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結束,賓客陸續散去,祁家跟許家關係不同,自然要多逗留會兒。
大人們在屋裡說話,許錦、蕭蓉領着祁薇在院子裡逗熙哥兒,大白閉着眼睛在樹下睡覺。之前人多怕嚇到客人,許錦一直讓大白待在屋裡,等女眷們都走了只剩自家親戚,才把它叫了出來。
祁薇抱着熙哥兒在大白身邊玩,熙哥兒喜歡撲在大白身上,祁薇便趁抱熙哥兒起來時偷偷摸了大白兩把。大白睜開眼睛看她,她趕緊縮回手,等大白閉上眼睛,小姑娘歡喜極了,回頭對許錦道:“許姐姐,大白讓我摸了!”
許錦回以一笑,沒忍心告訴祁薇大白那是看在熙哥兒的面子上纔給她摸的,如果沒有熙哥兒在那兒,大白都不會讓祁薇走到三步以內。
蕭蓉真心讚道:“之前就聽阿寧薇薇唸叨你家有隻最通靈性的大白,今日總算見到了,果然與衆不同。”
“那蕭姐姐以後常來玩啊。”許錦笑着道,祁薇這位表姐溫柔知禮又不呆板,大家說話也談得來。
蕭蓉點點頭,“嗯,你有空了也去我家裡坐坐……啊,二表哥他們來了。”那邊走廊裡走過來一高一矮兩個身影,蕭蓉詫異地道,站了起來。
許錦心頭一跳,跟着起身,緊張地看過去,卻只瞧見祁恆跟祁寧。有點失望又鬆了口氣,許錦笑着看向眼睛緊緊盯着大白明明很想跑過來卻被祁恆看住的祁寧,“阿寧,很久不見,還認得我嗎?”
“許姐姐!”彷彿得了赦令,祁寧丟下二哥歡快地跑了過來,都沒走臺階,直接從一側花壇邊上跳到了院子裡。大白早站起來了,祁寧朝它討好地笑,瞅着大白對許錦道:“許姐姐,我可想你了。”說完就跑到祁薇旁邊,準備跟她一起逗大白。
“瞧,他就是這麼想我的,敢情我還沒有大白受歡迎。”許錦假裝傷心道。
蕭蓉笑,看向祁恆:“二表哥怎麼過來了,前面有事?”
“嗯,大哥喝醉了,在廂房休息。祖父讓我過來跟祖母母親說一聲,讓咱們先走,他在這兒等大哥醒了一起走。”祁恆簡單解釋道。他穿了一身竹青色的衫子,面色不錯,淺笑的模樣溫潤如玉,只是比上次許錦看到他時瘦了很多。似是怕許錦擔心,他又飛快補充道:“大哥沒事,就是灌酒的人太多,現在他已經喝了醒酒茶,睡一覺就好了。”
許錦面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心裡卻在小聲嘀咕,祁景常常在她面前吹噓酒量多好多好,原來這麼容易醉。剛想讓祁恆進去找祁老太太稟告,卻對上他略帶乞求的複雜眼神。許錦不由看向蕭蓉,蕭蓉冰雪聰明,猜到兩人有話說,便道:“我去那邊看看,阿寧薇薇常常吵架,我怕他們吵起來忘了熙哥兒。”
“阿錦,筱筱有給你寫信嗎?”大家的事情彼此一清二楚,祁恆也不遮掩了,他沒有時間。
許錦搖搖頭,有些歉疚地道:“臨別時我說等家裡安定下來就給她寫信,但最近一直比較忙,忘了,不過你放心,我本就準備今晚寫的。”
“那你幫我把這個給她,就夾在你的信裡。還有,大哥讓你去花園裡找他。”祁恆飛快把一封信塞到許錦手裡,隨即不再耽擱,轉身上了臺階,進屋去了。
望着他消瘦的背影,想到遠在家鄉的崔筱,許錦莫名地心酸,心酸到呆呆地佔了半天才明白過來祁恆最後一句話的意思。什麼叫祁景讓她去花園裡找他?他不是喝醉了……
這個傢伙,越來越壞了!
猜出祁景是爲了見面裝醉,許錦頓時忘了別人的事,收好信,走過去對蕭蓉道:“蕭姐姐,我的帕子好像落在亭子裡了,我過去找找,你幫我照看熙哥兒吧?”
“好啊,不過你叫上丫鬟們跟你一起去吧,許是落在別的地方了也說不定。”蕭蓉提議道。
“不用不用,我很快就回來,讓她們留在這邊伺候吧,否則被我娘知道了又該說我不懂事了。”許錦頗爲無奈地拒絕道,言罷快步朝花園裡趕去,暗暗責怪祁景也不說清楚他在哪裡,花園那麼大,她往哪裡去找他?
