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對望海生出了疑心,其實還是從當日盤問豬八戒之時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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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三位大菩薩一同去盤問豬八戒,本是受了佛祖之命,可望海菩薩卻莫名其妙地拉來了一個黎山老母參與其中,只說是爲了震懾孫悟空,便讓人不免生出了些奇怪的感覺。
要知道,孫悟空頭上可是戴着佛祖賜下的緊箍咒,根本不敢對望海不敬,又何須旁人來震懾?如此行事,目的分明就是要將盤問的結果傳揚出去。
當然,借黎山老母之口,將靈吉菩薩之死牽連到道門的身上,其實對西天有益無害,所以佛祖也並不曾責問。只不過,佛祖卻不免去考慮,若真是悟空師兄弟下的手,豈不是等於拱手將證據送到了東天的手中?
後來,又出了五莊觀之事,望海因爲“思慮不周”而放跑了壽星,錯過了大好機會,卻是讓佛祖的疑心更重了。
事實上,西天這無數神佛之中,佛祖真正完全信任的,實在是屈指可數,這其中,從來也不包括資歷尚淺的望海菩薩。
沉默了半晌之後,佛祖淡淡地道:“智慧勝佛,你且親自去安排,好好將這望海查上一查,若是真有問題,定要立刻處置妥當纔好。”
智慧勝佛恭聲道:“弟子謹遵佛祖法旨。”
佛祖點了點頭,又道:“對了,那玄奘師徒如今到了哪裡了?”
智慧勝佛道:“據傳剛剛過了寶象國。”
佛祖皺了皺眉,道:“這麼說,距離烏雞國已然不遠了?你可可抽空去見一見文竹,提醒他一聲,燃燈佛祖在烏雞國中安排下的事情,切不可節外生枝,若是事情出了紕漏,罪責皆由他一人承擔。”
智慧勝佛再應了聲是,方纔轉身離去了,只留佛祖在殿中皺眉不已,也不知心中又在算計着什麼。
寶象國中,雲翔辭別了奎木狼,卻並未返回雙叉寨,而是展開了身法便也朝着西邊飛了過去。
過了寶象國,就是烏雞國了,不過雲翔心中所擔憂的,卻是另一件事,因爲在兩國之間,有一座大山,叫做壓龍山。當然,很可能還有另一座不知名的山,應該是叫做平頂山。
壓龍山中,住着九尾夫人,而平頂山裡,現在應該還沒有金角、銀角大王,玄奘師徒最多兩個月內就要經過那裡,雲翔自然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經過了五莊觀之事,已經讓雲翔心中對冥冥中的天意徹底沒了把握,雖然他怎麼都覺得金角、銀角二人實在沒有對玄奘師徒出手的理由,但他卻不得不提起十二萬分小心。
因爲,一個不留神,很可能會送了九尾夫人的性命,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受的結果。
匆匆趕到了壓龍山的山神洞府之中,便見得九尾夫人正與金角、銀角二童子閒聊,頓時讓他鬆了口氣。
九尾夫人見他到來,自是喜出望外,連忙迎上前道:“怎的不提前說一聲就忽然來了?眼下正是飯點,快快坐下,我這便去爲你們準備酒菜。”
雲翔的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暖意,一把便拉住了她,笑道:“閒來無事,便來探望你們,看你們說得如此高興,卻不知在聊些什麼?”
九尾夫人便順勢坐到了他的旁邊,朝着金角、銀角兄弟一努嘴,道:“你自己問問這兄弟二人,看他們做了什麼好事?”
雲翔一愣,依言朝着兄弟二人看去,方纔發現這兩個小子滿臉慚色,期期艾艾地道:“雲大哥,倒也沒什麼大事,我們只是覺得悶得慌,跑出去玩耍了一趟罷了。”
“玩耍?”雲翔一皺眉,沉聲道:“你們去哪裡玩耍了?”
要知道,這兄弟兩人可是兜率宮的叛徒,八卦道人恐怕一直在尋找他們的下落,道門弟子遍天下,若是被人認了出來,還不知會惹來多少麻煩。
因此,雲翔曾特意叮囑過,這兄弟二人決計不能離開壓龍山,怎麼也要在九尾夫人的庇護之下躲藏上個十幾二十年,避過了風頭才行。可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敢偷偷溜出去玩耍。
金角童子見雲翔神色如此鄭重,連忙道:“雲大哥,你莫要擔心,我們自知身份特殊,也怕被道門弟子人出來,所以也不曾走遠,只是去旁邊的烏雞國玩了兩天而已。”
烏雞國?雲翔聽得這地方,不由得鬆了口氣,雖然他沒怎麼去過,但也絕對不陌生,甚至於,這個國家,原本就是在他與九尾夫人的幫助之下方纔建立起來的。
當年佛緣香榭爲了控制女兒國,鼓動一衆女子屠戮男子,他不忍生靈塗炭,便救了幾千男女到了壓龍山下休養生息,還囑咐了作爲山神的九尾夫人代爲照看,後來聽說這些人開枝散葉,建立了國家,正是烏雞國。
聽九尾夫人說,這個國家不崇道,不拜佛,只拜祖先,而且家家戶戶都供奉有他這個恩公的畫像,每日裡香火不斷。作爲一個活生生的人,整日裡被這些人拜祭,彆扭肯定是彆扭的,不過人家是好意,他也沒法去阻止,所以一次都沒有去過。
想到這裡,他轉頭對九尾夫人道:“我記得烏雞國的地界當屬你這個山神管轄,去那裡玩耍兩日,應該並無大礙吧?”
九尾夫人卻搖頭道:“你有所不知,那烏雞國國力強盛,如今的疆域早已是廣大無比,我這壓龍山算是他們的龍興之地,每年有人來祭拜一番罷了,真正的國都,離此可着實不近,早已不是我的管轄範圍了。”
雲翔皺了皺眉,轉頭問兩個童子道:“你們去了烏雞國國都?可曾惹下了什麼麻煩?”
兩個童子聽得這話,心虛地對視了一眼,慌忙搖頭強笑道:“沒惹麻煩,沒惹麻煩,只是隨意增長些見識罷了,又怎會惹出麻煩。”
雲翔此時卻並未注意到二人的異狀,只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便問道:“對了,你們既然去了烏雞國,可曾發現那國王出了什麼問題?”
二人聽得這話,忍不住再次對視了一眼,又齊齊搖頭道:“我們只是隨意玩耍,哪能見到什麼國王?不曾知曉,不曾知曉。”
雲翔這才重重哼了一聲,也沒在意,只是叮囑二人不可再隨意出去,二人不敢違逆,只得老老實實應了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