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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那次不愉快的拍賣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廣州珠江邊的一間茶館中,南國的暑氣還未完全退去,唐風獨自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若有所思地品着一壺龍井,他似乎已經從一個月前那場可怕變故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後天,他將要去**參加蘇富比一年一度的秋拍,這次拍賣會上,不乏傳世珍品,唐風已經確定了要在這次拍賣會上收入囊中的目標。不過,他還是無法忘記一個月前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緣的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玉插屏那動人心魄的光澤,和插屏上刻着的神秘符號,都讓唐風久久不能忘懷。
唐風看看手錶,晚上八點,他等的那個人還沒有出現,窗外下着雨,整個珠江被濃濃的雨霧籠罩着,唐風失神地盯着窗外,慢慢地,慢慢地……窗戶玻璃上映出了一張面目猙獰的臉,唐風心裡一驚,那張臉——那張臉分明是齊寧摔死時的恐怖面容,唐風使勁揉了揉眼睛,窗戶玻璃上的臉消失了,窗外,依舊是黑沉沉的雨夜。
齊寧的死,曾讓他被警察盤問了許久,最後,警方給出的結論:齊寧系自殺身亡。可是事業成功,家庭和睦的齊寧爲何要自殺呢?這和他在拍賣會上的反常舉動又有什麼聯繫?種種疑團,一直困擾着唐風……
“年輕人,讓你久等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將唐風的思緒拉回到茶館中,首先映入他眼中,還是那隻蒼白、枯瘦、僵直的手臂,他循着手臂向上看去,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一個月前在拍賣會上,奪得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的那位白髮老者。
本來,唐風來廣州只是會一個朋友,並準備去**參加蘇富比的秋拍,沒想到,今天下午,他突然接到了一個從**打來的陌生電話,來電話的正是這位白髮老者,唐風大感意外,他費盡心思想要找到這個老者,卻沒想到,老者竟會主動給他打來了電話,電話中,老者對唐風說有重要的事要與他面談,當聽說唐風在廣州時,老者不由分說,就和唐風約定晚上七點半,在珠江邊的這間茶館見面。
“你是下午從**趕過來的?”唐風沒有理會老者伸來的右手,冷冷地問道。
“嗯!在圖書館耽擱了一會兒,所以現在纔到。”老者有些尷尬地縮回了右手。
“你下午在電話裡說找我有重要的事面談,我想一定與那件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有關吧?”剛一落座,唐風就直截了當地問道。
老者點點頭,說:“是,是爲了那件西夏玉插屏,我聽說那個叫齊寧的拍賣師死了?”
唐風盯着面前的老者,冷笑兩聲,道:“你是故意裝糊塗,還是真的才知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老者聽出唐風話中有話。
“什麼意思?你難道不清楚嗎?齊寧無緣無故爲何跳樓自殺?唯一能讓我想到的原因,就是他生前主持的最後一場拍賣會,而正是在那場拍賣會上,因爲他的一個反常舉動,讓您得到了那件價值連城的玉插屏。”唐風每句話都將懷疑的苗頭指向了對面的老者。
“你是懷疑我跟齊寧的自殺有關?甚至懷疑齊寧因爲幫我在拍賣會上作弊,而被我殺人滅口?”一直很鎮靜的老者開始顯得激動起來。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更好的解釋?”
“年輕人,你要有證據,不要隨便血口噴人。”老者雖然極力壓低聲音,但卻越發激動。
“證據?好,我問你,你正大光明去參加拍賣,爲什麼在拍賣公司登記時,用了‘樑媛’這個名字,這顯然不是你的名字,你究竟是誰?”
老者聽了唐風的話,吃了一驚,反問唐風:“小子,你竟然在背後調查我?”
“你難道不值得懷疑嗎?本來我一直想找你把事情問個清楚,沒想到你今天倒主動約了我,既然如此,你今天就把事情說說清楚。”
“我一生做人坦坦蕩蕩,光明磊落,年輕時也曾被人誣陷,沒想到老了老了,反被你這個小子懷疑,我有必要對你解釋嗎?”說罷,老者站起身就想離去,唐風一把抓住老者的手臂,道:“你別走,今天你不在這對我解釋,明天就會有警察來找你問話,所以我勸你還是把這件事說說清楚。”
唐風的勁還挺大,老者用力想掙脫唐風的手腕,可卻沒有成功,老者回頭怒道:“年輕人,我勸你還是不要攪到這件事裡來,也許我今天來找你就是個錯誤。”
“你今天不對我說出真相纔是錯誤。”唐風堅定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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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還是沒能掙脫唐風的手腕,最後,老者無奈地搖搖頭,反倒衝唐風笑了起來,唐風被老者的笑搞懵了,笑畢,老者坐回原位,反問唐風道:“你想知道什麼?”
“你有沒有和齊寧串通一氣,在拍賣會上作弊?”
“絕對沒有!之前我根本不認識那個齊寧,更談不上去害他了。”老者又恢復了平靜,鎮定地回答道。
“那樑媛是誰?”
“我孫女!”
“孫女?”
