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曾經九世的頭骨都回到唐僧手中,那豈不就是十世歸一的真正金蟬?就算金蟬不復,那唐僧也絕不可能再是原來的唐僧!
突然石嶽模糊間好似抓到些什麼,就算都不過是凡人的頭骨,但這卻是神話世界!更是曾經金蟬子轉世的凡人頭骨,再回到唐僧的手中,自然會大不一樣。
可法力無邊,慧深如海的觀音,又怎會犯這般錯誤,給唐僧翻盤的機會?
諸般想法在心間一閃而過,石嶽也隨即不動聲色的遞到唐僧手中,而唐僧卻也是兩眼茫然的下意識接過,然後明顯微怔一下。
但就是這微微一怔,便就讓石嶽看出,唐僧是真對九個骷髏頭有感應的!不由腦海中便出現一個畫面,寶相莊嚴的唐僧,身周卻有九個骷髏頭詭異的環繞着,或於頭頂,或於身周,或於腳下,踏身天際!
如此形象,只怕便是其未來註定的法器,或者說是魔器了,讓太上老君,鎮元子,如來,燃燈,都要忌憚萬分,那纔是真正的唐僧!
石嶽眸光閃爍,但唐僧緊接着卻是一皺眉,道:“悟空,此物卻是稍有些,我也說不清楚。只是如此模樣,與我所持,只怕是形象不符。”
明顯唐僧很是矛盾,既是心裡想要,但又覺得不對自己身份,一位高僧大法師,胸前卻掛一串骷髏頭,那算怎般個事!
石嶽眸光一閃,笑道:“無妨,老孫可以先代師傅保管,來日師傅想要拿來耍時,老孫再與師傅奉上。”
石嶽但隻手一抹,一串九個小骷髏頭便從手上消失,而沙僧也明顯鬆了一大口氣。
只有豬八戒眨巴眨巴眼睛,忽然道:“我說猴哥,你說這前世今世的,可跟老和尚害病有甚的關係?”
“有關係,有關係。”
石嶽嘿一聲,道:“你這呆子哪知,師傅在那大雷音寺不僅聽如來講法時瞌睡打盹,還不小心將嘴角的一粒米掉下界,故纔有今日害病一劫。”
這又是哪跟哪?沙僧大眼珠子一瞪,趕忙又低眉垂目下去,還是裝老實人安全,反正大師兄二師兄鬥嘴早已成了常例。
豬八戒同樣聽得小眼睛直眨巴,半天才哼哼道:“要照猴哥你這麼說,我老豬吃東西潑潑撒撒的,也不知會害多少年代病!”
石嶽嘿聲笑道:“八戒你又不懂,佛不與你衆生爲念。你更不知,人云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舉頭望明月,低頭鞋兩雙,這其中的真理,又哪是你能悟透的!師父只今日一日,明日病就好了。”
意思很簡單,佛祖不會在意你衆生的事,反過來即那如來佛祖就是專門針對金蟬子的,後邊自便是隨口胡柴。
立時唐僧便不由微皺眉,但卻只感覺“孫悟空”的詩吟得似乎有問題,竟是畫風急轉,爲何會是鞋兩雙?
沙僧:阿彌陀佛!我是老實人。
豬八戒哼哼兩聲,若是以前,還能跟勉強“孫悟空”鬥嘴下去,至多不過是“猴子”說不過急眼,然後給自己來一黑腳!但最近不知怎的,總是次次落敗,而且敗得莫名其妙,這猴子甚時竟變得這般鬼精了!我老豬老實人,說不過他,且不跟他計較!
唐僧微搖搖頭,忽然道:“我今日比昨似有不同,咽喉裡十分作渴,悟空你去哪裡,有涼水尋些來我吃。”
石嶽正想答應,不想沙僧立馬身子一轉站出,道:“師傅且稍等,還是我老沙去吧。”
沙僧的這個積極主動,讓石嶽亦是不由眼眸微動,卻也是從未有過的,往常都是低眉垂目裝好人,這一刻的積極,明顯跟以前大相徑庭。
石嶽立時會心一笑,自知道沙僧是想表現一下,以後只怕是比“孫悟空”還要細心侍候唐僧,卻沒想竟會出現這個神轉變。
而豬八戒見此,小眼珠一轉,也不知如何尋思,亦忙道:“沙師弟且慢,我老豬也與你一起去尋。”
嘿!
唐僧愕然。
石嶽也是不由嘴角翹起,兩個貨竟然還搶了起來。
但只見兩人取了鉢盂,便往寺後面香積廚取水,結果剛好撞上一羣和尚,正一個個眼睛通紅,悲啼哽咽不停,豬八戒立時便眼睛一轉,上前哼哼道:“你們這些和尚,忒也小家子樣!我們住幾日,臨行謝你,柴火錢照日算還,怎麼還這等膿包心疼!”
一羣和尚聞聽,立時都慌忙跪下急道:“不敢,不敢。”
豬八戒哼一聲,呼喝道:“怎的不敢,想是嫌我這和尚吃得多,吃傷了你等的本兒。”
衆和尚再次慌忙道:“老爺,我等這荒山,大大小小,也有百十衆和尚,每一人養老爺一日,也養得起百十日。怎麼敢欺心,計較甚麼食用!”
豬八戒眼珠一轉,又道:“既不計較,你等卻爲甚麼啼哭?”
衆和尚立時便又落淚,道:“老爺,不知是哪山裡的妖邪,來了我們這寺院。我們晚夜間着兩個小和尚去撞鐘打鼓,只聽得鐘鼓響罷,再不見人回。至次日找尋,只見僧帽僧鞋,丟在後邊園裡,骸骨尚存,將人吃了,嗚!”
