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悟空遠去,玄奘便與八戒找了塊巨石坐下來休息,玄奘開始喋喋不休地與八戒講起了佛門的清規戒律,而八戒則是一臉不耐煩地隨口應付着。
忽然間,只聽得一旁的樹林中傳來一陣細響,八戒精神一振,連忙站起身來,道:“師傅,林中說不定有什麼野味,不如我抓來與你打打牙祭。”
玄奘聽得這話,頓時慍怒道:“咄,八戒,出家人慈悲爲懷,不食葷腥,怎可隨意殺生?”
八戒一愣,連忙改口道:“師傅莫怪,是弟子說錯了話,我聽這聲音有些蹊蹺,怕是有什麼歹人想來打咱們的主意,您老先歇着,我這便去看看。”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奔入了樹林中,也不理身後玄奘的連連呼喝之聲。
一路奔到了樹林深處,八戒口中仍是憤憤道:“該死的和尚,整日裡只會數落我的不是,早知如此,就不該聽望海與壽星的話,老老實實在福陵山裡做個妖怪倒是快活許多......”
話音剛落,卻忽然又聽得前方的樹叢中傳來了輕響之聲,他連忙定睛看去,便見得一道人影飛速閃過,稍一愣神,便聽他大喝道:“好傢伙,爺爺早就知道有人躲在此地,沒想到還真有那不長眼的。正好爺爺我心情不好,便拿你來撒氣了,妖怪,哪裡逃!”
說着,他便揮舞起了手中的九齒釘耙,一面掄倒了擋路的樹木,一面大步朝着那人影追了上去。
轉眼之間,他便追着那人影來到了一處空地上,身形一閃,便已擋在了來人的面前。只見那人身形瘦小,相貌猥瑣,一身妖氣卻是凝實異常,不像是尋常人物,橫耙怒喝道:“呔,你是哪裡來的妖怪,還不快快報上名來?”
那人嘿嘿一笑,道:“我乃黃風大聖黃天風是也,不知你可就是那天蓬元帥臨凡,錯投了豬胎的豬八戒?”
八戒傲然道:“正是老豬,你既知老豬的名號,卻還敢前來攪擾,莫非可是活膩了嗎?”
黃天風大笑道:“找的就是你,豬八戒,看招!”話音剛落,他雙手一揮,掌中便多出了一杆三股鋼叉,挺叉而上,便朝着八戒當頭刺了過去。
八戒見對方真敢動手,卻是面無懼色,大喝一聲:“來得好!”便舉耙與他戰作了一團。
這一番打鬥,當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二人原本就修爲相若,招式卻各有不同,黃天風是以快打慢,八戒卻是以力破巧,二人轉眼便已交手了十餘招,卻仍是不分勝負。
十餘招過後,八戒已是打出了真火,天罡三十六變施展開來,力道卻是越來越足,二人的周圍也漸漸充斥着九齒釘耙上的雷火之力,使得黃天風的招式越來越吃力,看來終究還是他要略遜一籌。
當此危急之時,黃天風卻是不慌不忙,猛然後退了幾步,大喝道:“豬八戒,且慢動手,我有話說。”
八戒一拄釘耙,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不然再過幾招,你可就沒有說話的機會了。”
黃天風道:“你有閒心與我在此酣鬥,可想過你師傅玄奘現在何處?”
八戒聞言一愣,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黃天風笑道:“我將你引來此處之前,便已派了人去抓你師傅,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八戒頓時大吃一驚,怒道:“好個妖怪,竟然使得調虎離山之計,若敢傷我師傅,老豬定不饒你。”
黃天風嘿嘿一笑,卻不說話,只是是轉身便跑。八戒猶豫了片刻,終究不肯饒他,怒道:“我師傅有白龍馬相護,一時半刻並無大礙,我且先殺了你這潑皮,再去救人也不遲。”說完,他仍是一舉釘耙,朝着黃天風的身後便追了上去。
不料,眼看就要追到對方身後,卻見黃天風的身形猛然一停,回過頭來,大口一張,衣袖飛舞,便有一道黃風迎面吹了過來,正是黃天風趁機使出了拿手的法術。
這風本就是三昧神風,威勢不凡,而那風中所夾雜的黃霧,卻更是鼬族最拿手的本事,毒性直衝神魂,二者相輔相成,更是威力無邊。八戒猝不及防間受了這黃風一吹,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形一輕,頓時倒飛而出,癱倒在地遲遲也無法回過神來。
黃天風眼見一擊得手,嘿嘿一笑道:“什麼狗屁天蓬元帥,還不是要落到老子的手中,這便抓你回去,且看你還有何囂張之處。”說着,他探手從懷中摸出了一根蛟筋繩索,便上前將八戒捆了個結結實實,拉起他便朝着黃風洞中飛去。
再說玄奘,他正坐在樹下生着悶氣,忽見得山中刮下了一陣狂風,待得風過之後,卻見一個身材壯碩的中年漢子出現在了面前,正不懷好意地打量着他,道:“你就是大唐聖僧玄奘?”
玄奘忙合十行禮道:“聖僧不敢當,貧僧正是玄奘,不知施主是何人,又找貧僧何事?”
不等那漢子回答,白龍馬敖烈卻已現出了人身,手舉長劍便將他護在了身後,道:“師傅,莫要與他說話,他乃是妖族之人,來此恐怕絕非善意。”
說完,他也是一臉疑惑地打量着來人,疑惑的原因,卻是來人也是他的熟人,正是長安香榭閣中的護院虎先鋒。
虎先鋒早知敖烈的存在,卻也並不意外,朗聲道:“老子奉命前來捉拿玄奘和尚,誰若敢阻攔,便休怪老子翻臉無情了。”說完,他便已一個虎撲而上,與敖烈戰在了一起。
玄奘眼見來人兇惡,心中也是生出了幾分懼意,連忙退出了十餘步,道:“敖烈徒兒,你且小心應對,只要多支撐些時候,八戒與悟空便能回來了。”
敖烈此時正舉劍擋住了對方的虎爪,卻發覺對方似乎並未使出多少力道,正自心中狐疑,只聽得虎先鋒傳音道:“敖公子,今日小的是奉了雲寨主之命,得罪了。”
敖烈心中一驚,連忙傳音回道:“你說什麼?是雲翔命你來抓玄奘的?”
虎先鋒道:“正是,雲寨主此舉並非有意傷害玄奘,只是爲救出我家三當家罷了,若是不信,公子請看此物。”
說着,他猛然一爪擊出,正中敖烈的胸口,卻仍是那般軟綿綿的毫無力道。
敖烈低頭一看,便見他手爪中正扣着一件熟悉的事物,卻正是一枚白色龍鱗。這龍鱗本是他自己之物,當年送給雲翔,也正是爲了做個憑證,讓他取回定海珠,一直被雲翔隨身攜帶着。
見到這枚龍鱗,他的心中再無疑慮,問道:“雲翔可還有什麼叮囑?”
虎先鋒道:“沒有了,只要你假裝落敗便是。”
話音剛落,敖烈便已是慘叫一聲,口吐鮮血,倒飛而回,倒頭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