“怎麼,我的唐大偵探,這個你怎麼沒有調查清楚呢?”
“我……”唐風一時語塞,“那你是……?”
老者看着唐風,搖搖頭,然後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唐風,唐風接過名片觀看,這是一張極其普通的名片,只見名片上印着這樣一行字——“**新生集團有限公司董事局名譽主席樑雲傑”。
“原來您就是鼎鼎大名的樑雲傑先生,怪不得出手如此闊綽。”當唐風看到樑雲傑大名的時候,頓時肅然起敬,他知道,**新生集團是一家資產上千億港幣的跨國集團公司,樑雲傑的大名,他早有耳聞,不過也僅僅是耳聞,唐風只知道上世紀七十年代,樑雲傑白手起家,在**創立了**新生集團,從當年一家不起眼的小公司,一步步發展到今天赫赫有名的新生集團,前些年,樑雲傑已將公司的業務交給自己的兒子樑涌泉打理,自己則只保留了一個榮譽主席的頭銜,退出商界,過起閒雲野鶴的逍遙日子,想不到,今日坐在自己對面的白髮老者,竟是這位昔日的商界大亨。
這時,唐風忽然覺得剛纔自己太不禮貌了,但他心中的疑團還是沒有解開,難道樑雲傑所講都是實話?想到這,唐風緩和了一下語氣,對樑雲傑說道:“好吧,我可以相信您剛纔的解釋,不過,我還有一點沒弄明白,那件西夏玉插屏真的那麼珍貴嗎?”
“哦!你難道覺得六千萬不值?”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看出了這塊西夏玉插屏來歷不凡,西夏的玉器一直就很少見,更何況是這麼一件美玉,但是六千萬……我心裡也實在是沒底!更別說你上次提到的八千萬,一個億!”
“既然你問到這,我也就不對你隱瞞了,上次在北京我對你說,即便出再多的錢,我也要買下這件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那是因爲……”樑雲傑說到此處,皺緊了眉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樑雲傑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纔對唐風繼續說道:“那是因爲這件玉插屏背後隱藏着一個驚天秘密,爲了揭開這個秘密,我可以不惜任何代價。”
“驚天秘密?”唐風心裡猛地一驚,隨即問道:“什麼秘密?”
“一個關於西夏王朝的秘密,一個足以震撼世界的秘密!也是一個困擾了我大半輩子的秘密。”老者看看四周,壓低了聲音說道。
唐風聽了老者的回答,更加驚詫,但他很快冷靜下來,警覺地反問樑雲傑:“我是否可以這樣理解,齊寧在拍賣會上的反常舉動,以及他跳樓自殺都與這個秘密有關呢?”
“你很聰明,我也想到了你說的這層。”樑雲傑乾笑了兩聲,又道:“不過,唐風,我也聽的出來,你還是對我不放心啊!看來咱們需要開誠佈公的談一談,其實,這一個月來,我從側面也瞭解了你的一些情況……”
“你也在調查我?”唐風不滿地打斷了老者的話。
“不!不能叫調查,只是從一些我的朋友那兒瞭解了一些你情況,比如,我的老朋友羅中平教授,他對你的才華很是讚賞……”
“什麼!你和羅中平教授是朋友?”唐風再次打斷了樑雲傑的話。
“是的,我和羅教授認識有快五十年了,比你認識他的時間長得多,根據這一個月我對你的瞭解,你的歷史、考古、文物、歷史地理方面的知識十分豐富,特別對邊疆地區的歷史地理和少數民族歷史有研究,更重要的是你還年輕,這點很重要,所以我本來希望你能幫我解開玉插屏背後的秘密。但是當我聽說齊寧自殺後,我改變了主意,我主動約你來,就是想告訴你不要再去試圖得到或解開玉插屏的秘密,齊寧的死,你也不要再去追究?可是你剛纔一上來就懷疑我,然後又非要問這問那,哎!……”樑雲傑說到這,重重地嘆了口氣。
“這是爲什麼?爲什麼你聽說齊寧死後,就改變了主意?”唐風追問道。
“因爲我害怕了,我感到了恐懼?”樑雲傑的眼神忽然黯淡下來。
3
“恐懼?”唐風等待許久,直到樑雲傑長嘆了口氣,這才說道:“唐風,你要答應我,下面你所聽到的一切,你聽完之後,必須保密,最好是永遠忘掉;還有就是再不要來探究這件事,你必須答應我這兩點。”
唐風狐疑地點了點頭,樑元傑繼續說道:“你聽說過半個世紀前的中蘇西北聯合科考隊嗎?”
唐風搖搖頭,樑雲傑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接着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你當然不會知道,因爲那次科考是在嚴格保密狀態下進行的,不會有多少人知道,而且已經過了這麼多年,當年知道這次科考的人,大多已經作古,即便還健在的知情者,也都被要求將他們知道的情況,永遠爛在肚子裡,如今,大概只有我敢說出當年的事了,我要再不說出來,恐怕你們得等上N年之後,才能在絕密檔案裡看到一些隻言片語了。”
“這麼神秘?”
