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唐僧正躺在牀上,看着窗外的風光,心中也確實有些觸動。
豬八戒睡夢中不停咂吧着嘴,怕是還在回味這頓晚宴的豐盛。
唐僧卻並沒有吃多少,畢竟作爲修行之人,他並不是很需要吃飯。
豬八戒也不需要,只是他作爲一隻豬,本性讓這種胡吃海塞成爲了習慣。
光陰當真是神速,料想從唐朝出發的時候,竟然已經過了四五年的光陰。
這一路上斬妖除魔,修爲確實也有所精進,但如果和如來相比,未免差得還是太多。
不能強過如來,就算是到了西天又有什麼用呢?
他不免嘆了口氣,此時此刻也沒有什麼解決的方法,就只能等着西行路上其他的斬獲吧。
命運既然讓他西行,就一定會給他一個合適的答案或者解決手段。
就算是不完美,會形神俱滅,那也是一個合適的答案,不是嗎?
況且他還有主角光環的加持,怎麼可能會那麼慘?
一個晃神,他竟然沒有發現已經站在他面前的龍女。
“師父,思索什麼呢?”還是龍女率先開口。
“沒什麼。”唐僧並不想把自己的迷茫告訴龍女,因此搖了搖頭之後就岔開了話題:“最近西行有沒有什麼感悟,修行上有沒有什麼困惑?”
“困惑倒是沒有。”龍女想了會兒才作答道:“就只是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取得真經,這般滄桑變幻,回來的時候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沒想到龍女想得這麼深遠。
不愧是有慧根的龍族,境界還是有的。
只不過很快龍女就補充道:“當然這都是我的一點瞎想罷了……”
唐僧果斷打斷了她的話:“非也非也,你有這個想法,爲師甚是欣慰。這意味着你比這些專心睡覺的人,思想覺悟比他們要高很多”。
說着話,他的手指指向了正在熟睡打鼾的豬八戒。
“到外面談吧。”唐僧輕輕一躍,就從面前躺的橫七豎八的徒弟身上躍了過去,剛剛好落在龍女面前。
他之所以要出去,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等着死去國王的到來。
如果讓那羣伽藍託夢成功,豈不是有點折損自己聖僧的顏面?
寺廟的房頂還是很高的,雕樑畫棟,足以見得香火的昌盛。
唐僧其實也發現了一些端倪,畢竟這個國家對於佛門有些過於重視。
此處雖然在廣義上屬於西域,但說到底還是佛門和到門的交匯處,屬於雙方都沒有完全佔領的地盤。
所以在這片土地上應該看到的是雙方勢均力敵,道觀寺廟的數量也相仿。
他輕輕一蹬地,身子騰空飛起,直接落在了房頂。
龍女緊隨他之後,作爲真龍,她的身形明顯更爲飄逸些,旁人看來只不過一道銀光罷了。
房頂上的風景果真不同,一彎月遙遙掛在天邊,很難讓人沒有些傷感的情緒。
但對於唐僧這種修爲的人而言,就算是月亮也不過是唾手可及的,如果調戲嫦娥的是他,就算是玉帝說不準也奈何不了他。
就只是他沒有那麼惡趣味罷了,畢竟都已經成就大羅金仙了,當然有更爲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回來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唐僧複述了一遍她的問題,輕輕搖了搖頭:“我們修行之人爲的是什麼?”
“當然是爲了成就長生之道,拯救世人蒼生。”
“既然你已經有了志向又爲什麼要對前路感到迷茫呢?”
龍女看着唐僧一副哲人的模樣,目光銳利似箭望向天邊,心中當真泛起了不少漣漪。
對啊,既然已經有了志向,那爲什麼還要迷茫呢?
她這才發現,自己剛剛差點道心不穩,幸好身邊有唐僧這種高僧,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救了她。
當初剛剛被唐僧擄走的時候,她還以爲唐僧只是一個好色的淫賊,不學無術、誤入歧途的那種。
但經過這些日子的接觸,她卻發現,唐僧乃是極其有內涵的高僧,不僅修爲強,心性更是高到可怕。
但是這句點撥,就完全不下於她以前的師父——觀音。
如此想着,月亮的銀光竟然漸漸匯聚在她身上。
這架勢……是又要頓悟了嗎?
對於普通修仙者而言窮盡一生也未必能得到一次的頓悟,龍女才半年的時間就已經有了兩次。
兩次單獨交談,兩次都能頓悟,唐僧也似乎發現了自己一個隱藏的能力:教育家。
“多謝師父。”
過了好半天,龍女身上的異象才稍微消散,她睜開眼的瞬間,瞳孔中一片淡然清雅的銀光。
這就是天生的修仙者吧,唐僧有一個強烈的預感。
取完經的時候,說不準就是龍女修爲超過孫悟空的時候。
畢竟孫悟空現在陷入了一個怪圈。
只有法力纔可以降服妖魔嗎?
強中自有強中手,如果僅僅是打殺,那路未免走窄了。
當然這需要孫悟空自行悟透這件事,到時候孫悟空或許也會有一個頓悟吧。
突然,就在唐僧衝着龍女擺手表示無妨的時候,空氣中突然凝結出一層白霜。
唐僧對於氣息向來敏感,單手伸出,從白霜中一拉,一個人形白氣就被他拉了出來。
非常清晰的模樣,不管是五官還是穿戴都恍若生人,如果不是那淡淡的呃陰氣,唐僧都要懷疑了。
這白氣乃是比較純粹無瑕的,證明這鬼魂不是壞人。
應該是烏雞國被殺的國王了。
“你想必就是那烏雞國的國王,前來找我幫你還陽並且殺掉道士假扮的國王重新登基的吧?”
眼看着唐僧說出了他所有想法,這國王竟然瞬間跪了下來。
這可是絕對意義上的高僧啊!剛剛露出那一手足以證明,高僧或許是幫助他的唯一人選了。
他之前也去過陰曹地府,只是那些人被妖怪買通。
“我還忙着西行,你在此處等一個時辰,我幫你還陽。”
唐僧說得非常堅決。
要知道這本就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而且他早就不滿那文殊菩薩的手段了,什麼一飲一啄,無非是迫害凡人的手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