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大臣正在議論和尚有無邊的法力,就聽國王在樓上喊道:“那西行的和尚,赦你無罪,拿了關文走罷。”行者道:“領關文容易,必須國師也赴曹砍砍頭,當試新去來。”國王道:“大國師,那和尚也不肯放你哩!你與他賭勝,且莫唬了寡人。”虎力也只得去,被幾個劊子手,也捆翻在地,幌一幌,把頭砍下,一腳也踢將去,只滾了二十來步。他腔子裡也不出血,也叫一聲“頭來!”行者即忙拔下一根毫毛,吹口仙氣,叫“變!”變作一條黃犬,跑入場中,把那虎力大仙的頭,一口銜着,便往外跑。鹿力見狀,一躍下樓追了過去,那犬如閃電一般,早跑到御水河邊,把頭丟了下去。等鹿力看到黃犬時,銜的頭顱已不知哪去了,他就擡掌去劈黃犬,黃犬展眼也不見了,早被大聖收到身上。卻說那虎力連叫三聲,人頭不到,又連叫三聲,人頭還是不到,腔子中,骨都都紅光迸出。可憐空有喚雨呼風法,怎比長生果正仙!須臾倒在塵埃。衆人觀看,乃是一隻無頭的黃毛虎。那虎魂魄卻不散去,圍着屍體亂轉,被孫大聖用手招來,一頓棍棒混攪,絲絲縷縷,點點星星,四散而去。國王怒道:“那和尚,人已死去,你還拿棍子耍什麼!”大聖道:“我怕他的陰魂迷了去陰司的路,指引指引。”那鹿力大仙怒視大聖兩眼,只得又上樓去,氣呼呼的坐在那裡。國王道:“放這班和尚走罷,咱好國葬大師。”鹿力道:“我師兄已是命到祿絕了,如何是隻黃虎!這都是那和尚憊懶,使的掩樣法兒,將我師兄變作畜類。我今定不饒他,要與師兄報仇,定要與他賭那剖腹剜心!”
國王聽說,只得向樓下道:“那和尚,二國師還要與你賭哩!”三藏道:“徒弟,人都死了一個,別在賭了,我心裡好怕,誰死都不是好事。”八戒道:“師父,你沒聽那老道說,要給老虎報仇哩!這情勢不比行嗎?”行者道:“你別管,師父! 這些畜生自尋死路哩!” 轉臉向樓上道:“小和尚久不吃煙火食,前日西來,忽遇齋公家勸飯,多吃了幾個饃饃,這幾日腹中作痛,想是生蟲,正欲借陛下之刀,剖開肚皮,拿出臟腑,洗淨脾胃,方好身上清爽。”國王聽說,教:“拿他赴曹。”那許多人,忙圍過去,攙的攙,扯的扯。行者展脫手道:“不用人攙,自家走去。但一件,不許綁縛,我好用手洗刷臟腑。”國王傳旨,教:“莫綁他身。”三藏又拽住大聖道:“徒弟呀,要叫爲師勸你幾回?弄強只有一次,何必還要剖腹,莫與他比了。”大聖笑道:“師父放心,放一百二十個心,去去就來。”說着,搖搖擺擺,徑至刑臺之上,面朝五鳳樓,解開衣帶,露出肚腹,道:“來罷!”因行者是死而復生之人,那劊子手就有些怯場,拿一口牛耳短刀,遲遲不敢近前。被行者一把奪過短刀,幌一幌,自己往肚皮下一割,搠個窟窿,扔下短刀,雙手扒開肚腹,拿出腸臟來,一條條梳理起來。鹿力大仙忙將腦後短髮,拔了兩根,捻作兩個小團,彈將過去。那空中展眼多了兩隻烏鴉,一前一後,徑向大聖飛去,要叼啄五臟。八戒忙叫道:“猴哥,小黑鳥去了。”大聖耳聰眼明,早已知之,一手拿着五臟,一手一抻一抓,把前邊的烏鴉抓住,甩手扔出,正與後邊飛來的相撞,只聽啪的一聲,雙雙墜地。好大聖,把腸臟理夠多時,依然安在裡面,照舊盤曲,捻着肚皮,吹口仙氣,叫“長!”依然長合。