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工眼見伯奇逃遁開來,卻並不着急,而是慢悠悠地轉向雲翔道:“小子,幾年不見,你竟敢用我的定海戟劈我,可着實是大膽得很啊。”
雲翔連忙道歉道:“晚輩今日迫於無奈,想起當年哈迷城之事,方纔冒險用這辦法請前輩出手,還請前輩莫怪。”
共工淡淡一笑,搖頭道:“劈我一戟倒也無妨,但你可知道,如此一來,會惹得我體內那些晦氣更加深重,江棘這小子多年來的苦修,可全都毀於一旦了。”
雲翔一愣,只得道:“晚輩不知,還請前輩見諒。”
共工擺了擺手道:“罷了,這食夢貘欺人太甚,若是找我,怕是你小子可就栽在這裡了,倒也怪不得你。對了,那隻食夢貘,是就這麼趕走,還是我直接了結了他,就由你來決定吧。”
雲翔奇道:“難道他還沒有逃走嗎?”
共工哈哈笑道:“區區一頭食夢貘,落在我的手裡,居然還想着逃走,你倒是真會開玩笑。你且看好了!”
說着,只見他猛然一揚手,便朝着不遠處的地面上拍去,土石翻飛之下,地上頓時又出現了一個十餘丈深的大坑,坑中竟然滿滿的全是水,而伯奇正被那些水流包裹在其中,左衝右突,卻偏偏只是在水中徒勞地掙扎,根本無法逃出去半步。
共工笑道:“小傢伙,掙命倒是挺有力氣的,不錯,不錯,過來吧。”但見他隨手一招,那一片水流頓時凝成了一個巨大的深藍色球體,包住伯奇便向着他的方向飛了過來。
伯奇此時早已看清了周圍的情況,已是嚇得魂飛魄散,在那水球之中不停地向着共工作揖求饒,只是共工又哪裡會管這些?他手掌輕輕一翻,那水球藍光一閃,便急劇地向內收縮了起來,壓得裡面的伯奇慘呼連連,身形也被不斷地縮小,直至那水球變作了一隻茶壺大小,方纔止住了變化,而伯奇卻變成了一頭迷你小獸,看上去煞是可愛。
那水球緩緩地飛回了共工的手中,共工舉着它向雲翔示意道:“雲翔,說罷,你要本尊如何處置他?”
水球內的伯奇已是開口求饒道:“雲翔小兄弟,求你饒過我的性命,我日後定然不敢再與你爲難了,以後你但有所命,我幽冥殿定會無不遵從。”
雲翔略一沉吟,卻聽得一旁的烏九搶着開口道:“雲翔,萬萬不可饒了這卑鄙小人,否則我火神洞數十萬兄弟死不瞑目。”
而烏九身旁的諦聽卻道:“雲翔兄弟,他乃是西天佛祖親封的幽冥菩薩,與東天也是交情匪淺,在地府大權在握,他的生死干係重大,還望你莫要輕率決定啊。”
“住嘴!”共工開口訓斥道:“你們兩個,一隻小烏鴉,一條蠢狗,當真是不識好歹,本尊在與雲翔說話,又豈容你們插嘴?若是再敢聒噪,便將你們與這食夢貘一道處置了。”
烏九與諦聽聽了這話,頓時噤若寒蟬,共工是出名的暴脾氣,實力又太過強大,遠超他們的想象,他們自然不敢多言,生怕共工一個不高興,隨手將他們也殺掉,那可沒處說理去。
這時,雲翔也終於心一橫,開口道:“共工前輩,這伯奇人品實在是不甚高明,若是留下他,只怕日後終是禍患,還勞煩您出手直接將他滅殺便是了。”
“雲翔小輩!你竟敢傷我性命,早晚定會有報應的。”伯奇絕望地慘呼一聲,無力地跌坐在了水球之中。
而諦聽也忍不住又開口勸道:“雲翔,萬萬不可,若是他死了,定會惹來三界的紛爭,後果不堪設想啊。”
“哼!”共工悶哼一聲,一揚手,便有一道藍色的光帶飛射而出,包裹住諦聽便將他捲了過來,然後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冷冷地道:“本尊雖然久不臨世,但本尊的話,還從來沒有人敢如此輕視的,你這蠢狗竟然還敢出聲,看來當真是不要性命了。”
諦聽落在共工的手中,雖然拼命運轉法力掙扎,可無奈被對方強大到了極致的氣勢死死地壓制,根本無法掙脫,只是徒勞地耗費着功力。
雲翔見狀,連忙上前勸道:“共工前輩,諦聽城主對我極爲關照,還望你手下留情。”
共工聽了這話,方纔狠狠地瞪了諦聽一眼,道:“也罷,既然雲翔爲你求情,便饒你一條狗命,若是再敢廢話,定然不會輕饒。”說完,便一把將諦聽甩到了一旁,嚇得他慌忙退後,不敢再出一言。
接着,他又換做了一副笑容,對雲翔道:“取這孽畜的性命,不過舉手之勞罷了,不過,這食夢貘的肉味道不錯,我也曾吃過幾次,你可需要品嚐一番?”
伯奇聽了這話,頓時渾身一寒,狠狠地瞪着雲翔。而云翔想起眼前乃是赫赫有名的幽冥菩薩,卻也終究不敢將對方吃掉,連忙道:“不必了,只請前輩殺了他就是了。”
共工一臉惋惜地搖了搖頭,道:“唉,這麼好的東西都不肯吃,可惜,可惜了。”接着,只見他伸手在那水球上輕輕一撥,那水球便飛速地旋轉了起來,而伯奇身在水球之中,卻如同千刀萬剮般的痛苦,他身上的皮肉不斷被那些水流沖刷而下,鮮血很快就將裡面的水染成了一片紅色。
最終,只聽砰地一聲脆響,那水球猛然炸裂開來,化作一灘血水灑在了地上,而其中的伯奇卻已不見了蹤影,顯然是連神魂一同被共工滅殺掉了。
一旁的雲翔、烏九、諦聽眼看着共工這如同玩鬧般的法術,卻已生生滅殺掉了一個上古大妖,一位西天的菩薩,都是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來。
共工如同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轉頭對雲翔道:“好了,人已經幫你殺了,可還有其他事情?若是沒有,我可就要回去了,那些討厭的東西又纏過來了,我若是想真正恢復自由,還需要這江棘多多努力,你定要好好幫他纔是。”
雲翔忙道:“前輩放心,晚輩視江兄如親兄弟,定會助他好生修煉。”
共工點了點頭,又道:“對了,你替我告訴他,昨日在那烈河增中修煉,對他化解這些晦氣極有好處,讓他不妨就留在這裡好了,遠勝過你那雙叉嶺百倍。”
雲翔一愣,也只得再次稱是,話他自然會帶到,至於願不願意,就只能讓江棘自己來決定了。
共工想了想,又轉頭對烏九道:“小烏鴉,據說你乃是祝融的義子?”
烏九頓時渾身一寒,卻也不願示弱頭,只得強自道:“正是,不知前輩有何見教?”
共工長嘆了口氣,眼中露出了緬懷的神色,點頭道:“不錯,我與祝融雖然當年是生死大敵,但如今時過境遷,倒也不必在意那些舊恨了。你這小烏鴉有點意思,但還是要好好找個合適的肉身才是,否則的話,也未免太過孱弱了些,白白弱了你義父的名頭......”
話還沒說完,他忽然雙眼一翻,仰頭便倒,顯然,他的神魂終於又被那些晦氣包裹住了,上古水神共工,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