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節物是人非

烏九淡淡地看着天牢星君,輕輕搖頭道:“帝江,當年在火神山上,你與我們兄弟最是交好,難道還忍不住,我便是最小的烏九嗎?”

天牢星君眯着眼睛打量了烏九半天,才道:“果然是九少爺,聽聞當年你們九兄弟都被后羿所殺,怎的你會沒事?卻落到了如此境地?又怎會跟着雲翔前來尋我?”

烏九嘆道:“當年后羿射殺了我八位兄長,獨我一人逃得了性命,卻被夸父追殺,後來,夸父以性命換得我肉身損毀,只留下了一個神魂被困住。前些日子幸得雲翔相助,我才能逃出生天,原本是想躲在他身體中見識一下天庭的強盛,卻沒想到會遇見了你。帝江,你又怎會沒有死,還會成了人類的神官?”

天牢星君張嘴正要說話,一斜眼卻正好看見旁邊一臉好奇的雲翔,便又將話嚥了回去。

雲翔見狀,忙道:“幹爺爺,孫兒已跟隨您多年了,卻一直不知您老的真實身份,今日既然烏前輩來此,您便不如說出來吧,讓孫兒也能知道幹爺爺您當年的雄風。”

天牢星君聽了這話,頓時苦笑一聲道:“你這混小子,說話還是恁的輕浮,我當年不過是個敗軍之將罷了,又哪裡有什麼雄風?罷了,既然九少爺是與你一起來的,我說給你們聽便是,免得你又生事端,不過切記,今日我們所說之話,你半字也不可外傳。”

雲翔忙笑道:“幹爺爺放心,孫兒知道輕重,絕不會泄露出去的。”

天牢星君點了點頭,便繼續道:“九少爺,當年火神山被滅,火神大人身死,大家眼見人族勢大,只能四散而逃,那后羿追殺了你們兄弟之後,卻又來追殺我等,我雖然全力拼殺,卻不敵其威勢,被他生擒活捉。”

“生擒活捉?”烏九奇道:“他爲何不殺你?”

天牢星君搖頭道:“不止是我,後來大多妖族,都被生擒活捉了,只有像你們兄弟這種,法術太過強橫,他實在無力生擒的,纔會被當場擊殺。”

烏九頓時愕然,道:“那後來呢?他生擒你們又是爲了什麼?”

天牢星君道:“九少爺,你也親眼看到了,女媧所圖甚大,甚至將世界劃分做了三界,而她爲了完成此事,便取了火神大人的肉身殘魂,以我無數妖族高手作祭,煉成了一件絕世法寶。”

“絕世法寶?”烏九驚道:“什麼法寶?”

天牢星君嘆了口氣,緩緩搖頭道:“九少爺,旁的事情,我都能告訴你,可唯獨那件法寶,我曾立下毒誓,絕不會泄露分毫,還請你莫要怪罪。”

烏九略一沉吟,道:“也罷,你帝江歷來重諾如山,我不問便是。可既然無數妖族高手都爲那件法寶作祭了,你又怎會活了下來?”

天牢星君道:“被關押之時,我結識了玄陰聖女和后羿的弟子吳剛......”

烏九打斷道:“我此次也見到了他們,他們如今便在這天庭的廣寒宮中,莫非是他們二人好心救了你的性命?”

天牢星君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是,也不是。他們二人無意發現了我生具空間天賦神通,便告知了女媧,女媧認爲我的天賦神通在她日後所建的天界之中尚有大用,便饒了我的性命,讓我做了如今的天牢星君。可憐我身爲火神大人的將領,但眼見妖族已然無望,爲了活命,卻也只能屈從於她,只怕九少爺定會取笑於我吧!”

聽了這話,一旁的雲翔卻已是驚得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有想到,天牢星君竟然有這樣一個曲折離奇的來頭。

也難怪了,馬老星君曾說過,天牢星君的空間法術獨步三界,連三清聖人都要向其討教,能夠被女媧看中留了下來,也絕非偶然啊。

烏九聞言頓時沉默了下來,半晌,才搖頭道:“妖族大勢已去,大家也不過各自掙命罷了,能留得性命便是本事,我又怎會取笑於你?不妨告訴你,我即便僥倖逃了出來,卻也不敢再與人族爲敵了,反倒與雲翔商議,想要去地府中尋個肉身投身爲人,豈不是比你還要惹人恥笑?”

“去地府尋肉身?”天牢星君頓時皺起了眉頭,沉吟了片刻,道:“也好,如今看來,人界纔是最太平的去處,九少爺若是能從地府投身人界,方可徹底由妖化人,安享太平。只可惜我身份特殊,不便親自助你一臂之力,未免心有遺憾。雲翔,九少爺之事,你定要盡心辦理,切不可敷衍了事,否則的話,我便真要愧對死去的火神大人和那些老兄弟了。”

雲翔忙道:“幹爺爺放心,我已經想到了辦法,會親自送烏前輩去地府尋找機會,絕對替您老將事情辦得妥妥當當。”

“對了,”烏九忽然開口道:“帝江,你還沒有告訴我,如今的女媧情況如何?后羿又身在何處?”

天牢星君搖頭嘆道:“劃分三界之後,女媧便已不知所蹤,我也上萬年不曾聽到她的消息了。至於后羿,如今也早已身死,你也不必太過擔心。”

“后羿死了?”烏九驚道:“以他的修爲,又怎麼會死?”

天牢星君臉上閃過了一絲回憶的神色,似是自言自語地道:“如今這世道,早已不比萬年之前,便是再高的修爲,該死的,總還是要死的。”說到這,他話鋒一轉道:“九少爺,后羿的死因,我實在不便告知,對你也並無阻礙,不提也罷。”

烏九哈哈一笑,道:“被困多年,一出來就能見到你這樣的老兄弟,我已是心滿意足。也罷,我便不多問那些閒事了,今日一見,以後便是天人兩隔,只望你好自爲之便,也在這天庭中享得太平纔是。”

說完,他回頭對雲翔道:“雲翔小子,今日此來,你不是要與帝江請教法術嗎?那我便不打攪你們祖孫說話了,走也。”說着,他身形一縮,便再次回到了雲翔的左臂之中,就此沒了聲息,只留下面面相覷的天牢星君和雲翔祖孫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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