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之中,十餘道遁光飛快地劃過了天際,朝着東邊飛射而去,正是那十餘位興高采烈的東天菩薩押送着五名重要的俘虜。
五名俘虜大多都在昏迷之中,僅有國師王菩薩一人尚能保持清醒,只是說來也奇怪,自打離開了比丘城之後,這位老僧卻顯得格外地安靜,既沒有什麼怨言,也不開口求饒,反倒是隻顧着低頭頌唸經文。
衆菩薩都是精通佛法之人,自然早已聽出,這老僧口中所念的,卻並非什麼玄妙的咒法,而是一部最爲尋常的《涅槃經》。
說起這部《涅槃經》,雖然是由本去佛祖所創,但在東天也是多有流傳,經文的內容乃是勸導世人向善,其中最有名的一句,正是“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國師王此時反覆頌念起了這《涅槃經》,顯然會讓衆菩薩以爲他心中已有了悔恨之意,忍不住相視而笑,只可惜,他們卻未曾注意,這老僧偶爾掃過他們的眼神之中,卻隱隱透着一股悲憫之情。
忽然,一股莫名的狂風迎面刮來,直吹得衆菩薩頭暈眼花,險些便跌落雲頭,好容易才相互扶持着穩住了身形。
這等怪風,絕非自然而成,定然是有人施法,衆菩薩連忙提起了十二分警惕,小心翼翼地朝着前方看去。
果然,隨着那風雲散盡,前方赫然露出了兩道身影,擋在了衆人面前。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攔我東天之人的去路?”爲首一名大菩薩冷聲喝道。
話音剛落,便見那二人走上前來,正是一男一女,男子高大壯碩,手握一根銅柱,臉上滿是俾睨天下的氣魄,女子則是窈窕冷豔,雙掌中把玩着兩柄扇子,冷冷地打量着衆人。
衆菩薩齊齊大吃一驚,他們瞬間便認出,眼前這男子赫然便是名震三界數百年的妖王平天大聖牛魔王,而那女子的打扮,恐怕便是牛魔王的夫人鐵扇公主了,只是他們想不通,前些日子剛剛銷聲匿跡的牛魔王,爲何會忽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只聽那牛魔王哈哈一笑,朗聲道:“夫人,咱們等了足足半日,方纔是將人等了來,這一下,也總算可以與那位寨主兄弟交代了吧。”
衆菩薩聽得這話,紛紛皺起了眉頭,領頭之人道:“平天大聖,聽聞你火焰山前些日子被西天所毀,你不去找西天報仇,卻攔住我們這些東天之人作甚?”
牛魔王聽得這話,臉色卻是瞬間就沉了下來,冷冷地道:“這等時候,還想着挑撥離間,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我火焰山之所以覆滅,皆是因你東天之人挑破離間,此事已然傳遍了天庭,莫非還當老牛不知?西天的大仇,老牛我遲早會報,可在此之前,卻是先要與你東天算算賬了。”
衆人見這妖王氣勢通天,都是頗爲忌憚,一人道:“平天大聖,你修爲雖高,卻終究勢單力薄,就憑你夫妻二人,難道還真敢與我們這麼多人動手不成?”
話音剛落,卻忽然聽得後方又傳來了一個幽幽的聲音道:“誰說只有他們夫妻二人的?你們這些東天的菩薩,莫非都瞎了眼睛,居然連本公子也看不見?”
衆人一驚,連忙循聲看去,卻發現不知何時,身後又多出了一個俊朗的男子,手持一柄冷月鏟,正滿臉譏誚地打量着他們。
“這是......覆海大聖蛟九齡?”東天的情報工作倒也做得到位,瞬間便有人認出了來人。
要知道,當年花果山結拜的七大妖聖之中,覆海大聖排名第二,足以見得其修爲絕對不弱,如今他與平天大聖雙雙到場,今日之局怕是難以善了啊。
牛魔王哈哈一笑,一擺手道:“也好,老牛這些日子心中也憋着一口怨氣,今日正好殺個痛快,二弟,今日咱們兄弟就比試一下,且看誰殺的人多,如何?”
蛟九齡笑道:“大哥這提議倒是不錯,以前就看不慣這些東天的禿驢,卻多少有些顧忌,不敢公然殺人,如今東天覆滅在即,倒也不必與他們客氣了。其餘兄弟們,你們且在一旁爲我兄弟掠陣便是,若無必要,就不必插手了。”
“謹遵二位護法寨主之命!”高喝之聲齊齊傳來,便從雲朵中涌出了無數人影,早已將衆菩薩圍了個結結實實。原來,雙叉寨爲了今日之戰,早已調動了大批人馬。
一時間,衆菩薩都變得面如土色,他們本以爲,就算鬥不過這兩個絕世妖王,脫身幾人應該並非難事,可如今看來,怕是一人都難以活着離開了。
牛魔王似是已然等不及了,舔了舔嘴脣,大喝一聲,揮舞起撼天柱便猛攻而下。蛟九齡也是毫不落後,臉上仍是掛着一絲不羈的笑意,手中的冷月鏟鬼魅般地衝殺而來。
十餘位大菩薩也絕非弱者,便留下兩人看守俘虜,餘者組成了兩個戰陣,便一前一後地與二人戰作了一團。
俘虜之中,國師王看着眼前的景象,早已面露悲憫之色,忍不住長嘆一聲:“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比丘城內,王宮的正前方乃是一條太平大道,大道上住着國中的王公貴胄,乃是國中無數百姓最嚮往之處。然而,就在一里外的王宮側面,卻另有一條康莊大道,被喚作七絕路,卻是城中百姓避之不及的地方。因爲,這七絕路的盡頭,便是比丘國的刑部大牢。
此時夜色已深,大牢外的守衛早已昏昏欲睡,不料,兩道不知何時忽然出現在大牢門外的人影,卻是瞬間便引起了守衛們的警覺。
“什麼人?深夜來刑部大牢何事?”幾個守衛連忙舉起兵刃,一臉戒備地打量着眼前的兩道人影。
那兩個人看上去頗爲神秘,渾身上下都穿着黑色的罩衫,連臉面都被完全遮住,根本看不出任何身份,自然讓他們更加緊張。
“將你們麻將軍喊來見我。”一個身影淡淡地道,聲音低沉,卻也聽不出男女,不過,他的手中此時已然亮出了一塊腰牌,讓衆守衛不敢有絲毫怠慢。
“這......這是宮中的令牌?二位稍候,小的這便去請麻將軍。”一個守衛連忙接過令牌,匆匆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