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很快就在崑崙山山頂,找到了正在焚香煮茶的無當聖母。
無當聖母一個人坐在那裡,孤獨得就像零落在萬紫千紅之中的落葉一般,
雖然無當聖母的容顏並不衰老,依舊貌美,但是她的身上卻有着一種獨有的時間的味道。
一個孤獨了一個量劫之久的截教守護者,卻似乎已經受到了不小打擊,獨自在散發着惆悵憂傷的氣息。
直到楚浩來臨的時候,無當聖母才收起沉甸甸的心思,恢復平日裡端莊,掌控萬事的大師姐模樣,
“師弟,你來啦,坐,陪師姐喝茶。”
無當聖母遞了杯茶到楚浩面前。
楚浩正襟危坐,
“謝師姐賜茶。”
無當聖母苦笑一聲,
“師弟不必如此拘束啊,隨意一點。”
楚浩點點頭,
“我見師姐方纔獨坐此間,惆悵憂傷,不知道是在想什麼,不妨說出來,讓師弟分憂。”
無當聖母以袖掩面,喝了杯茶,忽然嘆了口氣道:
“我見了師尊一面,師尊也說了他的打算,也說了你的態度。”
“如今,我只覺得空守了萬萬年,到如今什麼都沒有得到,師姐只是有些落寞罷了。”
楚浩眉頭一挑,看這個樣子,通天教主已經是跟無當聖母說了不再復興截教的打算。
其實這個念頭,不單單是楚浩的打算,通天教主原本也有此意。
之前執法大殿開殿結束的時候,楚浩曾經跟通天教主把酒言歡,促膝長談,
當楚浩明白告訴通天教主自己不可能幫通天教主逆天而行,復興截教的時候,通天教主一點都不意外,
甚至,楚浩記得很清楚,當時通天教主嘆了口氣,直言道他本來也沒有這麼想過。
大勢不可逆,通天教主也十分清楚這一點,
但是聖人之間,並不是所有人都是一樣的。
元始天尊知道大勢不可逆,封神一戰後,在鴻鈞道祖的勒令之下,帶着門人,離開三界六道,在天外發展,不管任三界六道之內任何事情。
而太清聖人則一向都是置身事外,留了個分身太上老君清靜無爲,也只是稍微幫西遊演戲。
但是通天教主卻不願就這麼放棄,
截教雖然落寞,但是截教那麼多弟子還在三界六道之內受苦,這讓通天教主怎麼甘心撒手不管!
所以,當年通天教主找上楚浩,就是知道楚浩異數足以攪動天機,想要讓截教在楚浩的庇護之下,
至少讓楚浩能夠更多地救出那些被鎮壓,被欺凌的截教弟子。
而事實也證明,通天教主沒有看錯人。
三霄仙女、無當聖母、三妖仙、馬遂……忠誠者受到了庇護,背叛者迎來了屠戮。
楚浩沒有令截教煥發生機,也沒有讓截教逆天改命重新復興,
但是楚浩卻做到通天教主所希望的,庇護截教的弟子。
所以當時執法大殿開殿,通天教主才極度縱容楚浩,甚至甘願爲楚浩做工具人。
不是因爲他傻,通天教主只是在感謝楚浩而已。
通天教主早就知道大勢不可逆,但是他心中卻還對截教弟子們充滿了掛念,
他應該是聖人之中,最像人的那一個。
這恐怕也是通天教主封神一戰之中,之所以敗的原因之一吧。
但是,通天教主的打算,卻也讓無當聖母回來之後慨嘆了好久,
她其實一直都在迴避這個早就有答案的問題。
截教,大勢已去,不可能再復興了。
無當聖母嘆了口氣,臉上盡是苦澀之意,
“師弟,我也明白你和師尊的想法是對的,我只是放不下啊……唉……”
無當聖母的一聲長嘆,萬古之惆悵。
她是最早跟隨通天教主的弟子之一,她見證過截教萬仙來朝的偉大,
卻終究不敵那大勢所趨。
她恨當年只有自己逃了出來,如果那一場戰鬥自己也就此死去,千百年後,輪迴便不再會有這麼大壓力了。
但是偏偏她是爲數不多逃出來的四大弟子,她自覺自己身上揹負着沉甸甸地復興截教的責任!
所以她一直苟活在那一片蓬萊仙島之中,一直守着那一個空島,寂寥了萬萬年之久。
她揹負着重任活到如今,心心念唸的全都是自己是截教最後的希望,一定要復興截教……
但是如今,卻告訴她連師尊都不想過復興截教,
無當聖母守了萬萬年,終究是錯付蓬萊往日時光啊。
但是她心中,卻也深深地鬆了口氣,
無當聖母臉上盡是慨嘆之色,
“師弟啊,我只感覺心中好像空了一般,好像,失去了什麼一般啊。”
楚浩卻是凝視着無當聖母,認真道:
“師姐,你會錯師尊的意了,不復興截教,但是我們卻從來沒有失去過。”
“截教是我家,溫暖靠大家。如今截教門人依舊有許多活在西天的掌控之下,水深火熱,”
“不復興截教,可不代表着我們要放棄他們啊!”
“相反,我們應該去奪回他們,保護他們,這纔是我們如今所在!”
“只要有我們在,截教是不會覆滅的!”
“截教弟子們受過的仇,我們也要十倍百倍討回來!”
楚浩眼神盡是霸氣之色。
無當聖母被楚浩強勢炙熱的眼神刺穿心中迷霧,一瞬間,心中那空落的感覺,又仿似升起了新的希望之花。
她的眼神之中多了一分亮光,不再如同之前一般沉重而憂愁,
“我們,真的可以做到嗎?”
“讓截教的大家都回來,讓那些傷害過我們的人,付出代價,我們真的能做到嗎?”
楚浩咧嘴一笑,
“不看廣告看療效呀師姐,你們、馬遂、金光仙他們……往後還會有更多截教同門回來!”
“截教的大家一直都在,我們可不能在這裡自怨自艾,空談只會誤國,實幹才能興邦啊!”
“還有,師姐你看這個是啥?”
楚浩拿出一個錘子,
正是金鰲不空成就如來的混元錘!
“這是,烏雲仙的法寶,你怎麼會有?”
無當聖母看到這混元錘,眼眶瞬間溼潤了。
當年烏雲仙可是隨侍七仙之首,爲截教鞠躬盡瘁啊!
楚浩微微一笑,
“烏雲仙現在被鎖在功德池,不過,很快,不出幾年時間,我會把他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