“你知道我聽到齊寧自殺時,爲什麼那麼害怕嗎?因爲這又應驗了那可怕的血咒。”
“可怕的血咒?你是說齊寧的死和血咒有關。”
“我想是的!關於那件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有一個可怕的傳說,傳說玉插屏被附上了可怕的血咒,所以擁有它,或是企圖揭開玉插屏背後秘密的人,都將有災禍降臨。半個世紀前的中蘇聯合科考隊,就是爲了揭開玉插屏背後的秘密,結果幾乎全軍覆沒,一共四十二個人,只有二人僥倖生還,其餘的人就那麼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大漠深處,實在是太可怕了!其後半個世紀,玉插屏無影無蹤,不知被藏匿在世界上哪個角落,沒想到,半個世紀後,玉插屏竟又重新出現……”
“玉插屏隱藏了什麼秘密?”
“我還沒有完全解開,我認爲玉插屏上那些奇特的符號是一種已經失傳的死文字——西夏文,要想解開玉插屏的秘密,首先就要破譯那些古老的西夏文。”
“西夏文!死文字?”
“嗯,學術界將那些已經失傳,沒有人使用的古代文字稱爲死文字。”
“這個我也聽說過,不過,據我所知,科茲諾夫1909年發現黑水城,盜掘了大批西夏文文獻,此後,國內外有不少學者研究那些文獻,我想現在應該有學者認識西夏文吧。”
“是的,國內就有能破譯西夏文的專家,但是……”
“但是什麼?”
樑雲傑說到這,忽然將頭扭向了窗外,微張着嘴巴,似乎整個人都僵住了,唐風詫異地扭頭也向窗外看去,可他只看到窗外一片沉沉的雨夜,偶爾路過的行人,也都行色匆匆。
“樑先生,您怎麼不繼續說了?”樑雲傑聽到唐風的提醒,才把目光又移了回來,對唐風道:“抱歉,今天我有些累了,我要對你說得秘密,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明天中午12點,我們還在這家茶館見面,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剛被吊起胃口的唐風,頓覺失望,但他也不能勉強梁老先生,只得點頭答應第二天再會,樑雲傑說完便要離去,可樑雲傑忽然又回頭對唐風囑咐道:“唐風,不要忘了我對你說的那兩點,謹記!另外,你要多加小心。”
“爲什麼?難道是因爲齊寧?血咒?”
“我不相信那可怕的血咒,可是,齊寧的死……不!不!我已經說得太多了,唐風,我不該告訴你這些,如果血咒真的存在,你好自爲之。”說完,樑雲傑匆匆離開了茶館,等唐風緩過神來,衝出茶館時,樑雲傑早已不見了蹤影……
4
唐風茫然地撐着傘,漫無目的地走在珠江邊,他還在回憶樑雲傑剛纔的話,可怕的血咒?齊寧的自殺?難道真有什麼聯繫……雨依舊下着,已經深夜十點多,這個時間對於夜生活豐富的廣州人來說,正是好時候,珠江邊的各色酒吧、飯店燈紅酒綠,若不是下雨,更是熱鬧,唐風無心留戀這些,徑直拐進了一條僻靜的馬路,他記得從這條馬路穿過去,就可以回到下榻的酒店。
行走在陰暗的路上,突然,唐風聽到了一聲淒厲的慘叫,他尋聲望去,發現路邊有一狹窄的小巷,小巷中,兩個黑影閃動,但很快,小巷裡又恢復了平靜,那淒厲的慘叫就是從這兒發出的,唐風壯着膽子,邁步走進小巷,慢慢地,慢慢地……他靠近了,他看見了有一個人躺在地上,唐風俯下身來查看,吃驚地發現躺在地上的人正是滿頭白髮的樑雲傑,此刻,樑雲傑的胸前有一道傷口,正汩汩地往外冒着鮮血,唐風趕忙扶起樑雲傑,輕聲呼喚:“樑老先生!樑老先生!”
樑雲傑吃力地睜開雙眼,他看上去十分虛弱,想開口說話,可卻聽不清他說些什麼,唐風將耳朵貼到樑雲傑的嘴邊,這才斷斷續續地聽到:“血咒!……可怕的血咒又……又回來了……圖……書館……七……七十一……”樑雲傑最後提高了嗓音,他用盡全身氣力,說出最後的數字後,心臟終於停止了跳動。
剛纔還要對唐風說出秘密的樑雲傑,此刻,竟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靜靜地躺在雨巷中,雨水滴落在唐風的臉龐,也滴在樑雲傑的白髮上,唐風輕輕地合上了樑雲傑的雙眼,忽然,他想起了另一個黑影,剛纔明明看到巷子裡有兩個黑影,可當唐風走近時,卻只發現樑雲傑躺在地上,那個黑影呢?想到這,唐風不覺後背發涼,他猛地回頭,那頭是來時的大街——沒有人,再向雨巷另一頭看去,那頭通向另一條大街,那條大街似乎要繁華一些,不時有車輛疾馳而過,兇手從雨巷那頭逃走了?
