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虎頭聞言,也不再爲自己開刀,也不再痛的哀號,就地拜下道:“謝謝上仙。”教些什麼呢,蛟魔王望着那老虎正活剮的一身虎皮:“教你個金蟬脫殼,留下皮毛,人且自傲。”只在蛟魔王揮手之間,那老虎的虎皮就完整的剝落了下來,卻少了血腥的場面和痛苦的哀號。“龍行雲,虎從風,今日你一撲之下虎虎生風,再教你個化風的法子,你且看好。”那老虎頭愣愣的看了個呆飽,瞪大眼睛,不敢放過哪怕一絲一毫。只一月,那虎頭怪就學了個有模有樣,剩下的就是熟練度的問題而已,於是蛟魔王說道:“我還有事情要辦,你自己好自爲之,不可逞強。”當然正如蛟魔王說的,對自己狠,對別人更狠,估摸着這老虎頭也是個逞強的性子,畢竟命不長久,誰又知道他熟練度還不達標就已經被豬八戒宰了。
流沙河裡流流沙,流沙河的流沙實在是含沙量大,蛟魔王看着這流着沙的流沙河就是不想下。想當初,這河的界碑還是牛魔王立的呢,現在還有誰看得這篆書。不料那水裡就跳出來了一個惡鬼:一頭紅焰發蓬鬆,兩隻圓睛亮似燈。不黑不青藍靛臉,如雷如鼓老龍聲。身披一領鵝黃氅,腰束雙攢露白藤。項下骷髏懸九個,手持寶杖甚崢嶸。那水怪拿起擀麪杖就戳向了蛟魔王,蛟魔王開着隱霧盾呢,有豈會被他的擀麪杖傷到。也是那惡鬼餓極,抓起那杖上下左右天空地面一頓抖,蛟魔王也不露出一鱗半爪,只是扛着:這傢伙怎麼還比不得那黃風嶺的傢伙,完全沒什麼氣勢麼,實力也不是很高,怎麼搞得,沒吃飯啊。蛟魔王哪裡知道啊,這水怪還就是沒吃飯,正要上岸抓個吃食,不想連個防禦盾都破不開。不上三刻,那水怪攤到在地上言道:“有吃得沒。”蛟魔王眨巴眨巴眼睛:沒見過這樣的,打了我三刻鐘,還問我要吃的。但是這蛟魔王還是把身上補充的一些零碎拿了出來:“餓壞了?”那水怪也不挑食,來什麼吃什麼,餓急不說。蛟魔王身上已經沒有了食物,那惡鬼卻還沒吃飽:“吃完了,說說罷,餓成這樣,幾天沒吃了。”水怪道:“拿你試試。”說着杖打而來,不想這次彷彿直接打進了水裡,緊接着就是冰疙瘩一駝。蛟魔王氣極反笑:“你就這麼對付我這給你食物的人呢。”水怪好似沒有什麼善惡觀念,一切以實際而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還沒吃飽呢,打死你,我吃,打不死你,給你揍一頓。”蛟魔王聽到這話,瞬間就覺得是黑老大馬仔的既視感,我是混蛋所以混,這個是理所當然:“吽,你那兒的啊?”水怪道:“水裡的。”“在這裡做什麼。”“做什麼,做妖怪啊。”蛟魔王笑了:“不對吧,你這武器就不像是個凡間的。”水怪猖道:“是我殺了天上神人,奪得他神兵。”蛟魔王呵呵道:“這麼說來,你還很厲害咯。”水怪狂道:“這水域還沒遇見過我收拾不了的。”蛟魔王哼哼,直接把這說假話的水怪扔到了流沙河中:這個傢伙不簡單,心機很深,不像那豬,那是應付了事,這個傢伙卻是很明確要把你帶溝裡去。
蛟魔王再次東去搬了一堆的肉食,再次往流沙河而來。不一日,那水怪果然又出水到處找吃食:估計流沙太多,水下可能都沒什麼可以吃食的,那你還不換個地方?偏偏要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呆着,目的性非常強。不一會,那惡鬼看到了蛟魔王,也看到了蛟魔王身邊的大袋子,甚至能聞到袋子裡肉食的味道。那惡鬼又衝了過來,又是一頓上下左右天空地面的亂錘,這次打了兩個時辰,依然破不了蛟魔王的盾。他那裡去知道,蛟魔王花點法力用點水,這個盾就源源不斷的撐起來了,要破他的盾,不得打幹十二海的海水。“吃的給我。”這次蛟魔王硬是給了他十來斤。不想那水怪三口五口,沒一刻就吃個精光,盯着蛟魔王的袋子眼睛發亮。蛟魔王拿起一塊肉:“叫什麼名字。”水怪吼道:“查戶口啊。”