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節 真相

感覺雙腳終於踏上了實地,金光散去,雲翔慢慢恢復了視力,連忙打量着周圍的情況。

當那熟悉的環境映入眼簾之時,他心中的驚駭已是超出了想象,因爲,他對於這個地方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不知不覺間,他竟然已經來到了天機洞穴之中,眼前的,卻赫然正是那一枚光華閃爍的巨大球體。

怎麼會來到這裡?

他連忙仔細尋找着周圍的線索,忽然發現那球體之上居然還有一道身影,正是帶自己來此的那個怪人。

“你到底是誰?爲何會帶我來此?”他心中的疑問太多了,根本無法再控制住情緒。

那人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淡淡地道:“雲翔,這裡就是我家,你是我請來的客人,你眼前看到的,就是我的本體,我的身份,難道你還猜不出來嗎?”

“你家?你的本體?”雲翔打量着周圍,卻見這洞中除了天機和蛛網密佈的管道,實在別無他物,忽然心念一動,驚道:“難道你是......你是天機?”

那怪人點頭道:“不錯,這正是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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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翔第一次感覺自己腦子有些不夠用了,驚呼道:“天機,你......你怎麼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天機聽得這話,卻是盤腿坐了下來,對他揮了揮手,道:“今日見你,我本就是爲了將一切告訴你,上來吧,容我與你細細說來。”

雲翔縱身躍上了大球,卻不肯乖乖坐下,只是皺眉問道:“爲什麼會找上我?難道你與我認識嗎?”

天機答道:“自然認識,否則的話,當年你被玉帝獻祭於我,又如何能夠活着離開?玉帝施展時間法術,又爲何只有你不受影響?當初東來島上,又是誰救了你的性命?”

說到這,他微微一頓,擡頭繼續道:“你本來不過是未來一個普通的人類,又爲何會來到這個世界?這些答案,難道你不想知道嗎?”

雲翔聽到這裡,已是目瞪口呆,忽然間,一道電光劃過了他的腦海,脫口而出道:“難道你就是鬼谷子曾提到過的那個好友?是你送我來到這裡的!”

天機點頭道:“如果想知道,就坐下來聽我說吧。”

雲翔連忙盤腿坐下,道:“告訴我,爲何會送我來到這裡?”

天機淡淡地道:“送你過來,自然是有事求你。”

“你有事求我?”雲翔一臉不可置信地道:“你乃是天下第一法寶,有控制時間的神力,三界間恐怕沒人是你的對手,你居然會有事求我?”

天機道:“正是,我雖然足夠強大,卻並不是無所不能,因此,只能跨越千年的歲月,請你來此了。”

雲翔更是好奇,點頭道:“好吧,你說吧,我洗耳恭聽便是。”

天機點了點頭,便幽幽開口,講起了一段萬年以來的往事。

遙想當年,共工撞斷了不周山,致使天地間靈氣失衡,世間靈氣氾濫,上古大妖橫行於世,稱作洪荒時代。

上古大神女媧爲了重建三界秩序,便借靈氣煉出了法寶息壤,以息壤造人,教導人類取代妖獸統治世界。

後來,人類果然不負女媧的期望,將世間那些強大的妖獸屠戮了大半,又協助女媧一舉殺死了妖族的庇護者火神祝融,自此以後,整個世界終於進入了一個完全由人族統治的年代。

再後來,女媧用息壤最後的核心部分造出了天機,以天機將世界一分爲三,將人族中的強者召入天界,讓他們負責守護那些弱小的人類不受外界侵害,又將不屈戰死之人的神魂召入冥界,讓他們負責管理生靈輪迴,便成了如今的三界。

當女媧離去之時,將天機的管理權杖煉成天帝劍交給了天界,其目的也很簡單,正是要借它之力將人界過度充裕的靈氣盡數送往天界,使得天界那些神仙可以變得更加強大,也有足夠的力量能夠守護三界。

不得不說,女媧的行爲是偉大的,她對於三界的安排,也是那時最合適的選擇。然而,她卻忘記了,人是會變的,隨着她的蹤跡萬年間不再出現,管理一切的天庭,卻終於慢慢變了味道。

事實上,人與妖雖然有些不同,本質上卻是殊途同歸,內心中一樣深藏着貪婪與混亂的一面。每當眼前沒有敵人的時候,他們就會自己製造出敵人。神仙本就是人類,因此也不會有絲毫的例外。

當那些神仙享受着海量的靈氣滋養,手握着至高無上的權力,被凡人們高高地供奉着,那些原本造福三界的雄心終於被時間漸漸消磨殆盡,開始熱衷於相互間的爭權奪勢。

要知道,偌大的天庭,即便是靈氣極爲充沛,卻也不可能完全均衡,多少總有些差別,這其中原本並不算太大的差別,卻成了一切的導火索。

天庭之中,靈氣由強到弱,最多也就三四成的差別,有好事者按照這些差別,將天庭分成了三十三片區域,喚作三十三天,住在不同的區域,雖然對於生活的影響並不會太大,但卻慢慢成了關乎尊嚴名譽的問題,讓每個人都樂此不疲。

首先,三清聖人本就是當年女媧的護法,功勞卓著,地位超然,他們卻率先出手,佔據了靈氣最強的大羅天、清淨天和離恨天。

接下來,許多神仙爲了爭奪一個更好的區域,開始拉幫結派,傾軋不休。而隨着這種爭權奪勢一步步惡化,玉帝不再信任最初的那些神仙,開始暗中剪除部分目無法紀之人,並且從人間挑選一些強者補入天庭,加以培養,作爲自己的左膀右臂。

最終,天庭衆仙一派以玉帝爲首,另一派則是以三清道人爲首,形成了延續至今的局勢。

而爲了不斷壯大自己的實力,着力培養那些新晉之人,滿足這個不斷膨脹的天庭,玉帝不得不驅使天機加強着對凡間靈氣的抽取,甚至不惜暗中掠奪所有生靈身上的靈氣。

人類自此開始變得越來越平庸,但好歹因爲有息壤護持,還能夠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智,最可憐的卻還是那一衆妖族。

因爲天機的不斷抽取,他們很難長時間保持靈智,從而不得不以人爲食,爲的正是奪取人類身上最精純的那一絲靈氣作爲補充。

事實上,上古之時,吃人本來只是部分妖怪的一種惡趣味,這幾千年來卻變成了必須,也正是拜天機所賜。而無法吃人的,卻都如同廣寒宮外的娑羅樹妖一般,變成了徹底失去思考能力的怪物。

然而,即便如此,仍是無法完全滿足天庭這些神仙日益增長的需求,所以纔會有了這兩千多年來,玉帝不時親自獻祭妖族大聖和法寶之事。

自此以後,原本爲了守護人類的天庭,開始以人類的主人自居;原本用來幫助人類的天機,則變成了榨乾人界最後一絲靈氣的幫兇;勇者的寶劍,最終還是指向了芸芸衆生。

如果任由事情這樣發展下去,一切將變得不可收拾,而就在這個時候,一件更加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原本只是作爲一件工具的天機,因爲吞噬了越來越多的法寶和生靈,卻是生出了自己靈智,或者說,是生出了器靈,也就是雲翔眼前的這個沒有本來面目的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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