國王在樓上看了大驚,將那關文捧在手中道:“聖僧莫誤西行,與你關文去罷!”行者邊下刑臺,邊道:“關文小可,也請二國師剖剖剜剜何如?”說着,來在三藏身邊。國王對鹿力道:“這事不與寡人相干,是你要與他做對頭的,請去,請去。”鹿力道:“寬心,料我決不輸與他。”你看他走下樓來,也像孫大聖,搖搖擺擺,徑上刑臺,解衣露腹,從劊子手中要過尖刀,往肚皮上闢了闢,唿喇的一聲,割開肚腹,拿出肝腸,用手理弄。行者即拔一根毫毛,吹口仙氣,叫“變!”即變作一隻餓鷹,展開翅爪,颼的把他五臟盡情抓去,不知飛向何方丟掉。這大仙弄做一個空腔破肚淋漓鬼,少髒無腸浪蕩魂。那劊子手拖屍來看,呀!原來是一隻白毛角鹿。國王見了大驚,三個國師去了兩個,不免滴下淚來,道:“二國師怎麼又是個角鹿?”那羊力大仙奏道:“我師兄既死,如何得現獸形?這都是那和尚弄術法坐害我等,等我與師兄報仇來。”國王道:“三國師,算了罷,你留下侍候朕罷!”羊力道:“萬歲放心,我必給兩位師兄報仇。”國王道:“你有甚麼法力贏他?”羊力道:“我與他賭下滾油鍋洗澡。”國王就朝樓下問道:“那和尚,三國師要與你賭油鍋洗滌呢。”大聖正拿棒攪鹿力大仙的魂魄,哪裡聽得見國王問話,就有八戒亂叫。大聖收了棒,道:“何事?”八戒道:“國王又叫你賭賽呢。”大聖道:“賭就賭。”便轉身朝樓上唱個大諾,道:“國王陛下,還要比什麼?”國王道:“三國師要給你比油鍋內洗澡呢。”大聖道:“奉陪!奉陪!小和尚一向不曾洗澡,這兩日皮膚燥癢,好歹蕩蕩去。”國王便教取一口大鍋,滿着香油,教他兩個賭去。
那當駕官領着羽林軍,果在五鳳樓前,安下油鍋,架起乾柴,燃着烈火,將油燒滾,教和尚先下去。行者道:“不知文洗,武洗?”國王道:“文洗如何?武洗如何?”行者道:“文洗不脫衣服,似這般叉着手,下去打個滾,就起來,不許污壞了衣服,若有一點油膩算輸;武洗要取一張衣架,一條手巾,脫了衣服,跳將下去,任意翻筋斗,豎蜻蜓,當耍子洗也。”國王對羊力說:“你要與他文洗,武洗?”羊力道:“文洗恐他衣服是藥煉過的,隔油,武洗罷。”行者又上前道:“恕大膽,屢次佔先了。”轉身就走,三藏叫不住,直奔油鍋處。你看他脫了布直裰,褪了虎皮裙,將身一縱,跳在鍋內,翻波鬥浪,就似負水一般頑耍。羊力在樓上,看到大聖在熱油鍋內,自自在在洗涮,便尋思道:“這樣的熱油燙不壞和尚,等我給他鍋底加些七度佛火罷。”便手指鍋底,捻了訣,念起“咪” 字咒來,只聽鍋底呼呼風響,火苗高竄丈餘,裡邊霎間熾白熾白。大聖就感覺香油比剛纔燙得多了,但他哪裡放在心上,又連翻了幾個跟頭,濺出的油粒,落在了燒火的兵丁身上,燙的都哇哇大叫。羊力見七度佛火還燙不了和尚,便又捻訣,念起“咪、吽” 合字咒來,那鍋底火就高竄到兩丈左右,裡邊熾火煞白煞白。這火還是燙不着大聖,卻蹲在那抹灰。八戒見了,咬着指頭,對沙僧道:“猴子的熱油功夠到家的了!我也想進去撲騰一會。”沙僧笑道:“三哥若下去上來,必換一個人兒。”八戒笑道:“怎講?”沙僧笑道:“會變作一個白白胖胖的真和尚。”八戒道:“你若下去上來,不也成了白白胖胖的和尚。”兄弟兩個唧唧噥噥,胡言亂語不停。