蛟魔王在附近佈滿水霧,逐漸在水怪的方向施壓:“叫什麼名字。”不想那水怪感到危險居然想逃,雖然他的武藝實在是高強,但是可惜的卻是,那蛟魔王是個用法力的,直接把周圍的水汽霧兆鏈接冰封着。只聽得一頓敲擊聲,那水怪無可奈何,只能回頭:“叫什麼名字。”“流沙怪。”蛟魔王驅水直接把那水怪凍了起來:“叫什麼名字?”“流沙怪。”蛟魔王甚至可以很明確他絕對不叫什麼流沙怪,凍住水怪的冰蛋裡面結起了冰刺,萬箭穿心:“叫什麼名字。”“流沙……怪。”萬支冰劍穿身而過“啊……嗯咕——噶呵。”慘叫聲瞬間響徹天際,短促有力:“叫什麼名字。”“流、流沙、沙怪。”蛟魔王鼻孔裡笑了起來:“看來我只有殺了你了。”“別,別殺我。”“你叫什麼。”“沙流王。”蛟魔王瞬間咳笑道:“你還真是個不怕死得。天上的把你放在這裡做什麼。”“天上的放我在這裡坐牢。”“這牢坐得,天天跳出來吃人。”“不吃我就餓死了。”“水裡沒吃的,山裡都沒吃的麼,這個地方絕對有問題。”“有問題你自己下去瞧啊,凍住我做什麼。”蛟魔王哈哈大笑:“你以爲我沒辦法麼,我會下去的。但是你在這裡等什麼。”“我坐牢。”“沒見過這麼坐牢的,要麼處死,你這牢坐得也太過於自由了。”“他們每七天讓我萬劍穿心。”“每七天,我看餓着你都比穿心要強,怪不得那麼硬,穿心的痛都能受。”“對,所以觀音讓我保唐僧取經。”蛟魔王終於鬆口氣道:“也不知道觀音看中了你什麼,簡直不可理喻。”說罷昇天而起,點燃了腳後跟的雲氣水霧。
此時的取經團隊,方走到了烏斯藏。柴草窩前,左邊有麋鹿銜花,右邊有山猴獻果。樹梢枝頭,有青鸞綵鳳齊鳴,玄鶴錦雞鹹集。這是什麼,這個是真隱士啊,不要名利,無關風月。卻說那烏巢禪師見他三衆前來,即便離了巢穴,跳下樹來,這個傢伙確實是應該住在樹上,禺狨王嘛,就是大馬猴子啊。三藏下馬奉拜,那禪師用手攙道:“聖僧請起,失迎,失迎。”很顯然,他是認識唐僧的,但是這個可能麼,那麼就是猜到咯。也是,那唐僧就和那地藏王菩薩是個差不多的德行,旁邊一豬一猴子,還有一匹馬,這怎麼也不可能認錯啊。八戒道:“老禪師,作揖了。”禪師驚問道:“你是福陵山豬剛鬣,怎麼有此大緣,得與聖僧同行?”從這裡可以看出,這個傢伙現在可是個親佛派的,並且很知道西遊求取真經這麼回事兒。但是驚,卻說明烏巢禪師是不認爲豬八戒會跟着取經團隊的,那麼這是因爲烏巢拐豬八戒修行不利所以才那麼認爲的呢,還是隻因爲豬八戒的人品問題而那麼認爲呢。八戒道:“前年蒙觀音菩薩勸善,願隨他做個徒弟。”禪師大喜道:“好,好,好!”雖然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但是大喜,這說明烏巢更看重的不是西行的結果啊,而是那個觀音。又指定行者,問道:“此位是誰?”行者笑道:“這老禪怎麼認得他,倒不認得我?”這個是反問句把,至少孫猴子這時候覺得他自己蠻有名氣的,禪師道:“因少識耳。”讓我想起:認得我不。三藏道:“他是我的大徒弟孫悟空。”禪師陪笑道:“欠禮,欠禮。”難道烏巢真的不認識那孫猴子麼,還是明知故問吧。
這個傢伙連個沙彌都沒有,和滿山的野獸爲伍,名號倒是很實在,就是他居住的地方。重要的卻是那個禪師,這個稱號可是對和尚的尊稱,但是誰來尊稱他呢?烏巢禪師捧果的猴子麼,那麼說來不就是專門讓唐僧等人來尊稱他的咯。
這禪師傳了唐僧一卷《心經》(歷史上就是玄奘自己翻譯過的),這個是大乘佛法第一經典和核心的總綱,唐僧倒還真是該叫人家禪師。但是奇怪的是,就現在看來,這位烏巢禪師明明是自己在修行,最多就曾經去請過豬八戒一起修行,這個可是小乘佛教自我完善與解脫的做法。也就是說這位小乘佛教的實踐信徒傳授了唐僧一卷大乘佛教的目錄,他想說的到底是什麼呢,大乘佛法是由小乘佛法發展而來的?還是要說渡人先TM渡己?又或者僅僅只是鼓勵?
