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大人爲何認識鳳傾舞?”收回漸遠的思索,瞬間便想到他此行的目的。
“影兒,可還記得你娘去世前那一年的事?”談到那個人時,即使是萬人之上的權相,眼中的波瀾還是騙不了人的。
“嗯,隱約有點印象,莫不是與她有關?”緬懷記憶中那傾城的女子,溫柔的笑顏,一個念頭由然而生,不禁問了出來,聲音中帶着絲驚呃。
瞧見她清冷的表情中有絲微的動容,微微點頭,“雖不能萬分肯定,不過,此事絕對與她脫不了干係,我已經尋她許久了。”
眸子的精光已漸漸蒙上白霧,似是陷入了過往,無意識般緩緩講述,“我記得,那是個春花絢麗的季節,院中的那些個你們娘倆辛苦栽下的花兒皆開得正盛。那日,早朝回來,便聽聞歌兒的孃家人來訪,當時我十分欣喜,多年來,雖她嘴上不說,我知她很寂寞,有時,也會默默思念家人。當下,便讓人好生招待,我去時,恰好碰到鳳傾舞從傾城閣出來。本欲挽留她多住些日子,可她當時,似是與我熟識般,眼神複雜的瞧了我一眼便告辭了,而她臨走前留下的那句語,讓我後來確定,她當時或許對歌兒做了什麼。”
短暫的停頓,在清影眼神示意下,繼續說道,“希望你以後不要恨我,這是她最後的話語,至那日起,歌兒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還時不時吐血,當時,我派了各方人馬前去尋找鳳傾舞,奈何,不見其蹤,而歌兒的身子日益枯竭,終是沒熬過那個秋季。”
清影接過他的話,“是毒嗎?爲何當時診脈爲怨結於心,鬱鬱而終呢?”說話同時,還不忘用眼角餘光微微瞪了他一眼。
顯然是沒料到她會能他做出如此頑皮的舉動,瞬間愣怔,隨後嘴角泛起苦笑,與清影有些微相似的眉眼含着些許沉痛,“你明知我是……”
淡淡的目光掃過,櫻脣揚起嘲諷的弧度,“真情也好,大義也罷,你們上一代的恩怨與我無關了,孃親臨終時,你卻不在,這便足以說明一切了。”
“咳咳,原以爲你已經原諒爲父了,看來,是我自做多情了。”聲音微沉,俊朗的臉上看不出表情,眼神又回覆往常的銳氣精明,彷彿剛纔那個沉浸在緬懷與思念中的人不是他,“既然她在這裡,我希望你能將她交給我,此事我想弄個水落石出,即使可能將與整個涅鳳一族爲敵也在所不惜。”
他臉色變化之快,清影心下暗暗讚歎,果然不愧是數十年來,統領羣臣的百官之着,雖然是青衣長衫,顯得有些儒雅,而現在整個人散發出威嚴的氣勢。
清影脣角微勾,一聲冷冷的笑意從脣齒間逸出,“怎麼,父親大人,丞相當到王府來了嗎?既然現在在這裡,就不會讓你把人帶走。”
“影兒”聲音有些高昴,顯是有些生氣了,“她很可能再對你……”
一臂輕擡,制止了他再說下去,“好了,父親大人,在這森嚴的王府中,是不可能會有人急着找死的。而且,我也想弄清楚孃親究竟是怎麼去的?”一手微撐着腰際,腰部已有些痠軟了,果然,不應該坐那麼久的,現在腰背部已透着微微的痠疼。
葉文本欲再回,見清影十分困頓的模樣,暗道自己實在太粗心了,忘了孕婦要多休息,何況是如清影這般重的身了。離凳,起身,告辭。
離去前不忘朝仍坐在桌前的清影道,“切記小心她,這麼多年來都查不透她的身份,非同一般。”還有最後化入風裡的那句自言自語,盡數落入了清影耳裡。
揚脣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朝着已遠去的那修長的青色身影輕輕的道出一句,“謝謝!”
“來人!”朝外輕輕喚道,就算看不到,她也知,
外面定是有不少人。這種情況是自她身子十分笨重,行走都有些氣喘時出現的,想到此,心下微微一暖。
果然,從外走來一侍衛打扮的人,眉目低斂,單膝跪地行禮,“王妃有何吩咐!”
“麻煩你扶我到榻上去吧!”看着眼前陌生的侍衛道。
聞言,那侍衛身子微微一頓,他的反應似乎娛樂了清影,強作清冷的繼續道,“江湖兒女何必拘於形式。”他利落的起身,走至她身旁,一手遞向清影,一手握住佩劍。
見他如此僵硬的動作,略帶笑意的聲音響起,“若不是方纔久坐身子有些硬,身側又恰好無人,我也不會喚你。罷了,你去幫我尋飛鳥來吧!”
那侍衛,“是”飛快的消失在門口,“撲哧”一聲,竟笑了起來,這些人好像都被龍笙訓練得太好了啊!
面色柔和,眼角泛着笑意,這便是飛鳥進來後見到清影的模樣,走過來,小心的扶起顯然有些僵硬的清影,不禁地問道,“小姐,什麼事這麼開心啊?”
緩緩行至軟榻,微微搖頭,“無甚,只是想笑便笑了!”
聽得如此答案,飛鳥小嘴微翹,心下想着居然不告訴飛鳥,以後不告訴你府裡有趣的事情了。雖是如此,但手下不停,扶着清影輕輕躺下,爲她理了理牀榻,便又轉了話題,“小姐,剛纔顏公子與老爺一道回去了,老爺來是探望小姐的嗎?”
身子落在舒服的榻上,眨了眨微重的眼,並不答她,飛鳥見她眉眼間顯出些微的疲憊,便道,“小姐,你先眯會吧,醒了再起來用膳吧!”
清影放任自己的意識慢慢模糊,在完全沉睡前,淡淡的交待,“飛鳥,以後我的膳食全部交由你來打理!”
“好!”接下來的聲音漸漸聽得不甚明瞭,也沒注意到,飛鳥所說的“小蝶”之類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