行者望見,心疑道:“那呆子笑我哩!正是巧者多勞拙者閒,老孫這般舞弄,他倒自在,等我嚇他一嚇,看他可怕?”正洗浴,打個水花,淬在油鍋底上,變做個棗核釘兒,再也不起來了。羊力便大喜,忙停了咒語,以爲佛火燙死了和尚。那監斬官近前奏道:“萬歲,小和尚被熱油烹死了。”國王便叫撈上骨骸來看。劊子手將一把鐵笊籬,在油鍋裡撈,原來那笊籬眼稀,行者變得釘小,往往來來,從眼孔漏下去了,哪裡撈得着!又奏道:“和尚身微骨嫩,俱札化了。”三國師道:“陛下,何不叫那三個和尚也下去洗洗身子,鬼門關上也好有個伴。”國王道:“國師,小心爲上。油鍋裡的小和尚,就這麼了得;看那胖子和黑臉和尚,更非平庸之輩。若叫他們無故下油鍋,動起武來,你一人能封他兩個?”三國師道:“陛下,如何給二位兄長報仇?”國王道:“小和尚不已炸化了!若你想找那三個和尚的晦氣,何不用你拿手的法術,與他們賭。”羊力大仙本已孤單,看了看下邊的兇和尚,是有些怯意,只得依了國王,坐在那裡苦想別的方法。
唐僧師徒三個,見悟空久不出油鍋,劊子手用笊籬也沒撈出寸骨,以爲悟空化在鍋裡了,都跑步擁到鍋前。沙僧不放心,便拿起笊籬,也往油鍋裡細細的撈了幾個來回,沒有撈到一點骨頭,落淚道:“師父,大師兄沒了!”大聖在鍋底笑道:“你沙僧纔沒了呢!”那三藏看了看油鍋,那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轉身向着樓上高叫道:“陛下,我那個徒弟,自從隨我西行,歷歷有功;今和三國師賭勝,死在油鍋之內。奈何死者爲神,望萬歲開恩,賜我半盞涼漿水飯,三張紙馬,容在鍋邊,燒此一陌紙,表我師徒一念。”囯王聞言道:“也是,那中華人多有義氣。”命取些漿飯、黃錢與他。果然取了,遞與唐僧。三藏便命沙僧燃着黃表薄紙,命八戒把漿飯放在鍋沿上。他便盤腿坐在鍋前,祝道:“徒弟孫悟空:
自從出山拜禪林,護我西來恩愛深。
指望同時成大道,何期今日你歸陰!
生前只爲求經意,死後還存西行心。
萬里英魂須等候,幽冥做鬼上雷音。”
沙僧便上前,雙膝跪在師父身旁,也祝道:“悟空大師兄:
天地把你生,要汝逞英雄。
龍宮得兵器,地府消族名。
閒來天廷遊,攪亂蟠桃宮。
瓊漿隨心飲,仙丹順口嘣。
玉帝軍令下,網罩水簾洞。
大聖何懼怕,忽悠十萬兵。
天庭不甘心,旨下西佛宮。
如來弄手段,壓聖六百冬。
大唐賢僧至,救聖出牢籠。
英雄仁且義,保師取佛經。
僧團還缺位,先收小白龍。
福陵山上怪,法號豬悟能。
流沙河中妖,得名流沙僧。
師徒整五口,西天任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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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伏邪魔,一路聚善功。
今至車遲國,賭勝要揚名。
誰知運時蹇,熱油燙英靈。
雖無實體在,魂魄貫長空。
天地人三界,永喚齊天聖。”
八戒便上前,手扶鍋臺道:“沙僧,不是這般祝了;這般祝,猴子不得託生。等我禱。”氣呼呼的道:
闖禍的潑猴子,無知的弼馬溫!該死的潑猴子,油烹的弼馬溫!快出來是孫猴子,慢出來是弼馬溫!猴兒了帳,馬溫斷根!
