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長夜(一)

永和元年二月,天炎家族天炎翦率領三萬北涼大軍攻入天水府,一日之內連下三城,隨後夜襲天水城,一夜鏖戰,正式攻克天水城,餘後五日之內,其餘三城紛紛不戰而降,天水府正式陷落,落入天炎家族之手。

不過短短七日,天水府就被勢如破竹的攻克,徹底淪陷,讓所有窺伺的目光大跌眼鏡,之前各州勢力還暗中援助此府,不想這天水府如此不架事,連十日都未能抵擋,此府一下,整個涼州就徹底落入天炎家族之手了!

消息傳回臨江城,天炎煌大悅,傳令留下七萬大軍駐守臨江、天水二府,其餘新募和原先大軍,共計十二萬正式班師回朝,前往北涼城,準備稱王大典。

而七日之內攻克天水府的天炎翦被傳召,交出軍權,隨同天炎煌一同返回北涼城,除此之外,其餘天炎家族年輕一代掌握軍權者也大都被傳召,前往北涼城,三萬騎兵大統領的天炎武也在此列。

“這麼迫不及待就讓我交出兵權,看來天炎煌對我並不信任啊!”天炎翦搖搖頭,將手上的軍令扔到鐵案之上,隨意說道。

“大人,這天水府是您一手打下來的!如今麾下的大軍也都有意效忠於您,而不是天炎煌那個女人!如果您此時站出來振臂一呼,這三萬大軍連同五千鐵騎就會效忠於您,到時候割據天水府也並非難事!”一旁的副將毫不掩飾大逆不道的想法。

“如果我想要天水府,這天水府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天炎翦笑着搖搖頭,“可我要的不單單是這天水府,我要的是整個涼州,整個天下!”

天炎翦說着,眼中充斥着熊熊火焰,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天炎鳳君陷入沉睡,如今天炎家族主事者只剩下天炎聖和天炎煌,你說,一旦沒了天炎鳳君的壓制,這天炎家族又有幾人甘心屈居於天炎煌一女子之下,她一個女子參與這男人之間的權力博弈,哪怕她再強,做的再好,但所有反對者只需要一個理由就足夠了!”

“呵呵!稱王大典,天炎煌沒了天炎鳳君的庇護,這王座她坐的穩嗎?”天炎翦說着,霍然起身,一身戎裝望着北涼城的方向,“傳令下去,大軍駐守天水城,沒有我的軍令,不得妄動!”

“還有,將城中所有騎兵都抽調一處,隨我前往北涼城參與這位涼王的成王大典!呵呵,過時不候啊!”

“大人,此時前往北涼城可就是虎出山林,龍游淺水,兵權一旦被剝奪,想要再拿回來可就難了!”一旁的副將勸道。

“我自有計較,聽令行事吧!”天炎翦擺擺手說道。

“是!屬下告退!”副將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但看到天炎翦目光一片堅定之色,只好沉默告退。

“天炎煌、天炎武!”天炎翦望着副將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成王之路,可是一路荊棘,又怎麼少得了血腥!”

…………

永和元年三月,天炎家族正式統一涼州,六府之地徹底落入天炎家族手中,而天炎煌即將稱王的消息也轟傳天下,一時間議論紛紛。

讚歎者有之,毀謗者有之,隨着時日漸近,天炎煌的稱王大典越來越近,巍峨雄偉的北涼城中一片火紅,四周更是十里紅綢,一片喜慶之意。

天炎翦在四周五百精銳騎兵的簇擁下一路縱馬馳騁,入了北涼城,看着城中一片歡慶,不由輕輕一夾馬腹,放慢了步伐,手中握着繮繩一路看去,不知不覺間到了之前爲自己準備的府邸。

“好繁華的人世,可惜,明日這一切都不會回來了!”天炎翦感嘆的搖着頭,進了府邸之中,在臨進門的一剎那,驀然回首,望着遠處閣樓上的一道身影,目光交集之後陡然分開,彷彿從未見過一般。

此時的北涼城比之平日不知要熱鬧多少,不只是回師的大軍,還有各方使節,連同移交兵權的天炎家族成員都紛紛彙集到了北涼城中,說是摩肩擦踵也不爲過。

各方的來人都聚集在北涼城中,說着各方的方言,還有各色服飾,加上即將到來的大典。

這一刻,北涼城彷彿成爲天下的中心一樣,比之中原的繁華也不遑多讓了!

北涼城中央的神廟之中,天炎聖一身火紅的祭祀長袍,在祭拜完始祖之後,緩緩起身,走到窗邊,蒼老的目光望着下方一片火紅的北涼城,眼中不由露出一絲滄桑之色。

“煌兒稱王之後,我天炎家族就算是徹底踏上稱霸之路了!但願這一路披荊斬棘,能夠攀登到最高峰,不過,現在我天炎家族也沒有退路了!更遺憾的是,我的身子怕是也支撐不到那個時候了!”天炎聖擡起自己的手掌,來自天譴的力量已經沿着血脈開始侵蝕他的身子,不到五十的他此時看上去已經有八十多歲,滿臉深深的皺紋,生機也在不斷的衰退。

“可惜,我只是始祖誕生的第一代,承受了太多的天譴,不然這霸業,我也不會落於一衆晚輩之後了!”天炎聖眼眸之中似有太多的不甘之色,但最終化爲一聲長長的嘆息。

“真的老了!”

