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特拉斯一場聲色俱厲的講話過後,斯卡騰議會之中又是一陣嗡嗡聲。議員們大聲討論着是否出城作戰,出城作戰的得失如何。而與此同時,在利爪海近海處,菲利克斯海盜團即將從奧斯特蘭河入海口進入河道之中。
“那麼,你覺得那些斯卡騰人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呢?”
在聽過瓦雷德這一番討論過後,菲利克斯心悅誠服,便這樣問道。
“如果是我的話,我便率領斯卡騰全軍突圍而出,並且在城內留下大量引火之物。等敵軍入城之後,便縱火燒城。趁勢反擊。成了,便可擊退奧斯特蘭大軍。敗了也不會損失太多的兵力。可以從容圖謀後事……然而。”
瓦雷德說到這裡輕哼了一聲:“然而那些斯卡騰議員可不會有這份魄力。除此之外,斯卡騰的城防軍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恐怕也不會支持他們的這項決定……畢竟不是所有軍隊,都好像亡靈那樣會無條件服從指揮官的任何任務。”
“那麼……”
“不會。”瓦雷德再一次斬釘截鐵的說道:“他們不會突圍,甚至主動出擊都不會。這些人或許在商業上的眼光不差。但是說到軍略上。恐怕就是一羣渣滓。而除此之外,他們還指望城防軍保衛他們的財產呢。或許在他們心裡,他們的財物家產,要比斯卡騰這座城市,以及勝利重要得多。”
“那麼,斯卡騰的淪陷。恐怕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菲利克斯這麼說完之後,便拍了拍瓦雷德的後背:“海面上風大,我們回船艙裡去吧。”
正如同瓦雷德所想的一樣,阿特拉斯失望了。一衆議員飛快的統一了他們的意見,不允許出城作戰。堅守城市纔是最好的選擇。
“儘管你說的可能有一點道理。但是保證斯卡騰的安全,纔是最重要的。我們不能冒險,將我們的軍隊帶到戰場上去。進行一場幾乎沒有什麼勝算的戰役。”在最後,議員們冠冕堂皇的對阿特拉斯這樣說道。
而同時,出乎預料之外的是。阿特拉斯並沒有如同那些議員想象的那樣惱羞成怒,或者破口大罵,或者說着:“你們會後悔的!”這樣的話憤然離去。他只是很淡漠的接受了這個決定。那種淡漠的樣子。與之前他忿然作色的大聲喊叫着闡述自己的意見的樣子完全相反。
“我接受這個決定。”他非常平靜的這麼說,反倒讓議員們有些驚訝。不過隨後,他的解釋便讓他們不再疑惑了。
“畢竟,我只是個傭兵而已。最終的決定權力不在我這裡,這個我是知道的。”
“儘管如此,雖然您的提議並沒有被採納。但是我想,您還是會在接下來的攻城戰中貢獻您的聰明才智,是這樣沒錯吧。”議員們這樣對阿特拉斯說道。
“嗯,是的,沒錯。畢竟我是個傭兵來着,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阿特拉斯露出了笑容。
就這樣,這次軍事會議圓滿結束,也圓滿的預定了斯卡騰,這座城市最終的命運。在會議結束之後。阿特拉斯便召集了他的心腹部隊,總共兩個中隊的黑豹團僱傭兵,這些披掛着在南方的森林中獵取的黑色豹皮,穿着精良的半身板甲,以重弩和超長槍爲武器的職業化傭兵部隊。他對他們宣佈了他的新的任務。
“我想,我們所接受的第一份僱傭合同已經可以宣告無效了。那麼。我們便接受第二份,來自奧斯特蘭的僱傭合同吧。”他這樣說着,而他的話也得到了這批傭兵的同意。於是在當天夜裡。阿特拉斯和利奧波特黑豹團的僱傭兵一起,趁人不備攻佔了斯卡騰最重要的正南門,而後放入了與他有着約定的奧斯特蘭大軍。
正如他所許諾的那樣,爲這場攻城戰貢獻了自己的聰明才智。
甚至連幻想一下的餘地都沒有。被斯卡騰議會和總督們寄予希望的城牆,還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便宣告無效了。戰火很快蔓延到了整個城市之中。絕望中的城市守備部隊紛紛投降。在經歷了一夜的混亂之後,這座自由市更換了一個新的主人。奧斯特蘭人終於得到了他們長久以來垂涎不已的出海口。