孫行者在油鍋底上,聽師父祝禱,有些過意不去;更聽沙僧祝禱,洋洋得意;忽聽得呆子亂罵,心生煩惱。忍不住現了本相,赤淋淋的,站在油鍋底,一邊往八戒身上劃拉熱油,一邊罵道:“饢糟的夯貨,你罵哪個哩?”八戒邊躲邊笑道:“光腚潑猴子,光腚弼馬溫!”唐僧見了,忙扶沙僧站起道:“徒弟,唬殺我也!”沙僧道:“我才醒過來,大哥專玩心跳刺激的。”八戒笑道:“沙僧就是豬腦子,猴子乾淨推佯死慣了!也了不了帳,也斷不了根!”樓上君臣見和尚從熱油鍋裡站了起來,不知是人是鬼,驚在那裡都說不得話。監斬官恐怕虛誑朝廷,卻又跪在樓下奏道:“死是死了,只是日期犯兇,小和尚來顯魂哩。”行者聞言大怒,跳出來,揩了油膩,穿上衣服,指着監斬官大罵道:“你這該死的,我顯什麼魂哩!”嚇得那監斬官跪在那裡直打哆嗦。行者對着樓上大喊道:“且教你三國師也下下油鍋去。”那皇帝戰戰驚驚道:“三國師,思量思量,若不能下,我幫你向和尚求個情,免了罷!”羊力大仙道:“怕什麼!我比那和尚洗的時間還要長哩。”
說着,辭了國王,下得樓來,來到油鍋前,幫着兵丁忙往鍋底裡加木柴,眼不見,順手往鐵鍋底上貼了一張符咒。大聖卻看在眼裡,只是冷笑,卻不言語。羊力便照依行者脫了衣服,跳下油鍋,先拿了幾個架子,就洗起澡來。大聖便來在鍋邊,叫燒火的添柴,自己也拿着乾柴往裡撂,念着避火咒,卻把手伸了進去探摸,鍋底卻只溫熱,又往裡探摸,一張紙條貼在鍋底。大聖便順手撕拽,那紙條就如賴皮膏藥,怎麼也撕扯不下來。大聖忙回了手,裝着往裡看火,睜火金睛,往裡瞅去,原來那貼的是佛家的六字符咒。一時只想不出破解的方法。那羊力大仙在那溫油鍋內洗得正歡,見和尚站在火口邊,便道:“和尚,是怕火不旺,要往裡加柴呀,你加,你加!”說着,便擡腿伸膊,盡情洗浴起來。大聖看着六字符貼,便想起了如來佛;想起如來佛,就想起了當年被鎮時,五指山頂上貼的六字符咒,是師父化解了那符貼。對!這鍋下符咒,師父也能化解,心中一陣激動。因想起被鎮,就想起了與如來鬥法的情景。後悔呀!若不往如來手掌上尿泡尿,也不至於被辱六百年;若當時記起心元祖師的教誨,也不至輸得一敗塗地。祖師說我的尿液金貴,不如今日試一試;若不靈,再請師父唸經。大聖想到這,忙把手伸進虎皮裙內,往手心內尿了幾滴尿,把手握緊掏出來,隨即伸進鍋底,把尿液抹在了符咒上。說來奇怪,只聽符咒“嘰嘰” 作響,眨眼變成了灰燼,從鍋底脫落下來。大聖一邊喚兵丁往裡加柴,一邊暗喜道:“妙呀!正應着一句俗語:‘一物降一物,石膏點豆腐’。 當初被鎮時,何不使哪吒幫我往六字符咒上抹點尿 ,也不至於受壓幾百年。” 那鍋油,展眼工夫,就熱了起來。羊力大仙就有些支持不住。大聖又暗用了神功,往鍋底增了火力,就忙離開,來在師父身邊,道:“師父,那假道士快支撐不住了。”三藏道:“他剛纔還在香油鍋內豎蜻蜓,乍就支持不住了。”大聖道:“剛纔燒火的兵丁憊懶,往鍋下加柴少,我幫他加了一鍋底柴,油鍋就熱了。”