唐風站起來,慢慢地向雨巷那頭挪動,巷子裡很黑,唐風拿出手機,作爲照明工具,他警覺地觀察着四周,特別是巷子兩旁的陰影地帶,唐風走出了約有三十步,突然,他的身後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唐風回身一看,只見一個黑影正趴在樑雲傑的屍體上,不知在幹什麼?唐風看不清黑影的模樣,他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大喝了一聲,然後從地上撿起一塊板磚,朝那黑影快步走去,黑影見勢不妙,扭頭朝巷子一頭的大街跑去。
唐風回到樑雲傑的屍體旁,用手機發出的微弱光線照了照,只見樑雲傑身上衣服凌亂,樑雲傑隨身攜帶的皮包散落在旁邊,剛纔那黑影似乎是在屍體上尋找什麼東西,也許……也許樑雲傑身上真的有什麼重要東西,被那黑影拿走了?再看那黑影,已經快跑出巷口,唐風見狀,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當年上學時,唐風也曾經拿過全校的短跑冠軍,一般人還不是他的對手。瞬間,唐風追出了巷口,來到大街上,黑影和唐風,一前一後,在午夜的大街上追逐,藉助路燈的光線,唐風看見那黑影穿着一身皮風衣,領子立着,還帶了一頂帽子,根本看不清黑影的臉,黑影的速度很快,唐風使出全勁,竟追不上黑影!不過,追了一會兒,唐風也發現,那人並不熟悉這裡的道路,黑影慌不擇路,竟朝珠江邊上奔去……
“我頂你個肺啊!”黑影橫穿大街時,根本沒看信號燈,被一輛疾馳而來的出租車撞了一下,引來出租車司機的咒罵。
但是,黑影被撞,居然沒事,馬上站起來穿過大街,消失在江邊,唐風等信號燈變過來,才穿過大街,等他趕到江邊時,黑影早已不見蹤影,唐風朝江面上看去,雨霧籠罩下的江面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漩渦,漩渦的中心正浮起了一頂帽子,這帽子正是剛纔那人帶的帽子,唐風不禁暗自尋思——難道那人跳到江裡去了?
唐風渾身已被雨水浸溼,他喘着粗氣,轉過身,向四周張望——路口,停着一輛正在等客的出租車,司機漫不經心地抽着煙,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唐風;路邊,停着幾輛轎車,唐風看不清車裡的情形,他不知道車裡是不是也有雙眼睛在注視着自己;酒吧裡,人們依舊在狂歡;咖啡館中,幾對情侶還在難捨難分;路旁陰暗的角落中,究竟隱藏着什麼?此刻,唐風忽然感到四周正有無數雙眼睛注視着自己。不!這不是真的,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一個月前,齊寧摔死在自己面前,而今天樑雲傑又被人刺死在雨巷中,如此炎熱的天氣,自己竟會在午夜的大街上追逐一個戴着帽子,穿着皮風衣的黑影?那神秘的黑影此時又隱藏在哪裡?
5
第二天早晨,迎接唐風的不是明媚的陽光,而是一束刺眼的強光,強光打在唐風臉上,這是他一個月內第二次被帶到警局,而這一次他則成了犯罪嫌疑人。
“你是最後和樑雲傑接觸的人,樑雲傑的屍體上又提取到你的指紋,你也承認你和樑雲傑曾因爲一件珍寶發生過爭執,這些對你不利的證據,你怎麼說?”刑警隊的刑警蔣一民逼視着唐風。
“我已經說過了,是那個黑衣人殺了樑雲傑。要是我殺了樑雲傑,我還會傻乎乎地來報案嗎?”唐風極力反駁着。
“黑衣人?哼,你說的也過於天方夜譚了,還什麼穿着皮風衣?你見過這個季節有人穿皮風衣?至於報案,很多案件中的報案人最後都被證實就是罪犯。”
“我跟你說不清楚!”
“說不清楚也要說!”
唐風被強光照得眯起了眼,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被捲進這一切的,他在想着如何才能脫身,最後,唐風無奈之下,只得提到了玉插屏,“我和樑雲傑是曾經因爲一件珍寶發生爭執,因爲我懷疑他串通拍賣師在拍賣會上作弊,昨晚,是樑雲傑約我到那間茶館見面,見面時,我們基本上已經消除了誤會,我根本沒有理由去害樑雲傑。”
“串通拍賣師?就是那個跳樓自殺的齊寧?”
唐風聽蔣一民竟然知道了齊寧已死,不覺吃驚,“嗯,就是那個齊寧。”
“看來事情越來越複雜了!誰能證明你和樑雲傑已經消除了誤會?”
唐風失望地搖搖頭。
“而你昨晚在和樑雲傑分手後,又出現在樑雲傑被害的現場,你有不在場的證人嗎?”
唐風絕望地搖搖頭。
“還有,我再來問你,那件珍寶呢?就是你所說的西夏玉插屏?我們檢查了樑雲傑隨身攜帶的皮包,裡面被人翻過,沒有發現你說的那件西夏玉插屏。”
“也許他根本沒帶在身上。”
“好吧,這點我們會去調查的。那我們下面就來說說那件西夏玉插屏,那是件什麼珍寶?玉器?”
