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三界共主,玉帝最討厭的就是被人當槍使,反之,他最喜歡的事,就是把別人當槍使。
東天是一杆好槍,但真正落入他的眼中,還是因爲小張太子的出現,纔會讓他甘心扶持了數十年。
可如今看來,這些和尚顯然有些扶不上牆,不但惹得小張太子負氣離去,而且面對道門的全力打壓,也是毫無招架之力,短短一兩年間,便幾乎在天庭銷聲匿跡了,使得玉帝多年的期望都付諸東流。
事情到了今天這地步,也是時候看看,東天的真正實力,是否有傳聞中那般強大了。如果他們真的能抵擋住此次的討伐,倒也還算是有些用處,若是當真被一舉剿滅,就說明根本不值得再加以關注了,由他們去吧。當然,如果二者能拼個兩敗俱傷,就是最理想不過的結果了。
想及此處,玉帝微微一點頭,道:“你道門弟子若真有意爲朕分憂,自然是最好不過,朕這便親自擬下聖旨,若能凱旋歸來,朕自會親自爲你等擺酒接風。”
鐵柺李笑道:“多謝陛下,我道門弟子也是天庭的一份子,爲陛下分憂乃分內之事,不過,出征之前,陛下怕是還得下一道聖旨,將這天庭中的東天餘孽盡數擒下才是,以免他們又在天庭興風作浪。”
玉帝皺眉道:“這幾年下來,東天弟子早已盡數被逐出了天庭,又哪來的什麼餘孽?”
鐵柺李道:“陛下莫非忘記了,時至今日,那四御中的東華帝君,早已是東天之人,而據微臣所知,瑤池宮中的那位,怕是與他關係匪淺啊,陛下還是早做防範纔是。”
東華帝君與王母娘娘的關係,算得上極爲隱秘,即便是以道門那無孔不入的耳目,也只是略有懷疑罷了,此時公然說出來,頓時引得一衆天官譁然。以玉帝這些年對王母娘娘的信任來看,誰都會以爲二人間怕是有什麼不得不說的故事,可萬萬沒想到,這故事的男主角不是玉帝,而是那東方之主東華帝君。
玉帝聞言雙眉緊皺,盯着眼前那八人看了許久,方纔長嘆一聲,道:“不錯,當年入天庭之前,西王母的確與東王公有一段情事,不過,這二人早已斷了聯繫,李仙長怕是過慮了吧?”
鐵柺李仍是笑呵呵地道:“既然此事並非空穴來風,是當真斷了聯繫,還是藕斷絲連,怕是誰也說不清楚,非常時刻,還望陛下謹慎爲上。”
玉帝略一沉吟,只得點頭道:“也罷,來人,去瑤池宮請王母上朝,朕要親自問問她。”
有天官連忙躬身應命,匆匆轉身離去了,不料,才過得一盞茶的時間,那人又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道:“陛下,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玉帝奇道:“能有什麼大事,你且細細說來。”
那天官道:“啓稟陛下,瑤池宮中空無一人,王母娘娘不知下落,還有......還有......”
玉帝心中一緊,道:“還有什麼?”
那天官道:“還有蟠桃園中的蟠桃,靈藥園中的藥材,也全都被人取走,連半點也不曾剩下。”
“什麼?”玉帝身形一晃,險些跌倒,虧得有天官眼疾手快,連忙將他扶坐在龍椅上,勸道:“陛下息怒,龍體要緊。”
玉帝一把推開衆人,重重一拍龍案,怒喝道:“蘭瑤兒,朕這些年待你不薄,你怎可如此負朕?來人,去將守天門的四大天王叫來,朕要問清楚,人是何時離開的,爲何朕一無所知?”
不過多時,四大天王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照實將王母的行蹤稟告了上來。瑤池宮之人都是三天前分頭離開的,王母本人走的是東天門,七仙女走的卻是西天門,其餘宮中女官走的則是北天門。只不過,眼下距離蟠桃盛宴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們只說是要去凡間採集些宴會上使用之物,算是再正常不過的往來,因此四大天王都不曾注意,便欣然放行了。
玉帝看着一臉無辜的四大天王,心中雖有一肚子的火氣,卻也不便當衆發作,臉色卻已是陰沉得可怕。
王母不但舉宮逃離,還盜走了宮中的所有寶物,一個月後的蟠桃盛宴,只怕將會淪爲笑柄,簡直是如同一記耳光重重地抽在了他的臉上一般,讓這位三界之主渾身都不受控制地顫抖個不停。
“陛下,臣以爲,定是王母早料到了今日事發,纔會提前逃離了天庭,還望陛下速速決斷纔是。”鐵柺李此時也是滿臉意外的神色,再次奏道。
玉帝再次豁然起身,心中再無疑慮,冷聲道:“好,朕這就擬旨,你道門此番東征,不但要將東來島剿滅,還要將東華島也一併蕩平,匪首東來、東華二人,能擒則擒,不能擒可陣前斬之,提頭來見,若能將王母蘭瑤兒一併抓回,更是大功一件,高官厚賞,隨你提便是。”
鐵柺李微微一笑,與八仙齊聲道:“臣等領旨,陛下只管靜候佳音便是。”
這時,只聽得三太子哪吒又道:“陛下,此番征討,乃是爲家父報這血海深仇,臣與兩位兄長自然不可置身事外,還請準允我三兄弟隨同道門大軍出征。”
玉帝點頭道:“好,朕便命你兄弟三人爲隨軍監軍,跟隨大軍出征,還望三位將軍立下大功,莫要辜負了朕的期望纔是。”
東征之事已是箭在弦上,但若是征討順利,玉帝卻也不願道門獨佔大功,便專門設立了這三位監軍,爲的正是日後論功行賞時轉圜之用。到這種時候,他還不忘帝王心計,倒也不愧穩坐這玉皇之位了。
哪吒對這番心思也是心靈神會,連忙叩拜道:“多謝陛下恩典。”
不過,上洞八仙卻顯然對這安排不甚滿意,畢竟,他們與玉帝打了多年交道,又哪能不明白對方的心思?只是這哪吒口口聲聲爲父報仇,實在是佔盡了綱常倫理,便是想反對也不知從何說起,無奈之下,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