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如果真殺了此人,你剛纔的承諾是否依舊有效?”
武德星君雖然恨極了李修道,但讓他當着玉帝、哪吒、太白金星、火德星君這些天庭重臣的面,對李修道下手,他也不太敢的。
這幾個人,無論地位還是修爲都在自己之上。
自己一個天庭通緝的逃犯,居然還敢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犯案,找死也不是這樣的。
但他依舊決定出手。
觀音菩薩給出了一個武德星君無法拒絕的條件。
殺了李修道,她或者說佛門擔保他不會死在這裡。
等到風頭過去後,還可以直接去西牛賀州投入佛門,在靈山上做一名羅漢。
佛門號稱五百羅漢,地位自然是遠遠比不過天庭的武德星君。
但是淪落到他這一步,能夠保住條性命已經無比難得,還想要什麼自行車不成。
武德星君對佛門的力量自然是相信的。
數千年來,西牛賀州被他們經營的針扎不透,水潑不進。
天庭根本滲透不進去。
如果說三界之中,還有哪裡可以護得他周全的話,也就也只有佛門的靈山了。
要說他有什麼不信的地方,那就是觀音菩薩的信用了。
都是參與過陷害涇河龍王的,武德星君自然不會被觀音表面僞裝的慈悲模樣所欺騙。
如果說觀音菩薩出爾反爾,過河拆橋。
先利用自己除去李修道,再將自己隨手拋棄,武德星君也不會有什麼意外。
所以……
他非要觀音菩薩給自己立一個保證不可。
正所謂報應不爽。
修行之人,神念、氣機與天地感應,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都不能隨便爲之。
一旦肆意爲之,就很可能招致因果纏身。
修爲難得寸進不說,到了突破的關鍵時候,更容易心神失守,引來域外天魔降臨,走大道斷絕。
這一點,在佛門身上表現得尤爲明顯。
佛門,尤其是觀音菩薩他們意欲傳入大唐的大乘佛法,尤重發願。
觀音菩薩人稱“聞聲救苦”,地藏王菩薩更是發願,號稱“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由此可見一斑。
宏願一發,佛門就可以利用特殊手段提前借用自己未來的境界道果。
是以佛門修行進境奇速,遂有立地成佛之說。
但如此一來,必然也有缺陷。
不按道家修行那樣按部就班,可以順利突破。
到了關鍵性的最後一步時,反倒會比同境的道家大能困難無數。
文殊、普賢、地藏、觀音,根據佛門的說法,早已證得最後一步果位。
但其實上卻始終未能突破。
固守在西牛賀州一地尚可,但是想要傳法到其他部洲的話,就力有未逮了。
非得等到西行取經,將佛門學說宣揚到南瞻部洲之後,收割了足夠多的香火氣運才能夠再做突破。
到那時,佛門纔算是真正有了與天庭正面抗衡的本錢。
既然發願一事在佛門修行中如此重要,觀音菩薩自然再不能輕易搪塞他,否則非得耽誤自身將來境界不成。
說完這話,武德星君眼神灼灼地望着觀音菩薩。
如果連句承諾都不敢給的話,那麼自己也沒必要爲其涉險賣命了。
“發願立誓麼?!
這有何難!”
觀音菩薩嗤笑一聲,盈盈一笑,豎起手掌。
“只要你殺得了李修道,本尊在此保證你今天全須全尾地活着離開長安,投入靈山之事更是不會有任何波瀾!”
幾乎觀音聲音一起,冥冥當中,就有一股性質奇異的力量憑空而生,落到火德星君身上。
火德星君精神一振,立時他便感覺自己無形之中生出股變化。
法力、修爲並沒有任何改變,但是心境、眼界卻是渾然開闊起來。
無往而不利!
驀然之間,武德星君對自己今日之行生出無數信心。
昂首高嘯一聲,武德星君身形頓起,一掠百丈,直直升至半空當中。
俯瞰着腳下的錦繡長安城,再看看渺小如芥子的李修道,武德星君提聲高喝。
“兀那小兒,且看我手段如何!”
話音剛落,武德星君已然出手。
手臂向後一抄,武德星君手中已經憑空多出一口戰刀,橫在胸前。
單單立在那裡,就有一股無比慘烈的氣傳來。
甚至,連天上的日光都爲之一暗。
玄甲軍無不是身經百戰的精銳,但是在武德星君氣勢壓制下,也是忍不住心神發寒,齊步後退。
天庭其他神仙,大多是截闡兩教的弟子,修士出身。
使用的法寶自然是千奇百怪,反倒是尋常刀劍基本沒有幾件。
武德星君則不同,他既然以“武德”二字作爲神名,自然是天然與征戰殺伐有關。
只不過成神之後,他習慣了玩弄鑽營,倒是與自己神職愈行愈遠。
現在,面對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分,又有觀音菩薩法力加持。
又讓武德星君重拾起幾分曾經的壯志豪情。
然後……
齊齊向下一劈!
一道雪亮刀罡經天落下,在空中撕扯出一道長達兩百丈的漆黑裂痕。
看其去勢,竟不是隻衝着李修道而去。
而是要將整個長安城一分爲二。
這……就是武德星君自己的一番小心思了。
他自然沒有這等見識,可以像龍族與火德星君那樣認出李修道身上法力的奇異。
觀音菩薩倒是看出了些眉目,只不過有意無意地,沒有告訴武德星君這些信息。
但是見識了李修道剛纔舉重若輕地掂量涇河龍王的屍首後。
武德星君就知道絕不能將李修道簡單當做名凡人存在。
在長安城,有人道龍氣的壓制,自己未必能夠一舉擊殺李修道。
而在玉帝等人在場旁觀的情況下,自己出手的機會並沒有幾次。
既然如此,不如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武德星君打算的,就是拿這滿城人作爲人質。
只要李修道出手救人,氣機運轉必定會露出破綻,到時候武德星君再伺機出手,必定能夠一舉奏效。
不得不說,他的算計不錯。
只可惜……
“心思忒多,刀意不純,能奈我何?!”
望着那一道幾乎可以開天闢地的刀光,李修道只是灑然一笑,亦是飛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