“你們住了三日,我寺裡不見了六個和尚,外加院主主持。故此,我兄弟們不由的不怕,不由的不傷。因見你大老爺貴慈,不敢傳說,忍不住淚珠偷垂。”
簡單的意思,豬八戒自能聽懂,更也能拽上兩句,但最在意的卻是那“將人吃了”,頓時便不由小眼睛一亮,竟敢在我老豬的地頭吃人!妖怪,放下那個人!
立時豬八戒便不由眼睛大亮,道:“不消說了,必定是妖魔在此傷人,等我與你剿除他。”
衆和尚慌忙又道:“老爺,妖精不精者不靈,一定會騰雲駕霧,一定會出幽入冥。古人道得好,莫信直中直,須防仁不仁。老爺,你莫怪我們說:你若拿得他住,便與我荒山除了這條禍根,正是三生有幸了;若還拿他不住啊,卻有好些兒不便處。”
豬八戒立刻哼哼一聲,不耐道:“怎的你們這些呆和尚,只曉得那妖精厲害,就不知我老豬的行止麼?”
一羣和尚同時搖頭,依舊是衆和尚中又黑又醜最不起眼的一個輕輕答道:“實不曉得。”
立時豬八戒大肚子一挺,拍拍紅肚兜道:“那我今日便略節說說,你們聽着:我老豬也曾統領天河水軍,也曾去過那蟠桃會。飢時偷個玉帝的桃兒,吃兩個,扔兩個;渴時就喝天河的水,九齒釘耙一根,一般人抓不到我,來無影,去無蹤!說甚麼大精小怪,在我老豬眼中,不過是我家弼馬溫一哭喪棒了事……”
頓時卻縱石嶽都不禁有些忍俊不禁,果然好一個呆子!這是在吟詩,還是在吹牛。
而沙僧則乾脆搖搖頭,往鉢盂裡舀了水便轉身往回走。
當然石嶽也自然知道,又哪裡是什麼妖邪,分明就是李靖的乾女兒老鼠精,實在是恨到了抓狂,乾脆便拿一衆沒見過女人的和尚撒氣。
同時石嶽自也仔細的觀察過,一衆和尚是沒有感覺出任何異常,但異常的就是,這幾近方圓千里都無個人煙,又哪來的這許多人當和尚?莫非都是知道這裡有個窮破寺院,然後千里迢迢來這裡出家當和尚的?可這出現之地也太巧了點,剛好在唐僧路程即將天黑時。
豬八戒在外邊與一衆和尚一番商議如何除妖,回來怕“孫悟空”搶功,乾脆也不說聲。待晚時便直接提着九齒釘耙出門,只是路上左右想想,又眼珠轉轉,結果搖身一變,直接變成一個胖嘟嘟的孫悟空,讓石嶽不由就是眸光一閃,看來是三天不打,上房接瓦啊!改天還得再給其來一腳纔好。
石嶽忽然小聲笑道:“沙師弟,看來你的姻緣到了,可願爲師傅擋下一難?”
沙僧頓時愕然,瞪眼,擡頭,哪敢說半個不字。
與此同時,豬八戒也已經悄悄的循着聲音開始找妖怪,自知道“孫悟空”比自己出名多了,乾脆便以孫悟空形象壯膽,萬一真個厲害妖怪,也好唬對方一唬,趕緊返回叫弼馬溫。
結果不多時便就聽到一個禪房內傳出無比銷魂的呻吟聲,可說早熟此道的豬八戒立時便聽得身體酥了半邊。
哼哧哼哧靠近,悄悄的在窗戶扒個洞,然後往裡望去,只見一個貌美的女子,正背對着窗戶不停的低吟,身下正躺着一和尚,似是在行苟且之事。
立時豬八戒便忍不住心中躁動,猛然一把推開房門,想也不想大喝道:“妖怪!放下那個和尚,且朝我老豬來!”
“美人”驀然扭過頭來,但卻並非真是一張美人的臉,而是閃着兇光的一張白毛大老鼠臉,嘴上還掛着一塊血淋淋的人肉,但只看到闖進的“孫悟空”,不由就是眼眸一凝,瞬間化一陣風,呼嘯而去。
眼見此一幕,豬八戒不由撓撓腦袋,小眼珠轉轉,半天才反應過來,自言自語道:“果然是個妖怪,卻是好久不曾嘗過這人肉的滋味兒了,且趁機補些人類的精氣,不然總是精不過那弼馬溫,就欺負我老豬老實人了。”
於是九齒釘耙往旁邊一放,抓起被吃了三分之一的和尚便開始啃吃,而白毛老鼠精則是一路急飛,頭也不回,頃刻便返回陷空山無底洞,一陣的心驚後怕,咬牙切齒,好個可恨的猴頭!你且給我等着。
就只有石嶽不禁有些目瞪口呆,完全沒料到的一幕,就彷彿豬八戒一聲喝:流氓!放下那個女孩,讓我來!
而白毛老鼠精竟然也沒來抓“唐僧”,難道老孫許給“沙師弟”的姻緣便這般泡湯了?
禪房內石嶽不動聲色的眼眸微動,另一處豬八戒則大吃特吃。
如此一天過去,沒動靜。
兩天過去,沒動靜。
三天過去,動靜更少了,因爲寺院裡和尚已經不剩幾個,在另一處禪房中也已堆滿小山一般的骸骨,這時唐僧也已經完全病癒,神清氣爽。
但石嶽卻知道,白毛老鼠精終於忍不住了,尋思幾天,卻越想越不對勁,那“孫悟空”怎會突然變那般胖?氣息明顯也有些不對,莫不成自己竟被耍了?
第三更,感謝起點大盟“山山”兄弟的強力支持,努力一下看看今天能不能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