“嗯,是一件玉器,但不是普通的玉插屏,更重要的可能並不是玉插屏本身,而是它所蘊藏的秘密。”
“什麼秘密?”
“這你就要去問樑雲傑本人了,我也是昨晚才聽他說的,但他沒說完就走了。”
“廢話!他人死了,我問誰去!我勸你還是老實點,否則沒你的好果子吃!”
“我反正跟你是說不清了,可怕的血咒,真的降臨了,齊寧自殺,樑雲傑被刺,現在就輪到我含冤了!”
“什麼血咒!你是越說越離譜了。”蔣一民皺着眉厲聲道。
唐風還想再爲自己辯解,這時,審訊室的門響了,蔣一民看看門外,走了出去,唐風背對着審訊室的門,他剛想回頭去看,和蔣一民一起審問他的另一名警察厲聲喝道:“不要亂動,老實點!”
唐風只得將頭扭了回來,他不知道蔣一民去幹什麼了,他的心裡一團亂麻,想理清這一連串的事,可是他越想,大腦裡越亂,他想早點洗清嫌疑,從這鬼地方出去……
6
過了大約十分鐘,審訊室的門開了,但唐風沒有見到蔣一民的身影,那名一直看着他的警察反倒也走了出去,唐風心裡更加忐忑,就在這時,三名穿着便裝的壯漢出現在他面前,就在唐風一愣神的功夫,其中一位開口道:“您是唐風先生?”
唐風詫異地點點頭,“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壯漢的口氣不容置疑。
唐風不解,怎麼警察局裡突然冒出來這麼幾位,而且還要將自己從警局帶走,他大聲反問:“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帶我走?”
爲首的那個壯漢衝唐風冷笑兩聲,道:“難道你願意在這兒呆着?”
沒等唐風回答,那壯漢又正色道:“請您配合我們的行動,我們會保障你的安全。”說完,沒等唐風反應過來,另兩個壯漢一左一右架着唐風,就往警局外面走去。
警察局的停車場上,唐風被壯漢架上了一輛“雪弗萊”,這輛車的後面車廂和前面的駕駛室被完全隔開,兩個壯漢架着唐風坐在後面,根本看不到車廂外的景物,也不知走了多遠,唐風估摸着應該出城了,他問那兩個壯漢:“你們要把我帶到哪?”那兩壯漢就像兩尊沒有表情的金剛,腰桿筆直,正視前方,一臉嚴肅,根本不理睬唐風的問題。
等唐風被兩個壯漢架下車時,已是黃昏時分,唐風發現他們來到一處軍用機場,停機坪上正有一架“米—171”直升飛機,待命起飛,三個壯漢架着唐風上了這架“米—171”,夜幕中,直升飛機緩緩起飛,一路向北飛去,伴隨着發動機發出的巨大轟鳴聲,唐風看見他們飛過了一條條河流,還有連綿的丘陵山脈……
發動機的轟鳴漸漸停息,三個壯漢架着唐風跳下直升機,唐風向四周眺望,暮色中,一棟巨大的灰色建築出現在自己前方,從外表看,這棟灰色建築有十多層樓高,完全密閉,沒有一扇窗戶,灰色建築頂上,矗立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天線,甚至還有一座正在緩慢旋轉的對空搜索雷達,灰色建築周圍,則是一片光禿禿的荒野,看不到其他建築,再向遠處眺望,大片大片的森林,在暮色中,顯得深不可測!唐風隱約發現森林的邊緣被層層鐵絲網包圍,這是哪裡?秘密軍事基地?容不得唐風想清楚,他已經被帶進了那棟巨大的灰色建築中。
步入這座巨大的灰色建築物,裡面出奇的安靜,唐風被三個壯漢帶着走過一條長長的甬道,然後一拐,又走上一道鋼板鋪成的樓梯,三個壯漢的皮靴踩在樓梯上,在這密閉空間中,發出可怖的迴音,唐風好奇地觀察着這座奇怪的建築,一路走來,他沒有見到一個人,但他卻看見了屋頂可以360度旋轉的監視器,他們每拐過一道彎,監視器的探頭就會像獵鷹一般對準他們,唐風感覺渾身發毛,四周的牆壁,天花板上像有無數隻眼睛,正盯着自己,他也不知自己已經走過了幾層樓梯,三個壯漢架着他,又走進了一條長長的走廊,四個人在走廊上站定,那個一直提着行李的人,像是幾個人的頭,回身對唐風身旁的兩個壯漢說:“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兩個壯漢“啪”的皮靴一碰,來個立正,然後向他們的頭敬了個軍禮,轉身離去,唐風繼續跟着那壯漢向前走,此時,他吃驚地發現自己腳下的地板,還有走廊兩旁的牆壁竟然也是鋼板做的,一座迷宮般的鋼結構建築,前方,看不到走廊的盡頭,前面的壯漢要把自己帶向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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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盡頭,壯漢在一扇大門前站定,微微擡起頭,眼睛正視大門上方的位置,一動不動,唐風感到好奇,湊過來,也朝大門上方看去,門上方安裝着一個類似監視探頭的東西,但又和一般的探頭不太一樣,唐風納悶地問:“這是什麼東西?”
