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滿意足。
嚴天沐的手在夕顏雪白的背上輕輕的遊走着,紅紅的吻痕清晰可見。琥珀色的牀簾阻不住正肆無忌憚的陽光。枕頭被扔在一邊,她趴在牀褥上,黑髮散在杏紅的被上。沒有愛,慾望也會讓一切不那麼難以忍受。她不想探詢自己此刻的心情,木已成舟,說什麼,想什麼,都是多餘。
他滿足的眼神中有着說不出的溫柔。她是他第一個女人,也許也會是最後一個。他往她身邊靠靠,他不想抱她,而是想要去依偎着她。他的頭窩在她頸側,她身上溫暖的香味變成一個長長的觸角,一直朝他身體裡延伸,到達他的心臟,輕輕的撓撓,他就有了想流淚的感覺。他的皮膚和她的皮膚間沒有絲毫的縫隙,他蹭蹭她,柔軟的親暱感便產生了。白日裡的陽光,讓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次顫抖,他和她一定要在陽光下開始,讓溫暖明亮的光來保佑以後的日子也如此美好。他拈起她的一縷頭髮,和自己的打了一個結。他很小心,怕弄痛了她。
“永遠不要離開我。”他凝視着這個結,在她耳邊喃喃的說。
夕顏無意識的看着投射在牆上的光與影。他的呼吸吹得她發癢。
嚴天沐在天黑前回了宮。夕顏讓月香把飯放在外面的桌上,她等下會去吃。如果足夠厚顏,她也許就不會連面對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侍女的勇氣都沒有。她害怕見人,因爲她們的目光會讓她覺得自己沒有穿衣服。
雷堯等了很久,在庭院中最後一班崗哨輪過後,才進到房中。外廳的桌上是完整冰冷的飯菜。他躊躇了下,還是推了內室的門。她正在桌前靜靜坐着。聽到推門的動靜,懶懶擡頭,也不說話,雷堯將面罩拉了下來。兩人只是看着對方,卻無言語。
“你的病可好些?”良久,雷堯聲音發澀的問。
“怕是不會好了。”夕顏語調平板。
“爲什麼?”雷堯語調不自覺高了起來,泄露了他的擔心,“醫生這麼說的嗎?”
“你該在王府裡,跑到這裡做什麼?”夕顏問。
“我派人打聽了幾個月,才知道你到了這裡,所以過來看看。”她毫無表情的臉孔就如同一個完美的瓷娃娃,美麗卻冰冷。
“現在看過了,回去吧。”夕顏不看他。
雷堯從懷裡掏出一包東西,他走過去,放在夕顏面前。
“什麼?”她不解。
“你看看,自然會明白。”她看看他,遲疑着,慢慢打開。都是女人的珠寶首飾。每一件,她都再熟悉不過。他全都知道了。
“很熟悉吧。”雷堯在她對面坐下,“我該慶幸那人願意賣給我,即便是高了幾倍的價錢。”
夕顏拿起一個珠串,是她5歲生日的時候,爹爹送她的禮物,因爲價格昂貴,爹爹竟然當掉了唯一的皮毛衣服。還有姐姐的、娘送給自己的。曾經都是愛若珍寶的。這些是她和姐姐全部的值錢家當。
“你拿這些來也沒用。”夕顏嘆口氣。
“夕顏。”雷堯注視着她,“爲什麼?”
爲什麼?她也想問是爲什麼,因爲他的出現,她的人生會隨之發生改變。她也想知道是爲什麼,所謂的愛情需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去守護。他來問她,她又該去問誰?朝顏的盈盈淚眼彷彿是昨天的事情,可面前的他已是今日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