祁景當然不用許錦找,他就躲在花園門口之前那些姑娘們藏身的地方,所以許錦一進門,就被他拉到了竹叢後。而且祁景吸取了姑娘們的教訓,往裡面走了些,並且將許錦抱到懷裡坐在地上,儘可能減少被發現的危險。
“你找我做什麼?有話快說!”許錦做賊似的道,也不浪費時間反抗,回頭盯着外面。
祁景不滿意,將她腦袋掰了回來按在胸口,“別管那邊,他們看不見的。阿錦,你那時到底有沒有叫我?”她都不知道他聽祁薇說了後有多高興,未料最後好像把她惹生氣了,宴席上祁景一直在琢磨爲什麼,可惜沒有半點頭緒。祁恆在這種事上很聰明,但祁景不想問他。
一提這個許錦就來氣,瞪着他道:“你傻啊,今天這種日子,我怎麼可能會叫你?是她們想看看你長什麼樣,逼着薇薇去喊你的。”
“她們看我做什麼?”祁景皺眉道,心中失望又有點委屈。他當時只顧得高興了,還以爲她想他了。
許錦抿抿脣,垂眸道:“你,你是我未婚夫,又有本事,她們好奇就想看看唄。”晚上怎麼說話都行,因爲看不見彼此面龐,說起來也沒那麼羞,現在大白天的,許錦臉上開始熱了,扭着道:“你就想問這個啊?好了,既然知道了,趕緊回去吧,我先走。”
祁景不鬆手,的確問清楚了,但他就是不想鬆手,“阿錦,我不傻,我只是以爲你想我了才找我,我太高興了,沒多想別的。”所以現在知道她沒想他,他不高興了。
他聲音裡的委屈太明顯,許錦詫異擡頭,就對上了少年幽怨的黑眸,像她拿吃的逗熙哥兒等熙哥兒伸手接卻拿開時熙哥兒可憐巴巴的眼神,也像小時候大白準備往她身上撲她怕弄髒裙子不讓它過來時大白水汪汪的黑眼睛。許錦突然覺得自己剛剛太過分了,是鄭安安李姑娘她們胡鬧,祁景只是因爲沾到她才容易犯傻……
知道他最喜歡什麼,許錦用左手捂住祁景覆在她右手上的大手,低頭道:“我,我又沒說不想你……只是我再想,都不可能在這種人多容易被撞見的時候找你啊……再說就算我找你,也會讓大白幫忙,除了大白,我不會指使任何人,你記住了,以後別再上當。”
祁景失望的心立即雀躍起來,“記住了,以後絕不再犯傻了。”被她這樣一說祁景也覺得是他傻,他們有大白,哪裡輪到一個外人幫忙。見她低頭不給他看,祁景擡起她下巴,目光貪婪地在她眉眼臉蛋紅脣上游移,最後望進她水靈靈的杏眼,“阿錦你說,說你想我了。”
他的頭低下來,嘴脣快要碰到她,許錦臉紅如霞,慌忙閉上眼睛:“剛剛不是說過了嗎?”
“你只說你沒說過不想我,我要聽你說想我。”祁景近距離地盯着他的小姑娘,她的身子跟晚上一樣軟,但晚上他看不見她臉紅的模樣,像藤曼上還帶着朝露的打碗花,清麗的白,嬌嬌的紅,她都有。
許錦心砰砰直跳,她說不出口,“你退開點,酒味兒好難聞!”其實不難聞,只是酒氣隨着他呼吸落在她臉上,許錦覺得他是裝醉,她則真的要醉了。
她聲音本來就嬌氣,現在刻意壓低了,更是嬌嬌柔柔的,簡直是世上最好聽的聲音。祁景聽得骨頭都酥了,怕真的薰到了她,他埋到她脖頸間,不敢依循本能舔她,卻壓抑不住某種衝動,便只用鼻尖碰她細膩溫熱的肌膚,一寸一寸挪移輕嗅,“說你想我,否則我還對着你說話。”
許錦靠在他臂彎,因他的動作不得不朝後仰頭,露出脖子讓他像,像大白嗅骨頭那樣在她身上胡鬧,偏偏又讓她心尖兒發顫。許錦禁不住睜開眼睛,望見頭頂碧藍的天深綠色的竹葉。她再迷茫地看向一側,地面的草都黃了,的確是秋天啊,爲什麼她覺得這麼熱……
她怕了,近乎哀求地說想他,“我想你了,你快放開我,祁景……”
“我也想你,阿錦。”祁景扣住她後腦,幫她擡高了,然後順着她動人的脖頸往上移,來到她下巴,來到她脣下,來到她脣上,含住,輕輕地吃了起來。
“不許你親,你還沒考上會元呢……”許錦還記得兩人的約定,扭頭躲。
“阿錦,你太好看了,我忍不住。”祁景捧住她臉,不再讓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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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錦嗚嗚掙扎,掙不開,漸漸地也沒力氣掙了。好不容易熬到祁景鬆開她,許錦看都不敢看他,急急站起身,確定外面沒有人,逃也似的跑了,開始時雙腿發軟如踩雲端,好在秋日清風颯爽,很快便吹散了她臉上雲霞。
竹叢裡,祁景目送她跑出門,輕輕一笑,朝一側歪了下去,愜意地躺在草地上,等下面慢慢平息。
秋風從竹梢吹過,竹葉沙沙作響,有幾片打着旋兒飄了下來,看樣子要落在他身上。
祁景閉上眼睛。
這種日子,真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栗子不是荔枝的地雷,麼麼~
有隻小姑娘跟他撒嬌耍賴的祁景真幸福啊,當然被一隻祁景又哄又寵又佔便宜的阿錦也很幸福~
祁恆:都滾遠點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