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見雲翔沉吟不語,顯然也是對這消息頗爲憂心,便道:“雲大寨主,你向來算無遺策,計劃中總是留有無數後手,莫非這一次,還真能被難住了不成?”
雲翔搖頭道:“難住倒是不至於,只是事發突然,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應對之策罷了。說起來,還真要謝過你此次及時送來了消息。”
望海點了點頭,臉色卻又沉了下來,道:“對了,還有一事,我尚要與你商議一番。”
雲翔忙道:“請講。”
望海道:“悟緣師兄之事,不知你有何打算?”
“悟緣?”雲翔皺眉道:“若我所料不差,他應該是被抓去了靈山城面佛纔是,又需要什麼打算?”
望海長嘆一聲,道:“不錯,他的確是被普仙所擒,送去了佛祖面前,只是他不識時務,不但不肯回答佛祖的問題,還對佛祖多有不敬,難免讓人有些擔心。”
雲翔道:“莫非你對他心生同情?”
望海道:“悟緣師兄是個老實人,當年我跟隨師傅修煉之時,他還曾對我多有照顧,此番情勢所迫,我卻連番陷害於他,自感頗爲愧疚,實在不忍他落得如此境地。”
雲翔道:“佛祖與悟緣同爲菩提老祖的弟子,即便是爲了個慈悲的名聲,想必不會爲難於他吧。”
望海道:“爲難倒是不至於,只不過,悟緣師兄求我救他出來,放他返回東天,我卻無法拒絕。”
雲翔聽得這話,卻是嘿嘿一笑,道:“若你真對他心存愧疚,便更不能放他回去,免得他落得個身首異處纔是。”
望海一愣,奇道:“這是爲何?”
雲翔嘆了口氣,轉頭遙望東方,淡淡地道:“東天的大劫,怕是就要到了。”
“大劫?”望海駭然變色,同樣轉頭看向東邊,臉色卻是陰晴不定。
東天,東來島。
雷音寺大殿之中,東來、東華二位祖師端坐上首,衆菩薩、仙人皆立於下方,每個人的臉色,都是難看無比。
砰,東華帝君重重一拍身前的案几,罵道:“廢物,廢物,既然要挑起道門與西天之爭,首要之事便是要先將讓我東天置身事外。如今有人落在了玉帝手中,還將一切都招供了出來,害得天庭中盡傳那楊戩是被我東天害死的,玉帝若是怪罪下來,卻又該如何是好?”
東來佛祖平日裡常掛在臉上的笑容也顯得森冷了許多,淡淡地道:“卻不知可曾找到悟緣與孫悟空的下落?”
福星走上前來,躬身一禮,道:“啓稟佛祖,日前有靈山城的弟子傳來了消息,說是見那悟緣似是失手被西天之人所擒,已然送入了大雷音寺面佛。”
東來佛祖晃了晃頭顱,道:“望海那邊可曾傳來了消息?”
黃眉菩薩道:“啓稟佛祖,望海那邊尚無消息。”
“哼,”東華帝君冷哼一聲,道:“要麼死,要麼被擒,要麼就是不知所蹤,莫非我東天這麼多弟子,行事都是如此不堪?”
衆人心中一寒,齊齊低下了頭,都是噤若寒蟬。
東來佛祖長嘆一聲,道:“帝君,你莫要心急,此次之事原本是一帆風順,只是我東天時運不濟,最後卻落得如此結果,實在怪不得弟子們。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想辦法應對眼下之事纔好。”
東華帝君無奈道:“我已探得了消息,玉帝那問罪的聖旨正在路上,正是要召你前往天庭受審,若你不去,便是抗旨不遵,可若是去了,便再難脫罪了,眼下又有什麼辦法?”
東來佛祖略一沉吟,道:“爲今之計,也只有我先躲藏起來,你們便說我正在閉死關,不便打擾,先拖延些時日再說。”
東華帝君苦着臉道:“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玉帝連聖旨都下了,你假借閉關之名,躲上個把月倒還罷了,若是想躲個一年半載,恐怕天庭就要派人前來拿人了。”
東來佛祖一擺手,道:“倒也無需一年半載,一個月便想來就足夠了。”
東華帝君一愣,道:“區區一個月?那一個月後又該如何應對?”
東來佛祖道:“這一個月裡,只要將那人請回來,讓他替我去天庭受審,此次便能安然過關。”
“那人?你是說......”東華帝君皺緊了眉頭,接着恍然大悟道:“你是說,將小張太子請回來,讓他出面替我東天周旋?”
東來佛祖點頭道:“正是,小張太子乃是玉帝的親生兒子,終究有一分香火情,羣臣也不敢爲難他。當年若非我東天收留,他早已流落街頭,如今既然東天有難,他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
東華帝君點頭道:“主意倒是不錯,只是這小子一聲不吭就辭官跑了,也不知躲到了何處,又該如何尋他?”
東來佛祖笑道:“你莫忘記了,他雖然跑了,卻將那個自幼情同父子的師傅一併帶在了身邊,只需找到國師王菩薩,自然也就找到了他。”說着,他轉頭對黃眉菩薩道:“黃眉,去將國師王菩薩的魂像取來。”
黃眉菩薩應了聲是,便轉身離去,不過多時,只見他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尊國師王菩薩的塑像返回來,呈了上去。
東來佛祖雙眼微閉,唸唸有詞,猛然一指彈出,只聽那塑像“叮”地一聲脆響,便見一道若隱若現的金色絲線自其中探出,朝着遠方蜿蜒飛去。
按照東天的規矩,但凡東來門下弟子,便需留一魂一魄封於塑像之中,供奉於偏殿之處,一則是便於及時探知弟子的安危,二則也是東來佛祖控制弟子的手段。而他此時放出了這一絲神魂,正是尋找國師王菩薩本體所在的最佳手段。
做完了這些,他將那塑像又交還到了黃眉菩薩手中,道:“黃眉,一個月之內,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要將人給我請回來。”
黃眉菩薩連忙躬身領命,遲疑了半晌,又道:“佛祖,若是他們執意不肯回來,又該如何行事?”
東來佛祖卻不答話,只是臉上的笑意更盛了,眼神中卻是冰冷無比。
黃眉菩薩心中一寒,連忙道:“弟子明白了。”
說完,他捧着那塑像,便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