但隨後,天炎聖一雙渾濁的眼眸陡然爆射出一道精芒,又重新展露出曾經的威嚴,“但是老了的獅子也是獅子!”

天炎聖望着北涼城上空,滿城的氣運之中,一隻朱雀被濃烈的玄黑軍氣簇擁着,已經向着赤鳳不斷轉化,渾身散發着咄咄之氣,不斷對着中央的火鳳發出挑釁,躍躍欲試!

還有城中各處,同樣有着窺伺的目光還有桀驁氣息升騰而起,窺伺着中央的火鳳。

天炎聖一雙火紅的眉毛就是一皺,眉宇之間煞氣瀰漫,“這樣也好,就讓老夫看看,明日又有誰敢跳出來!”

正沉吟着,一道輕盈的腳步聲響起,天炎聖擡頭,就看到一道火紅的倩影彷彿一團火焰一般走來,手上還端着一碗湯羹,原本煞氣瀰漫的眼眸頓時柔和下來。

“原來是緋衣啊!何時回來的?”

“祖父,人家可是完成任務之後,就馬不停蹄從吳州趕來,煌姐姐的稱王大典人家又怎麼會錯過!”一頭火焰波浪長髮的天炎緋衣巧笑着,嫣紅的嘴脣微微翹起,蓮步移動間,胸前那對白皙不斷晃動,修長雪白的雙腿跳躍着,一舉一動盡顯青春的活力和生機,讓天炎聖眼眸中露出一絲追憶和渴望,如此飽含青春的身軀,他也有過,但如今,早已蒼老頹然,怕是不久就要離開人世了!

也就是和這個一舉一動充滿青春氣息的孫女相處,天炎聖才能重新感受到已經逝去的生機和活力。

“祖父,這可是人家用雪山參和龍涎草熬製了三個時辰的蔘湯,你必須喝的一滴都不剩!”天炎緋衣俏皮可愛的說道。

“好好好!就讓祖父嚐嚐緋衣的手藝!”天炎聖滿是寵溺的看着這個孫女,接過玉碗,拿起裡面的湯匙輕輕舀起一匙喂入嘴中,臉色微變,緩緩吞嚥下蔘湯之後感嘆的說道:“鹽放多了!”

“爺爺!”天炎緋衣不滿的撒嬌道。

“好好好!祖父喝光就是了!”天炎聖忍着鹹味,將玉碗中的蔘湯緩緩飲下,不久之後蔘湯的藥力開始發散,天炎聖臉上也多出一絲紅潤,看上去年輕了幾分。

“對了,吳州的事辦的如何了?”天炎聖隨意問道。

“祖父,人家辦事您還不放心嗎?那幾個潛龍已經被人家迷得神魂顛倒,到時候煌姐姐南下,這幾個潛龍就是爲真主開道!”天炎緋衣舔舐着火焰般的玫瑰紅脣,嬌媚的說道。

“嗯!這樣就好!”天炎聖點頭說着,忽然感覺到一陣眩暈,心中一驚,就看到自己的孫女忽然對着自己吐出一口粉紅的霧氣,本想施展血脈力量,但愕然發現身軀已經不受控制,被粉紅霧氣侵蝕之後,衰老的身軀很快就昏倒在地,沉沉睡去。

啪!!!

玉碗衰落在地,四分五裂。

“祖父,您乏了,就好好休息吧!”天炎緋衣風情萬種的嬌笑着,來到天炎聖身旁,確認了天炎聖的狀況之後,將天炎聖抱到神廟中的牀榻上安置好後,邁着蓮步輕盈的走出神廟。

突然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隨後一雙有力的大手抱住天炎緋衣纖細的腰肢,灼熱的氣息不斷噴吐在天炎緋衣白皙的玉頸上,大手不老實的開始四處遊弋,被臉上爬滿紅暈的天炎緋衣按住這雙不老實的手。

“好了,別鬧了!這可是始祖的神廟!”天炎緋衣嬌喘着說道。

“呵呵!現在始祖都已經陷入沉睡半死不活了!那老傢伙也活不了幾天,又有什麼好怕的!”一道沉雄的聲音響起,露出一張英俊的臉龐,正是天炎武。

“寶貝!你和那老傢伙虛與委蛇這麼久,現在該陪陪我了吧!”天炎武急切的說道。

“討厭!”天炎緋衣嬌嗔道:“明日你若是當了涼王,人家還不是任你施爲,現在還不是時候!”

“也是!”天炎武狠狠吸了一口天炎緋衣身上的香氣,露出一絲沉迷陶醉之色,“明天我當了涼王,你就是我的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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