“不要亂動,這是虹膜識別系統。”幾個小時來,這個一直保持沉默的壯漢,終於回答了唐風一個問題,話音剛落,他們面前的大鐵門自動開了。
這麼高級!看來這裡不是一般人能進來的。唐風思忖着,跟着壯漢走進了一個漆黑的密室,黑暗中,就聽見壯漢突然站定立正,然後,大聲報告道:“報告隊長,我已奉命將唐風帶到。”
話音剛落,密室中的燈全部被打開,刺得唐風眯起了眼睛,隊長?這個神秘的隊長是誰?他努力適應着密室中的環境,終於看清,密室中,空無一物,只有他們前方擺着一張長條桌,桌子後面站定一人,只見那人,三十五、六歲,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胸前大塊的肌肉,將身上一件迷彩汗衫撐得鼓鼓的。這時,那位神秘的隊長走到唐風面前,露出一絲微笑,說道:“您就是唐風先生?”
“是的。你們又是什麼人?”
“我們是什麼人,剛纔他們幾個沒對你說嗎?”這位神秘隊長的語氣很平和,唐風不知爲何,對這位隊長反而產生了一種天然的好感。
“我一路上問他們,他們一個字也不肯說。”
“他們做的很對,因爲我們所做的每一項工作,可能都關係到國家的機密,不該說的事,一個字也不能說。”
“國家的機密?”唐風一頭霧水,聽不明白自己跟國家機密有什麼關係。
“好吧,你可以叫我韓江。”
“韓江,這是你的名字?你就不準備對我多說點。”
韓江走到了唐風面前,道:“我知道你心裡面的疑問,既然我們把你請到了這裡,就準備告訴你一切,但是,在你知道這一切以前,先要宣誓。”
“宣誓?宣什麼誓?”
“宣誓保守你所知道的秘密,這是保密誓詞。”說着,韓江遞給唐風一個小冊子,小冊子封皮上寫着“保密制度”四個字,翻開小冊子,第一頁就是保密誓詞,唐風一邊看,韓江一邊介紹道:“宣誓,就意味着你將知道許多秘密,同時也意味着在那些機密解密之前,你必須一直保守這些機密,如果,你泄露了機密,不論是有意或是無意,記住!只要你泄露了機密,你將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
唐風粗粗看了一遍誓詞,頓時頭就大了,宣誓?還是拒絕!他試探地詢問韓江:“爲什麼非要我宣誓,我想知道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把我架到這裡來,這也屬於國家機密嗎?”
“是的,我們這些人的身份、工作和經歷都屬於國家機密。”韓江堅定地說道。
“那我不想知道了,可以送我回去嗎?”唐風打起了退堂鼓。
韓江皺起眉,揹着手,在唐風面前來回度着步,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像是要做出什麼重大決定,最後,韓江在唐風面前站定,盯着唐風,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小子,要是你昨晚沒有和樑雲傑見面,也許你還可以回去,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什麼?原來你們找我來,是和樑雲傑的死有關!這麼說也和那……那件西夏玉插屏有關了,怪不得樑雲傑說玉插屏後面隱藏着驚天的大秘密!”唐風似乎開始有些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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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江點點頭:“是的!說什麼都晚了,你已經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東西,所以,唐風,既然你已經被牽扯進來,想要回去,那是不可能了,現在擺在你面前,只剩下一條路,就是和我們合作,把整個事情搞清楚。”
聽完韓江一番話,唐風有些沮喪地癱坐在長條桌旁的椅子上,齊寧的自殺,樑雲傑的被刺,拍賣會上的疑雲,跳進珠江的黑衣人……看來,自己原先的想法,太過簡單了,這絕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而是一個巨大的陰謀,自己已經身處其中,該怎麼辦?他擡頭看看韓江,韓江向他投來信任的目光,唐風衝韓江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我宣誓。”
韓江領着唐風來到密室的一面牆下,一按遙控器,屋頂的投影儀,將一面國旗的圖案打在了牆上,唐風在韓江的帶領下,舉起右手,開始向國旗宣誓……
宣誓完畢,韓江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他拉過一直站在旁邊的壯漢,對唐風說:“好了,現在我可以解答你的疑問,不過首先,我先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同事趙永,他曾在海軍陸戰隊服役八年,功夫了得啊。”
“隊長過譽了,剛纔如果有冒犯之處,還請唐先生原諒!”說着,趙永向唐風伸出了那隻孔武有力的大手。
“沒關係,你也是執行公務嘛!”唐風客套着,和趙永握了握手。
“下面我就來介紹一下我們的組織,我們是國家安全機關下屬的一支特別行動隊,我們的代號是‘老K’,所以我們也叫‘老K行動隊’,我們行動隊的成員不僅僅來自於國際安全機關,還匯聚了各方面的精英,比如趙永,他就是我從海軍陸戰隊選上來的蛙人,在水下取對手性命,對他來說,如探囊取物。”
