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城門打開,雲翔跟隨着來往的客商,進入了府城之中。
好個金平府城,果然不愧是西天所屬之地,果然是萬家生佛,城市的正中央便立着一幢十三層的佛塔,看上去極爲醒目,城市的四角則是各立着一幢七層佛塔,似乎在拱衛這這座城池一般。
無論是周圍的建築風格,還是四處飄動的旗幟,甚至是路邊店鋪的招牌,也是都以金箔勾出一些佛家的圖案,看上去倒是顯得頗有氣勢。
雲翔先是找了個飯館吃了些東西,然後叫來夥計打探到:“小二,我且問你,你可是佛家信徒?”
那小二不過二十來歲年紀,看上去極爲和善,笑道:“不敢隱瞞客官,金平府中家家戶戶皆是佛家信徒,小人自然也不例外。”
雲翔點點頭,隨手賞了幾文錢道:“這便是最好了,在下也是佛門信徒,準備前往靈山禮佛,打算買些禮物前去。我曾聽人說過,你們這金平府所產的酥合香油,用來禮佛最顯虔誠,你可知道何處有售?”
“酥合香油?”那小二聞言頓時一愣,撓了撓頭道:“這名字我卻是從未聽過,不知客官是從何處聽來的?”
沒聽過?雲翔頓時也有些詫異,如此有名的特產,應該是人盡皆知纔對啊,怎麼向來消息靈通的店小二卻會從未聽過?
他略一沉吟,只得道:“我也是聽一個高僧所言的,應該不會有假,不如你替我問問別人?”
那小二點點頭道:“客官請稍候,我去問問我家掌櫃,他是城中有名的優婆塞,佛家之事,他定會知曉。”
雲翔點了點頭,他知道,優婆塞就是佛門的俗家弟子,見識遠超常人,正適合探問此事,便道:“如此便有勞了。”
那小二匆匆離去,去掌櫃面前問了幾句話,卻又跑了回來,無奈道:“客官,這酥合香油的名號,便是我家掌櫃也不曾聽過,想來不在金平府中,怕是你記錯了罷。”
雲翔聽了這話,頓時皺了皺眉,這就有些蹊蹺了,他明明記得,在西遊記裡面,整個金平府都在圍着那酥合香油轉呢,怎麼連個優婆塞都沒聽說過?
想了想,他又問道:“算了,那我問你另外一事,這城中的佛緣閣在何處?”
小二這時卻是更加懵懂,搖頭道:“客官都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什麼佛緣閣,更是不曾聽過。”
“沒聽過?”雲翔這次卻是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
據他所知,佛緣閣的總號就在靈山附近,而且一路來盡是些分號,不但長安城、金城中有,就是盤絲嶺附近的小城素節城裡也有一家不大的店面,怎的到了這靠近靈山的金平府,卻反倒是沒有了呢?
小二見雲翔不信,信誓旦旦地道:“客官,你也莫要懷疑,這城中所有的地方,我都最熟悉不過,絕對沒有一個叫做佛緣閣的。而且,不但金平府沒有,便是曲女城(天竺首都,玉兔下凡那個城)裡也沒有,我自幼便在曲女城裡長大,卻是從來也不曾聽說過。”
這一下,雲翔也無話可說了,這裡的事情,當真是處處透着些邪性啊。大老遠來了金平府一趟,難道就要這麼無功而返了嗎?
他嘆了口氣,正準備轉身離開,再去別處打探,卻聽得那小二又道:“對了,客官,如果你都是聽佛門高僧說起的,不如也去咱們城裡的寺廟中打探一下,說不定也有哪位高僧聽說過。”
嗯?這倒是條門路啊!
雲翔心中一動,忙問道:“城裡的寺廟在何處?你快快告訴我。”
小二笑道:“城裡的最中心,就是有那座高塔之處,便是城中最大的慈雲寺,客官不如去那裡問問。”
雲翔大喜,忙道:“既然如此,便多謝了。”
說完,他連忙向着那慈雲寺的方向走去,卻聽得後面的小二嘆道:“爲了禮佛如此費心,這位客官纔是真正的善信啊。”
一路來到慈雲寺之外,此時還是上午時分,廟裡的香客卻已然不少。雲翔爲了不顯得太過特殊,便隨手買了把香燭,跟着人羣向着寺中走去。
近看這慈雲寺,更是顯得富麗堂皇,根本不像是一座寺院,反倒更像是一座宮殿一般。
金頂、紅門,映襯出一片肅然莊重之氣,殿宇雕樑畫棟,裝飾精美無比,只說門廊上那金剛羅漢的塑像,不但墨彩如新,更是鑲嵌着不少寶石美玉,盡是一片珠光寶氣的景象。
好一個慈雲寺啊,這金平府城雖然只是個天竺國中的普通城市,可比起長安城外的法門寺,簡直華麗百倍。簡而言之,那就是富得流油啊!
雲翔還注意到,這裡的和尚,大多頗有靈氣,有些看上去身份不高的僧人,修爲都不遜於當初法門寺的西院首座。看來,這慈雲寺也是極爲不簡單啊。
他心中暗暗警惕,便連忙運轉起了百毒珠,用土髓毒遮了自身的靈氣,使他看上去不過是個普通的旅人的樣子,免得惹來些不必要的麻煩。
雲翔在大殿中的金色佛像前燒了香燭,正尋思着到哪去找個有點身份的和尚詢問,便聽得身後傳來一陣木魚之聲,有四個十二三歲的小沙彌喊道:“各位施主,我家主持大師要開壇授經了,有緣法的施主請來我們這裡佈施聽經,沒緣法的施主還請自行暫避。”
......聽聽人家這話說的,其實就是有錢的留下沒錢的滾蛋唄,卻說得如此婉轉,倒是讓人耳目一新啊。
雲翔心中腹誹,卻也只得湊上前去,問一個小沙彌道:“小師傅,我遠道而來,便是想聽經的,不知要佈施多少合適?”
小沙彌卻是眼睛也不擡一下,淡淡地道:“一切自有緣法,施主且自隨緣。”
雲翔想了想,從懷中取出了一百錢,遞上前道:“小施主,這一百錢還請收下。”
誰知,那小沙彌只是看了一眼,臉色便有些難看了,根本不去接,而是低頭道:“緣厚則聚,緣薄則散,施主何必強求?”
雲翔嘆了口氣,又掏出了一百錢,湊足了兩百,又遞了上去。
卻見那小沙彌似乎神色好看了些,卻仍是不肯接,而是行了個佛禮道:“緣者,無形無相,因果隨行,施主怎能妄自揣度?”
雲翔皺了皺眉,心中也是有些無奈,二百不少了,多少是個多啊?
他一低頭,卻正好見到那小沙彌雖然行完了禮,豎起的手掌卻還沒有放下,四指平伸,拇指內扣,分明是個四的手勢,頓時恍然大悟。
媽蛋!人才啊!我看你小子以後能成大事。
四百錢啊,便是在長安城也夠一個五口之家吃上十天半個月的了,只怕這裡的物價還要低上不少,不過是在你這聽個講經,就要四百,也未免太黑了吧!也難怪這寺院會如此富庶了。
無奈,這種時候,挨宰也得認啊,世界上哪個景點不宰客的?雲翔無奈嘆了口氣,只得又取出了二百錢,一併遞上前去。
那小沙彌此時方纔喜滋滋地接過來,再次道:“緣,妙不可言,施主果然有大緣法,還請上座聽講。”
嘿,我誰都不服,就服你!
雲翔無奈搖了搖頭,來到佛堂前找了個蒲團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