八戒道:“你看他沒了剛纔的歡勁,眼眉都皺在了一起;看那嘴,張起就合不攏了。”三藏忙道:“悟空!快把他拉上來罷。”八戒道:“師父軟不到正點上,剛纔猴哥在熱油鍋裡,他們乍沒人拉他上來。”只聽那國王大叫道:“三國師,快上來罷!”那羊力在油鍋裡打掙,爬不出來,滑了一跌,沒在滾油裡,霎時間皮焦肉爛骨脫。國王大叫道:“三國師怎不出頭?”監斬官忙近樓前,奏道:“萬歲,三國師煠化了也。”那國王滿眼垂淚,忙叫人攙下樓來,來在鍋前,手撲着鍋臺,放聲大哭起來。衆臣僚怕熱油燙着了國王,忙把他攙到監斬官的桌案前,坐了下來,還是大哭不止,道:
人身難得果然難,不遇真傳莫煉丹。
空有驅神咒水術,卻無延壽保生丸。
圓明混,怎成仙,徒用心機命不安。
早覺這般輕折挫,何如秘食穩居山。
這國王倚着桌案,淚如泉涌,一班文武打圍勸解。大聖看那油鍋上空,有一團黑氣不散,知是羊力的魂魄,想起那油鍋底的六字符咒,就惱上心頭,便念着咒語,用手招了招,那團黑氣就迎着行者落了下來。被行者伸右胳膊攥在手中,左手從耳中掏出繡花針,往那魂魄上亂紮起來。那魂魄疼得只喊爺爺饒命。三藏道:“悟空,誰在喊饒命?”八戒道:“誰也沒喊救命,是猴哥在逗空氣玩呢!”沙僧道:“不是逗空氣玩的,是逗一朵烏雲玩哩!”大聖笑道:“沙老弟說的不錯,我在逗烏雲玩哩。這烏雲不禁逗,就放了罷。”說着鬆了手,那雲就往上飄閃。大聖忙迎風幌了幌繡花針,就有碗口粗細,一丈來長,將一頭插向雲中,用力搖攪起來。只一會工夫,那團烏雲絲絲縷縷,四散而去,大聖就收了鐵棒。三藏道:“悟空,天也就要黑了,那國王哭泣何時是個了,你不如去勸勸,住了聲,我們也好拿來關文,回寺院休息,明天離城。”大聖聽了,便上前高呼道:“你怎的這等昏亂!見放着那國師的屍骸,一個是虎,一個是鹿,那羊力是一個羚羊。不信時,撈上骨頭來看,看是什麼骷髏?他們本是成精的山獸,穿着道服,應着道士的名字,哪裡是道士?他在敗壞道士的名聲哩!他們夜夜逼着女尼與他同歡,你何曾見過道士與尼姑上牀的?陛下還把這三個怪獸當寶貝看哩!你被他騙深了。”衆大臣也道:“不錯!這三個國師在三聖觀中天天婬戲尼姑,多有尼姑懷孕生子;最噁心人的是,這三個國師都把自己的親生子吃掉了。”國王道:“那寡人怎不知道?”衆臣道:“國師能呼風喚雨,是你的紅人,權力又大,誰敢跟你說?”國王聞此,似有省悟。那文武多官又道:“油鍋裡果是羊骨,三個國師都是畜生。聖僧之言,不可不聽。”國王道:“既是這樣,感謝聖僧。今日天晚,且請聖僧至智淵寺,明日早朝,大開東閣,教光祿寺安排素淨筵宴酬謝。”三藏近前道:“謝不謝事小,陛下只把出苦力的和尚放了罷,從此要平等對待僧道。”國王允了,即下赦令,又着太師把唐僧師徒送至寺裡,安排老僧好生款待。正是:亦佛亦道成何濟,喚雨呼風總是空。畢競不知太師如何招待他們師徒,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