乎已經被共工收入了神魂之中。
一擡頭,卻見江棘正瞪着一雙眼睛,一臉不善地看着自己在他身上亂摸的雙手,雲翔頓時心中一陣尷尬,強笑道:“江兄,你醒了?”
江棘冷冷地道:“手!”
雲翔恍然大悟,連忙將手縮了回來,強自解釋道:“江兄莫要誤會,我剛纔是打算......打算爲你推拿一番,助你儘快醒來,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動手,你就自己醒了......”
江棘此時卻顧不得計較他這番胡扯,回頭四處打量了一番,奇道:“伯奇?”
“這個......”雲翔略一沉吟,道:“江兄你應當知曉,你體內的共工前輩剛剛出現了,已經將伯奇殺死了。”
“殺了?”江棘臉色一變,雖然無支祁時常告訴他,他乃是上古水神共工,可他總是將信將疑,如今聽得這人連伯奇都能殺死,卻也由不得他不信了。沉默了半晌,他方纔點頭道:“好。”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也代表着他對於自己命運的一種認同。
雲翔嘆了口氣,又道:“共工前輩讓我告訴你,昨日你在烈河增中的那番修煉,對於消減晦氣極有好處,說不定......說不定能助他早日甦醒,至於是否願意留下,便由你自己做主吧。”
江棘皺了皺眉,低下了頭便不再說話了。
這時,諦聽也終於放下了心,走上前來道:“雲翔,今日之事,你也太過莽撞了,如今共工殺死了幽冥菩薩,這地府定然會亂做一團,說不定還會惹來西天和東天的干預,這一攤亂局,可讓我如何是好?”
雲翔一聽這話,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之前爲了自保,他只得求共工殺了幽冥菩薩,這實在是不得已而爲之的。
要知道,他如今已經知曉了幽冥菩薩的真身乃是食夢貘伯奇,無論如何,對方都不可能容他活在這世上,這個矛盾幾乎是不可調和的,甚至還超過了與灌江口的矛盾。
與這樣一個披着菩薩身份的上古大妖有了幾乎不可調和的矛盾,他就必須時刻警惕死亡的威脅。所以,爲了自己以後不用活得提心吊膽,他也只能狠下心來,藉着共工之手除掉對手,畢竟,連烏九都未必是伯奇的對手,共工又不可能隨時保護他,一勞永逸地解決對方實在是唯一的選擇。
然而,幽冥菩薩畢竟是西天派往中土的四大菩薩之一,佔據了地府的半壁江山,身份極爲敏感,殺掉他的麻煩,肯定是不小的,不過是兩害相較取其輕而已。既然此時諦聽提起了此事,他也不得不慎重考慮一番了。
自己一行人來到地府,很難瞞得住有心之人的調查,若是一旦查出幽冥菩薩之死與他有關,後果根本不用想,西天和東天都絕對不會饒過他,即便是馬老星君和天牢星君也無法保住他的性命。
那麼,這件事到底有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呢?
想及此處,他眼珠一轉,忽然看到不遠處地面上有一個亮閃閃的東西,赫然正是幽冥菩薩平日帶着的那個銅製惡鬼面具。對了,幽冥菩薩平日裡都帶着這個面具的,輕易不會以真面目示人,而且對於他這樣的高手來說,氣息也掩蓋得滴水不漏,那麼,有沒有可能......
想及此處,他連忙問道:“諦聽前輩,不知幽冥菩薩平日與外人接觸得多嗎?”
諦聽一愣,搖了搖頭道:“很少,他平日裡深居簡出,不是在地獄中講經,便是在幽冥殿裡修煉,幽冥殿之事,一般都是交予我辦理。這十幾年中,他與西天的關係也日漸微妙,即便是前年西天的盂蘭盆會,他也沒有親自去參加,只是囑咐我帶了不少賀禮回去。”
“那東天那邊呢?”雲翔繼續問道。
“他與東天的關係更是隱秘,連我都知之不詳,不過那個將王護法平日裡經常往東邊走動,應該是他負責與東天的聯繫。”諦聽指了指仍舊睡倒在遠處那一堆護法鬼王回道。
雲翔點了點頭,長舒了一口氣,上前撿起了那個青銅面具,又拾起了之前被共工丟在了遠處的禪杖,道:“城主,如今我倒是有個辦法,能夠將此事的影響降至最低,只是還需要你多多相助,不知你意下如何?”
諦聽皺了皺眉,又看向他手中的面具和禪杖,立刻也明白了他的心意,頓時瞳孔一收,驚道:“你是說,找人來冒充菩薩?”
雲翔苦笑道:“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否則這天大的後果,我可承受不起,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只要有你代爲遮掩,無論如何,也能撐上個幾年,倒也能爲你我省下不少的麻煩。”
諦聽聽了這話,便也皺起了眉頭,開始考慮起雲翔這李代桃僵之計的可行度,過了半晌,他方纔嘆道:“如今木已成舟,菩薩身死之事若是傳出,對你我都絕無好處,那便依你之計搏上一搏吧。那你覺得,該找誰來扮做菩薩呢?這人定要精明一些,最好對幽冥殿也有些瞭解,免得被人看出了端倪。”
這一點,雲翔倒是早已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忍不住向着通往陰山那山洞看去,道:“方纔你不是說,有人在石門的那邊接應我嗎?”
“你是說他?”諦聽低頭沉吟了片刻,方纔斷然點頭道:“果然是個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