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玄青被雲翔一招打成重傷,衆妖兵都是出聲喝彩,讚歎也是連綿不絕,反觀衆峨眉弟子,卻是個個垂頭喪氣,這妖怪如此厲害,誰又能夠再抵擋住他的一招半式?
雲翔低頭看了看歐陽傲,卻見他正一臉恨意地看着玄青,臉上滿是快意之色,正要開口說話,忽然聽得不遠處有呼嘯聲傳來,卻是又有一隊妖兵發現了此處的異狀,已是圍了過來。
這次圍過來的,足足有五六十個妖兵,還帶着二十多隻尚未化形的妖獸助陣,峨眉弟子都是面如土色,連握劍的力氣都沒有了,許多人已是抱頭痛哭,哪裡還有半點江湖兒女的姿態。
雲翔無奈嘆了口氣,轉頭對犬將軍道:“這些人你們自己抓走吧,把這個少年給我留下,對了,還有那個老人,也交給我帶走。”
犬將軍一愣,試探着問道:“雲蟾大王,您不是不食人嗎?”
雲翔臉色一沉,反問道:“你很想知道嗎?”
犬將軍聽出了雲翔語氣中的不善,忙賠笑道:“大王說笑了,您的事,我哪裡有資格知道,您老莫要生氣,莫要生氣。”說着,又一指玄青道:“大王,您剛纔說想吃這個老兒的,不如也給您送過去?”
雲翔搖頭道:“不吃了,替我送給鷹揚大哥作禮物吧,這老兒有些功力,味道應當不錯。”
說完,他抓起歐陽傲和妖兵送過來的賈姓老人,轉頭便走。
剛走出幾步,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回頭交待了一句:“幫我告訴鷹揚大哥,要吃這老兒,定要從四肢開始慢慢享用。他如今受傷不輕,記得趁熱吃。”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峨眉一派真傳,自此而絕,直至後來的白眉道人重建峨眉。
帶着歐陽傲和賈老人回到了雲蟾嶺小院,雲翔放下二人,上前探看了一下老人的傷勢,卻發現他似乎並不是受傷,而是得了重病,在這醫療技術落後的年代,只怕已是無法救回來了。
他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回頭看向歐陽傲,卻見他似乎並不在意,而是好奇地到處打量着。
雲翔忍不住出聲問道:“歐陽傲,你賈爺爺已經快不行了,你難道不擔心嗎?”
歐陽傲奇道:“我早就知道了啊,巫縣的大夫說過,賈爺爺病入膏肓,已經只有幾日的命數了。”
雲翔心中更是好奇,又問道:“既然你知道你賈爺爺已是必死之人,剛纔爲何不趁亂逃走?”
歐陽傲理所當然地道:“就算賈爺爺救不活了,我也不忍看他落入妖怪的口中啊。”
這孩子倒是孝心可嘉啊。雲翔點點頭,又出聲恫嚇道:“我也是妖怪,你不怕我吃了你們嗎?”
歐陽傲搖頭道:“剛纔那狗頭妖怪說過了,你不食人的,更加不會吃了我。”
雲翔笑道:“這是爲何?”
歐陽傲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我就是覺得你不是壞妖怪,不會害我。”
雲翔點點頭,心中一暖,也不再多說什麼,看來這孟婆湯的效力有些不足啊,讓歐陽傲殘留了許多深層記憶。
他一指房間的角落道:“那裡有些薰鹿肉,還有水,你們若是餓了,可以吃一些,這裡很安全,你們吃完了早些休息。你賈爺爺恐怕過不了今晚了,你多陪陪他,我先出去了。”
他這是希望給歐陽傲和老人一些獨處的時間,失去親人的痛苦,他也經歷過。
歐陽傲奇道:“這裡是你家,你要去哪裡?”
雲翔道:“我嫌屋裡氣悶,出去會練功夫。”
歐陽傲又問道:“那我該怎麼叫你?你叫雲蟾大王吧!”
雲翔頓時樂了,這孩子說話有點不經大腦啊,便糾正道:“沒人敢叫我雲蟾大王八,我叫雲翔,你也可以叫我吉達布,你喜歡叫哪個?”
歐陽傲想了想,道:“吉達布這名字,不像是漢人的,我還是叫你雲大叔吧?”
這話不盡讓雲翔有些慨嘆,是啊,二十多年了,吉達布這個名字應該已經隨着一代人而逝去了吧。他道了聲“好”,便轉身出去了。
雲翔在屋外打了會拳,又練了一會功法,時間已是過了深夜,正準備找個地方將就一宿,卻聽得屋內隱隱傳來了痛哭之聲,似乎是賈老人已經故去了。
雲翔本來打算進去安慰一下歐陽傲,可心中一動,卻又止住了腳步,沒有去管。
哭聲持續了一個來小時方纔停了,接着便見到屋門吱呀一聲打開了,然後便是歐陽傲吃力地扛着賈老人的屍體走了出來,四下打量了一圈,卻沒有找到躲在屋後的雲翔,直接邁步便出了小院。
雲翔偷偷跟在身後,見歐陽傲來到了一處泉水旁,找了根粗樹枝,挖了個大坑,將老人埋了,還用石頭立了塊墓碑。又哭了許久,方纔擦乾了眼淚,返回小院的屋裡休息去了。
這個歐陽傲,雖然是小公主轉世,可是看上去卻更加堅強了許多啊,倒是讓人更加欣賞了。
次日一早,歐陽傲一覺醒來,卻見雲翔正在屋內看着他,手中捧着幾個野果正在啃着。
他連忙一個骨碌爬起身來,問道:“雲大叔你昨晚去哪了?”
雲翔故作不在意地道:“去山下的水潭中洗澡了,怎的?”
歐陽傲低下頭略顯失落地道:“賈爺爺也走了。”
雲翔點了點頭,出言安慰道:“你賈爺爺能看到你安然脫困,想必走得也放心了許多,你也不必難過了。如今你已是孑然一身,不知有何打算?”
歐陽傲聽了這話,低頭沉吟了半晌,忽然跪倒在雲翔面前,砰砰地連磕了三個響頭,方纔開口道:“雲大叔,我想拜你爲師,求你教我厲害的功夫吧。”
雲翔頓時一愣,隨口問道:“你要學厲害的功夫?你的仇家玄青不是已經死了嗎?”
歐陽傲道:“玄青乃是大齊的峨眉掌門,卻勾結大魏的八大門派害死了我爹,滅我滿門,那八大門派的掌門,都是我的仇人,我定要將他們全部殺盡,方纔能報得血海深仇。”
雲翔倒是來了興趣,又問道:“你爹是什麼人?他們爲何會殺你爹?”
歐陽傲道:“我爹乃是大魏朝廷御封的武林盟主,那八大門派不願受我爹節制,纔會受人唆使,暗害我爹。”
哦,原來是這個橋段啊,再加上一個大齊的峨眉派,只怕其中還有許多見不得光的勾當啊。不過,對於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來說,還是不知道爲好,仇人太多,終究不是什麼好事,江湖事江湖了吧。
想了想,雲翔又問道:“你學過什麼功夫嗎?”
歐陽傲道:“我有家傳的逍遙功法,從小就開始修煉,不過這功法進境太慢,也不知何時才能報仇。”
雲翔露齒一笑道:“怎的,不敢吃嗎?”
歐陽傲聽了這話,一把便將金丹搶過來吞了下去,道:“沒什麼不敢的,這丹藥定然是好東西,謝過雲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