坐在血跡尚未消失,四處都是亂兵,縱火,以及其他混亂局面之中的總督官邸的寶座上。卡斯特公爵聽着他的下屬的探子們,將整件事情的全過程講述了一遍。同時聽到這個故事的還有奧斯特蘭德其餘將軍們。
“真是個有趣兒的傢伙。”卡斯特公爵在聽完之後,這樣對他的將軍們說道:“儘管這個傭兵所堅持的道義,與我們這些秉承信念,紀律與服從精神的正規軍人頗爲不同。但是在聽到這一切之後,我仍舊不能不爲他所做出的努力,以及最終的決定喝彩。”
在這之後,他支付了阿特拉斯許諾中兩倍的報酬。並且允許他,以及他的傭兵部隊安全的離開這座城市。
“在這之後,就是諾登和恩爾格蘭德了。各位,你們覺得我們現在的戰術應該如何是好?”儘管是在詢問一衆將軍們。但是看卡斯特公爵胸有成竹的樣子,就知道他實際上已經想好了戰略戰術。現在這麼問,只是走一個過場,同時也是給了下屬將軍們一個溜鬚拍馬的機會罷了。
“我等無能,倉促之間想不到什麼好的主意。但是看公爵您的樣子,肯定已經有了好主意。我們聽公爵您的吩咐就是了。”看到卡斯特公爵這樣子,自然有人湊趣兒的這樣回答道。而公爵也很高興的露出了笑容。
“他們會進攻恩爾格蘭德的軍隊——準確來講,是進攻斯基夫支持下的恩爾格蘭德軍隊。”
在斯卡騰易手的同一天,趁着夜晚,菲利克斯的海盜團進入了奧斯特蘭河的下游地區。船上的瓦雷德能夠清楚地看到燃燒着的斯卡騰自由市。
“雖然想到過斯卡騰會守不住。但是我也沒想過,它竟然會在一夜之間被攻陷。卡斯特這個人恐怕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一點。”瓦雷德一邊這麼想,一邊重新盤算了一下如今的戰場局勢。奧斯特蘭人攻下堅城,拓展了數百里的領地,卻並未折損太多兵力。如今士氣正盛。而與之相對的,諾登和恩爾格蘭德軍隊的士氣必定會進一步下降……
“不過只要那一步走好了,還是有的一拼的。”瓦雷德這樣喃喃自語。
六月五日。斯卡騰硝煙尚未散盡。恩爾格蘭德的援軍便到達了斯卡騰近郊——事實上,在斯卡騰已然被攻陷的情況下,它與諾登兩路援軍已經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了。正如同諾登人退回了他們自己的城市惶惶不可度日一樣,恩爾格蘭德也應該退回到自己的城市之中——而他們之所以反其道而行,則是因爲另外一件事。
“什麼?!斯基夫的女沙皇宣佈接受恩爾格蘭德市長的效忠,從此享有這座城市的駐軍權利與五成的稅收?!”
這一道消息簡直如同當頭棒喝一樣,讓卡斯特公爵覺得一陣眩暈。
“他們之間的談判似乎早就進行了一段時間了。而我們對於斯卡騰的佔領,似乎就是催化劑。恩爾格蘭德人害怕了。因而讓斯基夫佔了個大便宜。”在卡斯特公爵身旁,他的幕僚,那個奸奇神僕這樣說道。
“這——爲什麼你不能預言到這件事情的發生?!我們動員了數萬大軍,消耗了那麼多的軍事經費與物資,最終難道是要給那個該死的女人做嫁衣的嗎?!”卡斯特公爵這樣說道。
“我不是命運編制者卡洛斯閣下,更不是偉大的辛烈治神。我的語言能力非常有限。好像這樣已經進行了數年之久,並且因爲因緣際會而成功的大陰謀,我無能爲力。”雖然說是這麼說,但是織命者似乎並無任何悔改之意。聲音仍舊一如既往的空洞。
“你這個——”卡斯特公爵有些受不了,剛想要說話,卻被另外一個人制止住了。
“這個沒有問題,公爵。”在另一旁,辛烈治的神選冠軍安慰說:“儘管這個勢態出乎我們的預料之外。但是隻要我們還有那一支軍隊在,那麼勝利便仍舊是我們的。”
“那一支軍隊……沒錯,預先埋伏在恩爾格蘭德郊外的真神的軍隊……的確沒錯。對方最大的缺點便是貪婪。如果他們守備在恩爾格蘭德的話,恐怕我們就沒辦法做出什麼來了。但是對方卻不知足的繼續向西進軍。想要將斯卡騰也攻破。那麼我們的機會就來了。”卡斯特公爵點了點頭,重新露出了笑容來。
“不過,也不要太過大意。我們得到的消息有誤,從東北方向殺過來的軍隊並非一萬左右,斯基夫人給恩爾格蘭德的援軍——或者乾脆稱之爲斯基夫的侵略部隊並非兩千,而是兩萬。兵種也並非單獨是射擊軍,而是一支綜合的軍團。”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