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婦這麼當衆一哭,讓雲翔也是大感爲難,當着涇河龍王的面,他也不能真的太過不近人情,便只得道:“夫人言重了,原本就是些小誤會,我不與他爲難便是了。”
那女子聽了這話,哭聲才慢慢收住了,再次拜謝道:“奴家謝過大人。”說完,纔再次回到涇河龍王的身旁,哽咽道:“大王,敖翔大人已經不怪罪我弟弟了,還請您再饒他一次吧。”
涇河龍王此時也是頗爲不忍,嘆道:“愛妃莫要難過了,既然敖翔不追究了,我饒他便是了。只望你以後好生管教,莫要再讓他惹出更多的禍事了。”
說完,他又擡頭對雲翔道:“敖翔,今日之事既然是誤會,大家便就此揭過吧。你可還有其他事情?”
雲翔想了想,道:“對了,前些日子在下見過了敖圖公子,他請在下代他向龍王賀壽。”
這話出口之時,他原本以爲就是一句普普通通的客套話,可沒想到,涇河龍王聽了這話,臉色卻是瞬間就沉了下來,不悅道:“敖圖?他還記得有我這個父親嗎?我還以爲他只記得有個母親呢。”
雲翔頓時一陣愕然,這涇河龍王的一家子到底是怎麼個情況?怎麼這句話讓人覺得信息量極大呢?
涇河龍王說完這話,似乎也意識到了有些失言,便又道:“行了,我知道了,若無其他事情,我便回宮了。”
言下之意,可是一點請雲翔去涇河龍宮做客的意思也沒有,看來,之前敖圖叮囑雲翔無需去招惹涇河龍王,果然有些道理的。
事已至此,雲翔只得拱手道:“恭送龍王。”
涇河龍王點點頭,正要轉身離開,卻聽得岸上所有百姓齊聲道:“還請龍神保佑我長安城太平。”
衆人此時方纔想起,這裡是龍神祭的現場,還有數萬長安百姓在此呢。
涇河龍王可能也是覺得今日這事鬧得不好看,便有心安撫一下百姓,身形一抖,便已現出了百丈金龍的真身來,駕雲而起,傳聲道:“汝等長安百姓,每年爲本王精心做祭,本王一直感念於心,自會護佑汝等一方平安。”
衆百姓忙再次跪拜道:“謝過龍神恩典。”
涇河龍王又盤旋了兩圈,方纔緩緩落下雲頭,帶着一衆水族消失在了涇河之中。
雲翔看着漸漸回覆了平靜的河水,無奈搖了搖頭,又回身看去,卻見無數百姓都是一臉敬畏地看着他,現場真是靜得鴉雀無聲,大家連口大氣都不敢喘。
他想了想,朗聲道:“各位百姓,今日之事的始末,你等全都知曉,並非我故意惹事。如今龍神已有定論,今日的龍神祭也到此爲止,你等便自行散去吧。”
親眼看到雲翔與涇河龍王也有些交情,衆百姓哪裡還敢違拗,連忙紛紛做鳥獸散去,只有那個漕運使徐大人戰戰兢兢地湊上前來,恭聲道:“幾位大人,今日之事,我也是受人矇騙,還請諸位莫怪。”
雲翔又哪裡顧得上去理這些凡間的官員,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那徐大人頓時長出了口氣,再次行了一禮,方纔趕忙退去了。
眼見所有百姓都已漸漸離開,雲翔方纔對着呂方和朱家姐妹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苦笑。今天這事,鬧得當真是沒來由得緊。
呂方看到雲翔望來,卻是忍不住開口責怪道:“這涇河龍王真是好威風啊!對了,雲翔,我早就知道你有辦法能出來,怎的不早一些?非要讓那些宵小囂張了半天,真是好生氣人。”
雲翔笑道:“早出來晚出來都是一樣,不過是想看看他們還能鬧出什麼花樣罷了。”
呂方不以爲然地搖了搖頭,又看向地上的歸海老道,冷聲道:“這個老道士欺我太甚,今日定然不可饒了他。”
雲翔皺眉道:“這人是修道之人,若是殺了他,只怕會觸犯天條啊。”
呂方道:“你也無需太過在意那些天條,這老道既然無端先來招惹咱們,便是殺了他也是咱們佔理。再說了,你和弼馬溫如此熟識,這點小事,難道他還不肯回護嗎?”
雲翔略一思忖,這道人修爲不低,今日卻已經結下了仇怨,倒不如就此殺掉,以絕後患。心念一轉,他卻仍是不放心,便問朱家姐妹道:“妹妹們,今日這臭道士怕是留不得了,殺了他可會惹來麻煩?”
硃紅兒舔了舔殷紅的嘴脣,笑道:“大哥未免也太過懼怕那天條了,這種山野散修,便是殺他十個八個,只要回去不到處聲張,我家王子也能擔待了,大哥無需擔心。況且,這人如今已是散仙修爲,實在是讓人食慾大開,若是就此放過,也未免太可惜了。”
雲翔聽了這話,也是放下心來,正要點頭,卻聽得那歸海老道有氣無力地道:“你們不能殺我,我雖然是散仙,卻是天道盟的人,你們若是殺了我,定會惹來天大的災禍。”
“天道盟?”雲翔頓時一愣,奇道:“天道盟是什麼?我怎的從未聽過?”
歸海道:“天道盟有我天下無數散修歃血爲盟,立誓守望相助,你們若是敢殺了我,自會有無數散修爲我報仇。”
雲翔皺了皺眉,正自沉吟,卻聽得呂方已是開口道:“區區散修,能有什麼本事?我們都是來自天庭的人,有仙籙在身,你竟敢前來招惹,我今日非要殺你,難道還有人敢爲你鬧上天庭去不成?”
歸海老道聽了這話,頓時臉色變得慘白,驚道:“你們...你們竟然......”
一旁的硃紅兒此時也道:“原本就怪你自己有眼無珠,誰又會爲你出頭?不怕告訴你,我們姐妹乃是王母娘娘座下的仙子,誰要尋仇,只管去王母面前告狀便是,且看娘娘會怪罪哪個?”
歸海老道聽了這話,頓時呆在當場,眼神中盡是些絕望之色,嘴角顫抖着已是說不出話來。
雲翔嘆了口氣,這老道此時看來倒是有些可憐,不過今日已是饒不得他,也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了。
想及此處,他擺了擺手道:“走吧,帶他回山吧。”
呂方聞言大喜過望,上前一把扛起了被絲線纏成個大糉子的歸海老道,便跟着衆人一同施展開了飛行的法術,一路向着雙叉嶺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