“可我又沒什麼功夫,又能做什麼呢?”唐風看看趙永,疑惑地問道。
韓江指指自己的腦門,笑道:“其實參加我們行動隊的成員並非各個都會功夫,但是都必須有我們需要的專長,比如你,我們需要你這兒,你的知識,你的智慧,自從你和樑雲傑在拍賣會後相識,你的全部資料就已經儲存在了我的電腦裡。”說着,韓江又按了下手中的遙控器,唐風的資料和照片都出現在了投影上——姓名:唐風,年齡:30歲,身高:180CM,體重:76KG……下面還包括唐風的從小到大的經歷,畢業學校,特長,興趣愛好,等等,足足有幾千字。
唐風心中暗暗吃驚,韓江話鋒一轉:“凡是加入我們行動隊的成員,每人都有一個代號,比如我的代號是K2,趙永是K3,你在隊裡的代號是K7。”
“K7!這麼說除了我們三個,還有四名隊員?他們都是誰?K1又是誰?難道他比你的職位還高?”唐風感到十分好奇。
“不要忘了我們的紀律,不該問的事不要問。”韓江忽然板起臉小聲呵斥唐風,不過很快,韓江又緩和下來,對唐風解釋道:“你只要參加我們的行動,就會見到其他隊員,不過……”說到這,韓江忽然沉默下來,“不過什麼?”唐風追問。
韓江接着說道:“不過,有三位隊員連我也沒見過,而且他們的資料也是一片空白,特別是那位K1,我也很納悶……”
“什麼?連你這個老大也沒見過!不,不對,這麼說來,那個K1纔是真正的老大啊,可你又是隊長,我們到底該聽誰的?”
“當然是聽我的,記住,小子,千萬別自作聰明,在老K裡,不管誰的代號大,也不論誰更有本事,一切行動必須服從我的指揮。”韓江逼近唐風說道。
9
韓江、趙永和唐風三人在長條桌邊坐定,韓江點開電腦上樑雲傑的資料,對唐風介紹說:“你一定奇怪我們是怎麼找到你的,很簡單,因爲我們一直在注視着樑雲傑的一舉一動。”
“樑雲傑怎麼了?他不是**新生集團的榮譽主席嗎?”
“不錯!他是個成功的商人,可你知道他的歷史嗎?”
唐風搖搖頭,但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我聽他說話是一口地道的‘京片子’,我當時還感到奇怪,他一**人,怎麼能說這麼地道的北京話,後來他對我說他是從小在北京長大的。”
“他說得不錯,他是北京人,五十年代末畢業於北大的俄語專業,就在他畢業的時候,一次意外,改變了他的人生。那時,還是中蘇兩國的蜜月期,蘇聯科學院東方學研究所的一個學術代表團訪華,當時他們帶來了一件神秘的‘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喏!就是你和樑雲傑在拍賣會上爭奪的這件。”
說着,韓江的電腦屏幕上出現了那件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的照片,唐風怔怔地盯着電腦屏幕,嘴裡喃喃自語“看來樑雲傑說得都是真的。”
“他對你說了什麼?”趙永追問。
“他說了半個世紀前的中蘇科考隊,爲了揭開玉插屏背後的驚天秘密,在沙漠中全軍覆沒,只有兩人倖免於難。”
韓江點了點頭,繼續介紹:“當時蘇聯專家說這件玉插屏是1909年俄國探險家科茲洛夫在黑水城遺址發現的,他們經過多年研究,發現其中隱藏着驚人的秘密,希望組織一支科考隊,到西夏故地,去尋訪玉插屏背後的秘密。後來,中蘇兩國便組織了一支陣容強大的科考隊,去了西北,而樑雲傑當時被組織上選中,擔任科考隊的翻譯。”
“這麼說他也參加了當年的科考隊,那……那他就是兩個倖存者之一嘍!”唐風驚道。
“是的,他就是當年科考隊中方惟一一名倖存者,當年中蘇科考隊在巴丹吉林沙漠深處遇難後,軍隊派出很多人深入沙漠尋找,最後只發現了科考隊的駱駝和裝備,卻始終沒有發現科考隊員,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整個科考隊,只有兩個人最終獲救,其中一個就是樑雲傑,他被發現時,已經奄奄一息,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被發現的地方,是在靠近國境線的巴丹吉林沙漠邊緣,距離科考隊出事的地點,已經相距有幾百公里,我們不知道在沒有水,沒有食物的情況下,他是怎麼跑到沙漠邊緣的。”
“再後來呢?”唐風問。
“樑雲傑撿回一條命,但正因爲他撿回一條命,在那個特殊的年代,他的命運不可避免地發生了改變,他先是被懷疑爲臺灣特務,陰謀破壞科考,被隔離審查了兩個月,查來查去,也沒發現他有什麼問題,就把他放了,沒過多久,中蘇關係破裂,因爲他是學俄語的,再加上在那次科考中的表現,他又被戴上了蘇修間諜的帽子,組織上給他定的罪名是聯合蘇修當局,陰謀顛覆國家,事敗後,企圖穿越國境,逃往外蒙,結果他再次被隔離審查。”
“想不到樑雲傑的命運這麼坎坷。”唐風不禁唏噓感慨。
10
韓江又繼續說道:“這還沒完,審查依然沒有結果,三個月後,樑雲傑重獲自由,但當時的國家安全機關一直在暗中監控着樑雲傑,一晃幾年過去,**爆發後,國家安全機關受到衝擊,沒人再監控樑雲傑,也就是在這時候,樑雲傑萌生了偷渡**的念頭,他趁當時混亂,於六十年代末偷渡**,後來也不知他怎麼在**賺到第一桶金,創辦了新生集團,並且生意越做越大,樑雲傑也就成了**著名的企業家。這次,樑雲傑事隔四十年後重回大陸,從他一下飛機,就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所以你們一直暗中監視樑雲傑的行蹤。難道就因爲以前你們懷疑過他?”
