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節 帝王之心

“什麼?楊戩死了?”凌霄寶殿之上,玉帝看着眼前那個熟悉無比的面容,一臉震驚地道。

“陛下,真君可是您的親外甥,還請您爲真君做主啊。”郭申、直健二人手捧頭顱,哭訴道。

太白金星走上前來,接過那頭顱仔細打量了一番,方纔送到了玉帝的面前,嘆道:“的確是二郎真君的頭顱,還請陛下節哀順變。”

玉帝怔怔地看着那頭顱,遲遲不肯開口說話。

悲傷嗎?笑話!

自打當年楊戩意圖謀反,玉帝便已不止一次想要殺了他,畢竟,相對於一個造反的外甥來說,這個三界之主的權力纔是最爲重要的。死了個區區逆賊,當然沒有任何悲傷的必要。

高興嗎?倒也不至於。

畢竟是血脈之親,甥舅二人也曾有過一段愉快相處的時光,楊戩也曾爲他屢立戰功,只不過,隨着楊戩手中的權力越來越大,開始以灌江口爲核心經營自己的勢力,一切也早已變成了記憶,只能存留於他們的腦海最深處。

此時的玉帝,心中無喜無悲,只有一絲淡淡的失落。作爲手掌三界的帝王,絕情絕義,也許並不是一件壞事。

半晌之後,他終於緩緩地開口道:“你二人且說說,楊戩是死於何人之手?又是因何而死?”

郭、直二人精神大振,連忙將事情的始末詳細地講了出來,只是那道門的承諾,他們卻是隻字未提,倒也不是他們刻意隱瞞,只是此事只有六兄弟之中的康安裕、張伯時二人知之甚詳,餘者卻並不知曉,他們根本一無所知。

聽完了二人的講述,玉帝猛然重重地一拍龍椅,喝道:“大膽,二郎真君畢竟也是天庭的官職,這楊戩竟然敢私自調兵,參與火焰山之事,他可還將朕這個玉帝放在眼裡?”

郭申大驚,忙道:“想來是軍情謹記,真君未曾來得及稟告陛下,還請陛下息怒。那些妖孽明知真君乃是皇親,還敢痛下殺手,實在是膽大至極,還有那些西天的菩薩,眼睜睜看着妖孽將真君殺死,更是罪不容誅,臣等懇請陛下下旨討伐。”

“下旨討伐?”玉帝冷笑一聲,淡淡地道:“不明就裡,妄自出兵,卻反被別人所殺,朕不治他的罪,便已是法外開恩,又怎能貿然派人再去範險?”

二人怎麼也想不到,玉帝竟然會如此不顧親情,根本不肯爲楊戩出頭,一時間呆若木雞,眼中盡是絕望之色,早已說不出半句話來。

“行了,你們下去吧。”玉帝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楊戩身死,朕自會厚葬於他。對了,至於你灌江口之人,原本就不曾受朕的詔命,便就此散去吧,日後自有南極長生大帝替朕牧守巴蜀之地。”

所謂人走茶涼,楊戩剛死,玉帝便將他經營多年的巴蜀取回,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郭、直二人心若死灰,也不願再多廢話,謝了恩便離去了。

待得二人離去之後,玉帝方纔轉頭對太白金星道:“愛卿,這楊戩之事,不知你有何看法?”

太白金星沉吟道:“陛下,微臣以爲,這楊戩雖然膽大妄爲,卻也是性情中人,他明明與火焰山並無任何交情,此次卻忽然出兵援手那平天大聖,這等反常之事,背後怕是另有蹊蹺啊。”

玉帝點了點頭,道:“不錯,朕也是想到了此點,看來,他早已成了別人的棋子,纔會落得今日這般下場啊。那愛卿以爲,這將他當做棋子之人,又會是誰呢?”

太白金星淡淡地道:“陛下說笑了,這三界中能將二郎真君玩弄於股掌之中的,怕是原本也沒有幾人吧?”

玉帝嘆道:“不錯,你倒是與朕想到一起去了,愛卿,朕有一件事要你去辦,卻不知你敢或者不敢?”

太白金星略一沉吟,道:“陛下可是要臣去試探一下兜率宮的反應?”

玉帝點頭道:“正是。”

太白金星躬身一禮,道:“陛下有旨,臣敢不從命?”

兜率宮中,悟明已是再次昏了過去,而三清聖人則商議起了剛剛得到的消息。無論是望海菩薩的真正身份,真假孫悟空的謎團,還是楊戩的突破,甚至於剛剛突破的楊戩就被人所殺,這些消息無疑都顯得極爲關鍵,道門必須儘快商議出個對策纔好。

八卦道人沉吟道:“楊戩若真是突破至天仙之境,便是與你我一般修爲,這等人物,又豈能如此容易身死?那殺他之人,又到底是何人?”

元始天尊卻道:“師弟莫要忘記了,即便是天仙之境,也有高下之分,即便是你我,若是單獨遇到了某些人,怕也會有性命之憂啊。”

八卦道人神色一動,道:“師兄,你是說,當日你我三人遇到的那個人?”

元始天尊點頭道:“不錯,若是楊戩死於他之手,倒也並不算是意料之外吧。”

八卦道人道:“若真是那人,卻又爲何會突然出手殺了楊戩?”

元始天尊道:“那人上一次出手,正是因爲青牛爲難取經人,此次又出手相助西天,莫非,此人當真與西天有什麼說不清的關係不成?”

八卦道人悚然道:“如此說來,西天豈不是真成了我道門的大敵?”

元始天尊嘆道:“正是。翌日我道門與西天之爭,怕將會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啊。”

八卦道人道:“那依師兄之見,我道門何時着手準備這場大戰爲好?”

元始天尊擺手道:“不必心急,越是面對這等強敵,就越是容不得有人窺伺一旁,免得讓人做了黃雀。更何況,想必在那取經人到達靈山之前,想必西天也並未準備妥當吧。”

八卦道人道:“師兄的意思是,先儘快將東天解決,再解決西天之事?”

元始天尊點頭道:“不錯,若能將整個天庭之力爲我道門所用,勝算也就大了許多,在此之前,那東天的確是留不得了。”

八卦道人沉吟道:“可若僅僅是朝堂之上的打壓,終究難以毀去東天的根本,若想將其完全毀去,怕是隻有......”

說到這,他忽然心念一動,便轉頭看向了那昏迷之中的悟明。說來也巧,元始、靈寶二尊也同時看向了那悟明,這讓三人間同時生出了一個默契的念頭。

正當此時,鐵柺李忽然快步走了進來,稟告道:“三位道尊,李太白求見。”

三人對視了一眼,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欣喜之意,八卦道人笑道:“來得倒正是時候,快快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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