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婕得知父親要將自己送去給佛門之人管束,自然是大爲不滿,當即便吵鬧了起來。
只可惜,這次敖廣真的是鐵了心,對她的意見毫不理睬,敖婕無奈,只得去找自己唯一的朋友雲翔和海棠訴苦。
五公主大駕前來,雲翔當然也只能出關相迎,當他聽敖婕說起此事,頓時陷入了沉思之中。
對於龍王敖廣的考慮,他稍微一想也能夠明白過來,若是敖婕真的受了委屈,他也當然會想辦法助她脫困,可是對於龍王這次的決定,他也只能說一句:英明。
客觀地說,如今西天勢大,望海作爲已知唯一的女菩薩,也正是得勢之時。待到一百多年後唐僧取經,作爲取經行動的主要策劃人,望海菩薩也將迎來她的高光時刻,自此平步青雲,名揚千古。
這個關鍵的時候,把自己的女兒送去給望海菩薩當徒弟,絕對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別說是龍王敖廣了,就算換成他,也會舉雙手加雙腳贊同。
當然了,面對一個脾氣剛烈的龍族公主,講道理肯定是最愚蠢的一件事,於是,他只能跟海棠一同安慰了敖婕一番,然後再痛斥一下龍王的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然後便講了幾個好笑的故事哄得她破涕爲笑。而對於敖婕提出的逃出龍宮的舉動,也只能打個哈哈敷衍了事了。
好不容易哄走了這位惹不起的祖宗,雲翔與海棠相視苦笑,而他此時卻不知道,他自己的麻煩,也已經在暗暗地逼近了。
這一天,是他開始修煉魚龍變的第六十一天,他正一人在將軍府中修煉,卻忽然有龜丞相的蝦兵上門來,請他前往水晶宮議事。
前往水晶宮議事,就說明龍王相召,不是輕易能夠推脫的,雲翔無奈,只得破除了自己的誓言,跟隨那蝦兵一路出了將軍府,前往水晶宮。
水晶宮裡,氣氛頗爲沉重,當雲翔見到敖廣和龜丞相之時,卻也注意到,宮殿中還多出了一個人。
這人乃是一個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金盔金甲,一張國字臉不怒自威,雙目微閉,似是在閉目養神,可氣勢卻是絲毫不弱,當真好一尊天神。
見到雲翔進來,先是龜丞相微微一皺眉,遞過來一個耐人尋味的眼神,接着便是一臉凝重的敖廣開口道:“敖翔賢侄,快來見過天庭的武德真君。”
武德真君?
雲翔心中頓時就是一個激靈,當初爲了破除壓龍山的大陣,救出敖豐,他可是偷了武德真君的陣眼烏木劍的,如今那劍還在自己的乾坤袋裡扔着呢,難道失主這是找上門來了?
他強自鎮定了一下情緒,上前行禮道:“東海龍宮敖翔,見過武德真君。”
武德真君此時方纔緩緩睜開了雙眼,緩緩轉頭向雲翔看去,可不看不打緊,一看卻是嚇了一跳,半天才開口道:“東海龍王,這......這也是你們龍族?”
敖廣聞言,也是尷尬一笑道:“真君說笑了,敖翔賢侄天賦異稟,一個多月前躍入了龍門,自然是我龍族之人了。”
武德真君此時才察覺到有些失禮,忙點頭道:“龍族果然人才濟濟,這位敖翔兄弟連本君都不識得,慚愧,慚愧啊。”
說完,他轉頭對着雲翔道:“敖翔兄弟,我聽人說,你乃是蛤蟆成妖,原本在神農山中修煉,一年多前方纔加入龍宮,原本名字喚作雲翔,不知對否?”
什麼情況,不是烏木劍的事?這武德真君調查過自己嗎?怎麼對自己的經歷如此清楚?
橫豎此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雲翔便連忙開口道:“正是如此,真君倒是對在下之前之事瞭解得緊。”
武德真君淡淡一笑,道:“你的事,在四海之中已是廣爲流傳,倒也不難打聽,才加入龍宮一年多,便可躍門成龍,小兄弟當真是好本事啊。”
雲翔道:“真君過譽了,在下不過是蒙大王和丞相大人栽培,再加上些許的運道罷了,至於本事,真是愧不敢當。”
武德真君卻是笑容不變,轉向敖廣道:“龍王,我曾聽人說過,你水族躍龍門乃是頗爲不易之事,若非立下功勞的大聖修爲強者,根本沒有絲毫的機會,不知這位敖翔兄弟,又立下了何等功勞,方能獲此殊榮啊。”
“這......”敖廣聽了這問題,頓時有些語塞,武德真君則是雙目炯炯地看向敖廣,似乎非要逼問出一個答案不可。
見狀,一旁的龜丞相忙開口道:“真君,此事的緣由,乃是大王的一樁心病,大王不願提及,還是由老龜替大王來說吧。”
敖廣和雲翔聽了這話,心中同時一驚,看向龜丞相,卻見龜丞相目不斜視,仍是淡淡地道:“真君有所不知,今年以前,已有三百多年沒有水族躍過龍門了,這些年來,龍族人丁凋零,大王每每談及此事,都是嗟嘆不已。是以,今年便由老龜上奏大王,可適當放寬試煉的標準,大聖以下的有才之士,也可前去嘗試,不想卻真的出了敖翔這般英才,當真是天佑龍宮啊。”
敖廣此時方纔放下心來,開口道:“正是如此,敖翔賢侄初來龍宮,本王便看出他資質不凡,纔會破例聽從了丞相之議,讓他前去試上一試,沒想到卻真的成功了,實乃我龍族之福啊。不瞞真君說,明年以後,將會有不少尚未歷劫的水族參與此試煉,若真君有興趣,不妨前來觀禮。”
武德真君聽了這話,不由得皺了皺眉,半天才道:“原來如此,龍王如此銳意進取,革弊立新,讓本君也是頗爲佩服啊。”
這話說完,還不等衆人鬆上一口氣,他卻又轉頭對雲翔道:“敖翔兄弟,本君還聽人說,你曾離開龍宮前往陸地一行,時間也長達半年有餘,可有此事?”
誰知,這時的武德星君,卻是連龍王的面子也不願給了,沉聲打斷道:“龍王,本君此次前來,乃是奉了玉帝的旨意,前來徹查一件要案,你們若是再幹擾本君問案,便休怪本君不講情面了。”
說完,他看也不看臉色難看的敖廣,轉頭看向雲翔,冷笑道:“敖翔兄弟,說罷,那半年裡,你到底去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