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賢者輪迴

在突破了先知聖域前三關的考驗之後,雷洛比從前更加懂得堅忍。但在第四關考驗,面對恐怖的暗鐵騎士,還有惡劣的人性……雷洛內心中所堅持的正義即將崩潰。

當他被那些惡人們的屠刀殺害之後,事情重新溯回到了遠點。已經死過一次的他,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的結局。不過,當耳畔風聲傳遞來淒厲悲鳴,雷洛還是不忍心眼睜睜地看着那些人類,被宇宙惡魔當成奴隸擄走。

咬緊牙關,雷洛腳踏一道道閃電,決然衝向了蒙難的村莊。他不能作壁上觀啊!

果然,暗輝騎士.海德維爾依舊帶着他的小隊在村子裡狩獵,寒冷鐵鏈,將一個個形容悽慘的俘虜鎖在馬尾後方。就像對待死去的牲畜一樣,牽拉着他們的血肉之軀在地面上拖行。

“放開他們!”

電光獸穿入雲層,施展出雷罰天誅的雷洛,一個照面就爆發出了恐怖的攻勢。一個人,卻要面對一支強大的暗鐵騎士軍團,他唯有拼上全力去戰鬥才能保證自己能贏。

在雷洛的掌控下,一道道雷霆之光忽而形似鷹擊長空,忽而如同風掃落葉。縱橫奔馳的電光籠罩全場,依靠着連續幾次強猛兇悍的攻勢撕破敵人的前鋒盾陣,雷洛呼喚着電光獸,一左一右地向前,朝暗鐵騎士隊列的領袖,海德維爾殺去!

三米長的雷霆元素恍若長鞭,環繞在雷洛的身邊橫掃直擊,將正面突殺而來的暗鐵騎士全部抽飛,當雷洛已經距離海德維爾不足五米遠近,在背後蓄勢已久的雷電術轟然迸發,虛空雷霆權杖所向之處,滿面駭然的海德維爾被轟得倒砸下馬,剎那間就遭受到了重創!

心事重重的雷洛並沒有發覺,這一次他跟暗鐵騎士戰鬥,比前一次無疑是順利得多。整個戰局從始至終,包括暗鐵騎士的集體防禦戰陣,還有他們衝殺時暴露出的弱點……都完全被雷洛瞭如指掌,雖然消耗大了一些,但他已經能保證,自己不會被這支隊伍給反殺掉。

踉踉蹌蹌地在滿地橫屍中爬了起來,雷洛用強大的意志力支撐着身體,當必須選擇的時候,雷洛還是做出了跟之前一樣的決定,他爲那些匪徒們打開枷鎖,讓他們的痛苦得到解脫。

“我知道,你們並不是難民,但我還是選擇了拯救你們的生命……我不管你們之前做下過什麼樣的惡行,但是你們應該清楚,大陸已經被毀滅了,有很多同胞尚在苦難中掙扎徘徊。”

“如果你們能加入到反抗軍的行列中去,那麼,你們每個人都會有贖罪的機會……”

在那羣凶神惡煞的匪徒面前,雷洛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懇切一些,他希望用自己的行爲來感染這些人,讓他們悔過自新,也能夠間接挽救自己,落在他們掌心裡的生命。

“哈哈哈……你們聽啊!這天真的小子,竟然想要讓我們行善積德!”

“老子真的是,快要把牙齒都笑掉了……有誰問過我們這裡的人,爲什麼要去成爲匪徒麼?因爲我們都是一羣被世界遺棄,不受待見,只能蜷縮在黑暗庇護下的人啊!我們都有個共同的綽號,叫做社會蛀蟲……”

匪徒們獰笑着步步逼近,雷洛本還有一點魔力去反抗,可他卻沉默了。

沒有切身體會過被生活逼到死角的那種無奈感,就一定不會懂得他們的心情。就像雷洛一樣,如果在他背後有一個安穩的家庭,那麼他也絕不會在十六歲的年紀混跡街頭。餓了,就去偷便利店裡的食物,因爲掙扎求生而惹上了麻煩,就會被那羣拿着棍棒的人連追帶打……

沒有人天生就帶着一顆罪惡之心而出生,但在入世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走入歧途,並將爲惡,慢慢變成了習慣。

就像從前的雷洛一樣,他被那個心裡扭曲的繼父趕出去之後,便逐漸適應了看不見希望的日子。他覺得自己就像是混跡街頭的哥布林,如果不逼着自己狠一些,做一些違心的事情,那麼他終有一天會倒在別人的鐵棍下面。

一些可憐的女孩,甚至把這當成了一種崇拜,沒人教導他們正確的價值觀,也沒人理解那些我行我素的年輕人們。他們去偷教堂的蠟燭作恐怖遊戲,也會學大人們一罐罐地猛喝啤酒,宿醉之後,爛泥般地蜷縮在牆邊,只感覺到飄飄然。