韓江擺擺手:“當然不僅僅是因爲以前的事,我們跟蹤他,是因爲最近我們收到了非常可靠的情報。”
唐風又問趙永:“既然你們一直監控樑雲傑,怎麼又會讓樑雲傑被人殺了呢?”
趙永一聽唐風的話,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居然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有些尷尬地回道:“那都是我的責任,今天早上,隊長已經批評過我了,隊長一直派我跟蹤樑雲傑,其實也是在保護他,要不是我的保護,樑雲傑可能早就被人幹掉了,但是昨天晚上,我卻把他跟丟了,你們在茶館說話時,我就在你們附近的一個桌子,注視着你們。樑雲傑匆匆離開茶館,我心裡感到奇怪,便跟了過去,可走過兩條街後,我竟然把他跟丟了,我想大概是他發現了我,故意甩掉我,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那你看到那個黑影了嗎?”
“我也看到了,本來我想露面幫你追那個黑影,可那黑影慌不擇路,跳進了珠江,我便沒有露面。”
“原來如此,可是……可是你不覺得奇怪嗎?樑雲傑一個上了歲數的老頭,竟然能把你,一個訓練有素的特工甩掉,難道……”
“難道樑雲傑真是當年的間諜?是啊!我也感到奇怪,以我的身手,是不該發生這種低級失誤的,除非那人有很強的反偵察,反跟蹤能力。”趙永替唐風說出了心中的疑問後,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韓江看看唐風,打破沉默道:“先別管樑雲傑了,我們現在首要任務是抓緊時間,搶在我們對手前面,找到那件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唐風,你是最後一個見到樑雲傑的人,我想樑雲傑一定對你說了一些關於玉插屏的事。”
“是的,樑雲傑對我說起了玉插屏,可他並沒有說出玉插屏背後的秘密,就匆匆離開了茶館,我記得最後他提到了可怕的血咒,他說所有企圖得到玉插屏,或是想揭開玉插屏背後秘密的人,都將受到詛咒。”
“什麼血咒,純屬胡說八道。”趙永對此很不屑。
“可是齊寧和樑雲傑真的死了,還有當年的科考隊。”唐風提高了嗓音。
“我從來就不相信什麼血咒,他們的死都是有原因的,跟血咒有什麼關係……”趙永還想爭辯,卻被韓江揮手打斷,韓江對唐風說:“唐風,你提供情況很重要,和我們原先掌握的情報完全吻合,確如樑雲傑所說,許多和玉插屏有過接觸的人都死了,不僅僅是齊寧和樑雲傑。”
唐風聞聽十分驚詫:“還有誰死了?難道……難道真的有血咒存在?”
韓江陷入了沉思,許久,韓江才堅定地說道:“不管什麼血咒,唐風,你再想想,樑雲傑臨死前,對你還說了什麼?”
唐風低頭不語,忽然,他想起什麼:“樑雲傑臨死前,斷斷續續對我說了‘圖書館,七,七十一,’幾個字,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是不是圖書館的存包櫃,樑雲傑的意思是圖書館第七或是第七十一號存包櫃。”趙永憑着職業敏感很快想到了答案。
趙永的想法和韓江不謀而合,一個清晰的想法出現在韓江腦中,就見韓江在密室裡來回度了兩圈,突然停住腳步,對趙永和唐風命令道:“下面我們分頭行動,趙永,你和唐風返回廣州,拿到樑雲傑留在圖書館的東西,我立即回北京,向總部報告,請示下一步的行動。”
“可我原計劃明天還要去**參加蘇富比的秋拍呢?”唐風還沒忘記他原來的計劃。
“什麼蘇富比,讓你的秋拍見鬼吧!現在你必須服從我的命令,因爲你已經是老K的人了。”韓江的回答霸氣十足,不容置疑。但很快,他又舒緩了語氣:“我知道我不該用軍人那套來約束你,但你要知道你現在如果不聽我的,將會有生命危險,因爲你是最後一個接觸樑雲傑的人。”唐風聽到這,只能無奈地點點頭,接受了韓江的命令。
三人商量完畢,趙永帶着唐風走出密室,當唐風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時,外面已是滿天星斗,趙永和唐風又坐上了來時的那架“米—171”直升機。在直升機上,兩人誰也沒說話,機艙裡只剩下發動機的巨大轟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