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觀的道士們看着八戒與沙僧對聖人們的褻瀆,都是悲憤不已,可他們卻不知道,真正的褻瀆其實還沒有真正開始呢。
此時的八戒看着與他一同享用供品的沙僧,心中卻是難免生出了一絲恍惚。畢竟,在他的印象裡,沙僧一直是個不苟言笑的老實人,今日陪伴自己做出如此放肆之事,卻是怎麼也想不到的。
也許,真正的捲簾大將沙悟淨,從來都與自己是一路貨色。只是不知,他到底會陪自己胡鬧到什麼程度?
想及此處,他眼珠一轉,正好看到了那塑像前插滿了香火的銅爐,便笑道:“吃了這許多水果,肚中憋了一大泡尿,一時間也找不到茅廁,沙師弟,你以爲該如何是好?”
沙僧道:“聽二師兄這一說,小弟肚中也是憋得難受,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呢?”
八戒一指那香爐道:“咱們都是斯文人,終歸不好四處亂尿,不如便尿到那香爐裡,道士們倒起來也方便,如何?”
沙僧聽得這話,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嘴角便露出了一絲笑意,點頭道:“二師兄當真是好主意,咱們終究也算是神仙下凡,賞這香爐一泡尿,權當是給它開光了,日後道士們供奉叩拜,定會靈驗不少。”
八戒撫掌大笑道:“師弟所言極是,這般開光的好事,若非吃了他們的供品,老豬還不願賞給他們呢。”
說話間,他解開褲帶,便來到元始天尊前那香爐上就是一泡好尿,直將那上面的香火盡數澆滅,搞得整座大殿騷不可聞,方纔心滿意足地提起了褲子。
再轉頭看去,卻見沙僧正對着八卦道人前方的那香爐尿得暢快,竟是比他還要放肆幾分,便忍不住開口調笑道:“咱們兩個人,卻有三個香爐,可惜那猴子不在,不然正好分一個給他。”
沙僧點頭道:“極是,極是,大師兄行事向來不羈,若是他在此,說不定會將這一泡尿直接澆到那泥塑的臉上去。”
八戒頓時捶胸頓足地道:“當真是好主意,只可惜你說得遲了一些,老豬肚子裡已經沒什麼存貨了,不然還真想試一試啊。”
說話間,他擡頭看着那三清聖人的泥塑,心中卻想起了十八位師兄的失蹤,真是越想越生氣。所性今日已然鬧到了這般境地,便也不必再留什麼餘地了,他猛然飛身而起,便一腳將那元始天尊的塑像踢得粉碎。
接着,他一屁股就坐在了那供臺之上,看着殿外已然氣得呆立在當場的一衆道士,冷笑道:“沙師弟,都說聖人俯視蒼生,原來卻是這般神奇的滋味,你可敢上來試試?”
沙僧雙眼一亮,點頭道:“有何不敢?二師兄且看仔細了。”話音未落,他也是一棍擊出,便將那八卦道人的塑像打成了碎泥塊,同樣坐上了供臺,與八戒相視大笑道:“痛快,痛快啊!”
此時再看那老觀主,卻已經氣得暈了過去,被衆道士七手八腳地擡了下去,而那些信衆,卻早已紛紛逃離了,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恐怕這兩人難有什麼好下場,誰都怕再看下去會受到什麼牽連。
沒有了那些觀看之人,二人再鬧下去也沒了心勁,便紛紛躍下了供臺,揚長而去,只留得那玄真觀中一片混亂的景象。
二人剛剛回到驛館之外,便見得整座驛館已經被數百兵士圍得水泄不通,對視了一眼,心中已是有了底數,便連忙展開身法衝了進去。
驛館之中,之前見過的那位城衛將軍端坐在大堂正中,玄奘正站在一旁說着話,悟空卻是站在他身後冷眼觀瞧。
只聽那將軍道:“大唐和尚,你家徒弟毀壞道觀,褻瀆神仙,還打傷了許多道士,本將軍已然稟明瞭聖上,定要將其捉拿歸案才行。你雖是大唐使臣,卻也不可包庇他們,快快將他們交出來,否則的話,本將軍定要將你也一同拿下問罪。”
玄奘聞言一驚,忙道:“啓稟將軍,我那兩個徒弟平日裡雖然胡鬧了些,卻也絕不敢惹出這等禍事,你怕是錯怪了好人,不如回去再好好查證一番纔是。”
那將軍雙眼一瞪,道:“本將軍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豈能有假?”
玄奘被他一瞪,頓時喃喃說不出話來,心中正想着如何辯解,卻見二人已是大步而入,朝着他行禮道:“師傅,弟子回來了。”
那將軍一見二人的相貌,頓時拍案而起,怒喝道:“還敢狡辯,這下人都回來了,且看你還有何話好說?來人啊,快快與我將這兩個和尚拿下,誰若敢阻攔,便是與他們同罪。”
話音剛落,便見得外面有大批士卒涌了進來,手持刀槍兵刃,便將師徒四人圍在了中間。
“將軍且慢!”玄奘忙開口阻止道,“事情尚未問清,將軍不可太過心急,還請讓貧僧問清了始末再說不遲。”
那將軍此時雖然多帶了不少士兵,心中卻不免仍是忌憚八戒與沙僧的武勇,便揮手止住了衆兵士,道:“也罷,那你便當面問個清楚,免得你心有不甘,倒說是我車遲國仗勢欺人。”
玄奘這才轉頭看向了兩個徒弟,道:“八戒,悟淨,爲師且問你們,你們可有去城中那玄真觀中一行?”
二人對視了一眼,齊齊答道:“不敢隱瞞師傅,確有此事。”
玄奘心中一緊,又問道:“那可曾有破壞人家的道觀?”
二人仍是答道:“確是不假。”
玄奘又問:“那打傷道士呢?”
二人再道:“的確打傷了幾十個。”
玄奘的臉上頓時現出了失望之色,再問:“因何緣由?”
八戒道:“那些道士欺人太甚,老豬心中氣不過,纔會一時衝動,惹下了禍事。”
沙僧卻道:“弟子二人雖然行事魯莽了些,卻也是迫於無奈,還望師傅莫要怪罪。”
玄奘長嘆一聲,轉頭看向那一臉得意的將軍,無奈道:“將軍,不知我這兩個徒兒惹下的禍事,要受何等責罰?”
那將軍冷笑道:“破壞道觀,打傷道士,據說連聖人的塑像都打壞了,待得三位國師出關之後,陛下自會與他們一同商議定罪,輕則打入天牢受苦幾十年,重則怕是死路一條。”
玄奘搖了搖頭,道:“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過,兩個徒弟惹出這天大的禍事,全是貧僧管教不嚴所致,貧僧甘願代他們二人受刑,只盼將軍饒過了他們這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