在很多時候,你勸一個壞到了骨子裡的惡棍回心轉意,無疑是很愚蠢的事情。

所以,他們不會懷有任何憐憫之心……哪怕是對於拼上性命拯救他們的雷洛。

依舊是火焰和刀刃,當撕裂身軀的痛苦過後,滿頭冷汗的雷洛再一次回到了最初起點。

狂風在曠野上肆意咆哮,遠方破敗的孤村,正遭受着風沙和戰火的摧殘。那少年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紛紛滾落下來,已分不清是因強烈恐懼產生的汗水,還是斑駁的眼淚。

“呵呵……哈哈哈……”

承受不住心頭情緒的雷洛蹲下身來,任由刀割般的風吹颳着身體。清瘦的臉頰上,不知是在笑還是在哭。也許在情緒裡,它們各自參半。一半在嘲笑着自己有多麼傻,一半則是爲那悲哀的命運所觸動內心,落下了不爭氣的淚水。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所以,他就蹲在那裡,像個沉默的受難者。風沙逐漸將少年的身體埋沒,不知過了多久,滿載而歸的暗鐵騎士隊列在荒原間疾馳而過,除了震動地面的馬蹄聲以外,再也聽不到任何慘叫聲,因爲那些人們慘遭踐踏,活活被殘忍的惡魔們折磨到死。

先知的指示依舊沒有出現,恍惚之間,雷洛再一次出現在了原地,先知的考驗,依舊失敗了。

三次生死波折,第一次被表象矇蔽,內心中僅僅存在愚魯的正義,分辨不清事情的真相。第二次明知不可爲而偏爲之,結果喪生刀下。第三次動了私心,只顧保全自己的生命而不顧同胞的死活。

雷洛痛苦地抱着頭,在泥地裡翻滾着,恨不得打個洞一頭鑽了進去。已經三次了……現在他寧可遭受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折磨,也不想再將這一關的考驗繼續進行下去了。

每一次做出選擇,迎接他的都會是錐心利刃。他不知道自己還會在苦痛中,重複輪迴下去多少次,他沒有足以自保的強大力量,這使他無法逃出不變的結局!

“孩子,在未來你將要成爲的,並不是一個平凡的魔導師,也不是神。你肩負着無比沉重的責任,同時,這也代表着你將面臨最殘酷的考驗。”

虛無縹緲的聲音,似乎穿透了所有的痛苦,雷洛茫然地站起身來,卻發現自己身周的世界變了,他站在靜寂神宮的核心,周遭四壁上,到處都銘刻着玄妙精深的古老文字。那無數個紛繁複雜的符號,就像是混亂的世界一樣,讓雷洛頭暈目眩,找不到適應它的方法。

“可是,我什麼也拯救不了……我無法戰勝他們的慾望,也無法抹除他們的悲傷……”

“這樣的我,又怎麼配得上您的眷顧呢?”

歷經一番考驗之後,那個眼中滿溢着強大自信的雷洛,他似乎不見了。寂靜的世界裡,只剩下了那個反覆捶打着地面,抑制不住眼淚的可憐男孩。

“正因你親眼見證了世人所蒙受的苦難,你的身上,有他們的一切特質,甚至連同你自身,也始終無法凌駕於這一切的頂點。但你要做的,是成爲照亮黑暗的燈塔。用你跨越輪迴死劫後的頓悟,成爲一束永不泯滅的光輝!”

“那……那究竟是……”

雷洛不再感到難過了,他好似在先知的啓示中明白了什麼,但又沒有完全領悟。

他現在的意識若即若離,似在皮囊的束縛中苦思冥想,卻又不完全在世界之內保持清醒。盤膝靜坐在四壁銘文的核心,那柄靜寂雷霆權杖插放在他的身邊,似與他一起陷入了永恆的靜默當中。

他巍然端坐,宛如萬古歲月塵封中的一尊雕塑。鴻蒙宇宙,萬道塵心,似乎都化作了雷霆般的光輝,印在他枯寂萬世的心間靈臺。

而在外界,光陰只在彈指之際消逝。很顯然,那是能夠封印時間的禁咒級魔法,除了先知之外,再沒有任何一位魔導師能夠將時間掌控在魔力當中,但施展這個強大到逆天的魔法,也有着巨大的代價,它所燃燒的,是先知最後的靈魂!

“孩子,你明白了麼?”

先知的聲音很慈祥,絲毫沒有因爲自己付出了所有而哀傷。

“先知,我不明白那些深遠的問題。但我會窮極一切,探尋其中的奧秘。”

“我,將承接賢者榮光!”

話音落下,一道巨大的雷柱破開天穹,轟然將外界無數玄妙銘文擊得粉碎。在那貫通天地的威嚴之中,先知釋懷地凝望着那個身材並不高大,卻彷彿能夠用肩膀,撐起天地的男人。

“沒錯……末日重生的你,肩負着所有命運與未來,你就是繼承光輝的……雷霆大賢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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