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魔孃的過去
南宮白夜一手拿着油燈,一手提着餃子和酒,還有一盤醬牛肉,踱步走了進來。
魔娘猛地睜開了雙眸,警惕感被眸低的笑意代替:“剛好,我餓了。”
“我也餓。”南宮白夜笑了一下,盤腿坐在她身邊,把包着醬牛肉的油紙撕開,又擺上兩個小酒杯,一人一杯。
魔娘拿過來,昂頭飲進去,也不拿筷子,就着手指捏了一塊醬牛肉:“嗯,幸福。以前我在塞外打仗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口酒一口肉。”
“我就知道你好這口。”南宮白夜的眼睛笑彎了,微微傾斜着身子,替她擦了下嘴角:“有人看到你在案發現場出現了,按道理來說,你不應該那麼晚出去纔對。”
魔娘嗯了一聲,淺笑依舊:“我收到了南宮戎光的信,他讓我過去一趟,大概是有話要告訴我。”
“信是真的?”南宮白夜挑了下眉。
魔娘臉上帶着肯定:“我不會認錯他的字跡。”
“我知道了。”南宮白夜單膝半曲,將頭靠在她身上:“說說那天發生的事,有沒有什麼不對經兒的地方。”
魔娘皺了下柳眉,伸手,在她額間摸出了一把冷汗:“你怎麼了?”
“還不是被你嚇的。”南宮白夜一臉的吊兒郎當。
魔娘笑了笑:“他沒來,算不算不對經兒的地方?”
南宮白夜眸光一眯:“然後呢?”
“我其實看到他了。”魔娘喝了口酒:“當我正打算回去的時候,剛好看到他扶着曲初小進了馬車。”
南宮白夜愣愣的看着魔娘,她說不出來那樣的表情是什麼表情,像是無所謂又像是心死如灰。
總歸,這些,都是她不想看到的。
她伸手遮住魔孃的眼。
魔娘卻笑了:“沒事的,我這一生看錯過很多人,承受過許多背叛,也曾經狼狽不堪,可是,真的都沒事,只要死不了,我就還能站起來。小盜夜,別小看我,我還沒那麼脆弱。”
“我什麼時候小看過你。”南宮白夜黏在她身上:“你可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和小喵沒銀子了,還指望你來養活呢,魔娘大人。”
魔娘摸着她的頭,手指是抖的。
南宮白夜知道,她是害怕這個地方。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魔孃的時候,那會兒她剛剛被南宮苑趕出來,好不容易就肚子裡的小喵保住,想去邊城盜點銀子來花花。
魔娘是被型車推到了邊城,衣衫襤褸,頭髮乾枯,粘了許多的雞蛋液。
老百姓們不停的朝着她扔菜葉,甚至還有衝着她吐唾沫的。
她也不躲,只一雙眼睛看着前面,不知道是在看什麼,專心致志的死寂。
南宮白夜不是善人,卻有着自己的喜好。
幾乎第一眼,她就喜歡上了這個人。
隨着刑車入了監獄。
魔娘被推到地上,放浪的笑聲四起,那些獄卒開始撕扯她的衣服,裙襬。
她的手被手鍊銬着,勒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腿像是被打斷了,不能用力氣,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些人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南宮白夜不想再回憶當時的場景。
魔娘卻記憶深刻:“如果那時候你不出現,或許我早就死了。”
南宮白夜伸手,把她抱住。
魔娘輕笑:“小盜夜,你一定要一直這麼勇敢下去,我不希望別人經歷我曾經遭遇過的一切,不希望有人像我一樣絕望的蹲在角落裡哭,卻沒有一個人肯相信。你知道的,我在乎的是什麼。”
“嗯。”南宮白夜緊了下手,雙眸溢出瞭如水的冰寒,這一次她不會在講究什麼兵法套路。
不管是誰,但凡是傷害到了魔娘,她都不會放過!
南宮白夜從地牢裡出來之後,整理了一下思路,決定先走一趟南宮苑。
事情就發生在那附近。
這件案子她不好親自查,皇上那邊已經對她有所不滿,她怕的是她插手,反而會讓魔孃的處境變得越發艱難。
所以她把曲洛叫了出來,讓他出面,一切都由他盯着。
而她則換了身打扮,裝作更夫的模樣,在南宮苑周圍來回晃悠。
既然這件案子第一個死的就是更夫,那扮作更夫,毫無疑問的是最近案情的辦法。
她頭上戴着一頂毛絨帽,手上提着燈籠,身上穿的是青衣大襖,有一搭無一搭的溜達。
這案子的每一個死者都被挖去了心臟。
而且據說,他們是受了什麼女子的誘惑,纔會死於非命。
然而這附近並沒有絲毫的陰氣。
南宮白夜細細的打量着四周,除了白茫茫的雪,什麼都沒有。
烙印處的疼痛淡去了很多,這更加方便她思索。
有時候石井流言並不一定都是錯的。
這世上確實有一種女子,最喜歡誘惑身強體壯的男子,然後吞下他們的陽氣……
只因她們不是人,而是妖!
可挖去心臟?
南宮白夜皺了下柳眉,束手一執,未煮熟的糯米撒了一地。
糯米在道書中有驅邪去屍氣之功效,那些經常趕屍走陰路的人總會備上一些,去屍毒。
大多數人都以爲它只有這麼一個用途,實則不然。
古書記載曾有一個書生,打翻了糯米壇,那糯米撒了一地,他也沒有在意。
第二天起來,就見撒有糯米的地方,無端端的多出來幾個黑黑的腳印,那邊是有妖鬼出入過……
現在南宮白夜用的就是這個辦法,可奇怪的是地上非但沒有露出腳印來,卻潔白如初,好似沒有一絲的雜質,無暇到了極點。
大片大片的雪花從空中墜下,南宮白夜皺起來的柳眉擰的更緊了,所有一切的推理都是正確的,可結果卻不盡人意,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執米問路,這招倒是不錯。”
凌空突地響起了一道輕笑。
南宮白夜擡頭望過去,只見一個身着錦衣華服的男子半懸在空中,那張臉長的十分好看,漂亮的丹鳳眸,清淡如花瓣的薄脣微微上揚,他單臂高舉,將一把一米高的黑斧扛在了肩上,他那把黑斧,斧子的形狀很奇怪,沒有開刃,卻又散發着強烈的陰氣,還有就是那斧子上刻着一個字,大到有些誇張的一個“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