那唐朝和尚拉住烏巢禪師定要問個西去的路程,卻被烏巢禪師語言了幾件事情。小心黑松林黃袍怪、獅駝嶺三魔,然後就是前面的水怪,最後還開了開豬八戒和孫猴子的玩笑。豬八戒倒是根本不動氣,孫猴子這廝居然就動起手來了。你想如果有別人在和你口角,你先動的手,那誰纔有理呢?好在結果是那烏巢禪師根本就不動氣不說,壓根就沒想理睬那孫猴子:狗咬你一口,你還咬來還麼,這個人的素養一比較,高下立判。更何況還是你師傅拉着人家非要問詢的,不講理道這種程度的人,還真是世間少有天上無啊。
烏巢禪師的話裡面包含了唐僧的三徒弟,這個確實沒什麼危險。但是一路到頭那麼多妖怪,烏巢禪師偏偏專門說到黃袍怪和獅駝嶺三兄弟,前後拉出的差距之大,中間無數妖怪也都不能引起烏巢禪師的興趣,爲什麼?如果他知道獅駝嶺,現在又在烏斯藏修行,剔除這中間做妖怪的時間實在太短的,也還有那許多大妖。而烏巢禪師單說這兩個地方,就是隻重視這兩個地方的妖精,偏偏中間還有比這兩個地方的妖精更加厲害的,只能說明烏巢禪師要講的不是這兩個地方的妖精夠厲害。那麼他想講什麼?
其實禺狨王三百多年以前是去過了西方的,更是在那裡出的家,做了和尚。但是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雖然入得了大乘佛教的門,得到了《心經》(和觀音沒有任何直接關係)總綱,但是卻修了羅漢的法,使用的是小乘的佛法。也許在他看來,西方的大乘佛法已經變質了,從渡人變成了騙人,於是乾脆就渡己算了。反倒是觀音菩薩在這南贍部洲渡得了好幾個人,做得了好幾件事。所以他烏巢纔對觀音另眼。禪師的稱號估計就是豬八戒給他的,在豬頭看來,這個號稱烏巢的苦行僧還是有道行的,尊敬他而稱呼爲禪師,而唐僧一行人來只是豬八戒做的介紹,乾脆就一起呼做了禪師。而孫猴子,怎麼會不認識呢,但是一個臉上滿滿都是鄙視的人,會去和他鄙視的對象打招呼麼。而孫猴子生氣,正是因爲對他的不尊重,這還真是世間的一大怪事,一個不懂得尊重人的人,最希望的東西卻還是含有他人的尊重。最後就是烏巢禪師的偈語,他只說了黃袍怪和獅駝嶺,是因爲在他看來,這兩處地方最致命。沒錯,致命,再強大的妖怪,如果他不想要你的命,不那麼狠,那麼他的危險度就不會很高,這個也就是爲什麼大象要比獅子強得多,但是卻相對沒有獅子那麼有危險性的原因之一。可惜的是烏巢禪師既驚訝於豬八戒的加入,也不知道那水怪竟然還是天上的,對於取經團隊來講,黃袍郎也就變得不再有什麼危險了。反而是那獅駝嶺,打定主意要人命,那纔是真的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