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里,烈日高照,明媚的陽光傾灑在趙國境內的一座山峰之上,輝光閃爍,格外玄奇,劍道門派天玄門,便坐落在這座山峰之處。
此時,山道之上有着一道瘦弱的人影,正揹着一籮煤炭朝着山腰之處的院落走去,這人名叫鬱風,是天玄門廚房裡面的雜工,他的哥哥鬱塵是炒菜師傅,整個廚房裡面就只有他們兄弟兩人負責整個門派的飲食。
這也難怪,天玄門本就落寞,弟子人數是歷年來最少的,現在也只有四百個人,爲了節省開支,廚房裡面就只有兄弟兩人。
“鬱風,你哥哥又使喚你買煤炭了,真是懶啊——”
這時,從山上走下幾位樵夫,幾乎每一個上山砍柴的人都知道兩兄弟,爲首的一箇中年男子兩手空空的走將下來,看到鬱風的時候脫口而出,鬱風停下腳步,擡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問道:“剛回來,你們今天也沒有收穫嗎?”
另一位樵夫搖了搖頭,答道:“前兩天剛下了雨,還沒有幹,每次都見你下山,你哥哥就不幫你,還是養了黃花大閨女不成?”說完,衆人都鬨笑一陣,鬱風也跟着傻笑,隨後又繼續朝着山上走去,那些樵夫也一面說笑,一面下山。
鬱風搖了搖頭,會心一笑,雖然他的哥哥鬱塵有點懶惰,買菜的雜貨都讓他幹,但廚房裡面的所有事鬱塵都一個包攬,說起來倒是鬱塵最忙,事實上,這幾天鬱塵傍晚總是下山,直到第二天早上纔回來。
鬱風不知道哥哥到底是幹什麼,不過聽到那些樵夫說,哥哥似乎在替他物色一個嫂子,畢竟年紀老大不小了,鬱塵也是男人,該成家立業,而且聽說哥哥找的居然是妓院裡面的風塵女子,鬱風並未反對,平凡人,平凡一點最好。
約莫一刻鐘之後,終於來到了半山腰,眼前的是一座有些陳舊而不是儒雅的大門,門頭之上的牌匾上書‘天玄門’三個入木三分而莊重的大字,大門兩邊站着兩位身着灰色長袍的年輕弟子,正肅穆的看着山下。
鬱風徑直走了進去,反正在門派裡面,每一個人不認識他的,緊接着便是一個寬敞的練劍場,此時練劍場上也同樣站立着上百位年輕弟子,整齊有序的揮舞着長劍,朗朗身姿,專心致志,鬱風駐足觀望了一會。
其實鬱風也很想修煉劍技,他時刻都向往着能夠像劍士一樣,御劍飛行,遨遊天際,可惜他只是一個打雜的,沒有多少時間去修煉,最多就是切菜的時候,菜刀玩得團團轉,轉眼工夫一個蘿蔔就切好了。
天玄門分爲上下兩院,上院着重接收的是新弟子,而下院就是培養那些資質優秀的師兄師姐們,有獨立的劍室,長老們會親自指導他們。
天玄門主修劍道,故《天幻無極》和《玄塵正罡》兩套劍法也聞名江湖,之所以會落寞,是因爲每一屆的是十派劍會,天玄門排名都在最末尾,導致很多弟子懷疑天玄門的實力,纔會離開天玄門。
廚房在下院,每走一段距離都能看到腰間掛着佩劍、悠然飄逸的弟子,鬱風都會羨慕的看着他們,心頭也極爲激動,尤其是每一次打掃劍室的時候,握着長劍,體內的血氣就會沸騰,完全不由自主,雖然不知道爲何會這樣,但隨着年齡的增大,他想練劍的慾望越來越強烈。
廚房之內,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道身影正低頭看着案桌上的砧板,右手極爲捻熟的切着白菜,鬱風揹着煤炭走將進去,那人開口道:“回來啦,趕快生火,該準備晚飯了。”
鬱風走至大竈旁邊,將籮筐卸下,一團團煤球傾倒而出,這時,一道亮光突然劃過眼尖,鬱風好奇的伸手扒開煤炭,驚呼了一聲,鬱塵偏頭看着他,問道:“怎麼了?”
“哥,你來看看這是什麼——”
鬱塵放下菜刀走將過來,定睛一看,只見煤堆裡面,有着一隻染黑的玉鐲,還能看到玉鐲的表面鑲嵌着紅黃藍綠紫五個眼色的菱形寶珠,鬱塵也驚咦了一聲:“哪裡來的?”
鬱風答道:“我不知道,卸下來的時候就已經在裡面了。”說着,便撿起玉鐲,翻看了一下,一股清涼的氣息鑽進了皮膚之內,鬱塵也拿過來,用抹布擦了擦,一個玲瓏剔透且精緻的玉鐲就呈現在兩人眼前。
鬱塵吞了吞口水,打量了一會,開口說道:“這是真的,看樣子價值不菲呢,你撿到寶了。”鬱風看着哥哥有些垂涎的樣子,問道:“你想要嗎?”
鬱塵回過神,猶豫了一會,遞給鬱風,說道:“算了,還是你拿着吧,明天就是你的生辰,權當禮物,趕緊幹活!想不到這麼快你就十歲了,日子過得真快啊……”
說完,又回到案桌旁邊切菜,鬱風直接將玉鐲帶在了手上,也熟練的開始生火,一邊說道:“哥,我想練劍。”聞言,鬱塵笑道:“練劍?我看還是算了,你不是練劍的那塊料,天玄門的劍技並不怎麼出色,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劍神。”
鬱風塞了幾個煤球,鍋中已經放滿水,又繼續說道:“至少莫言掌門是一位高級劍仙,離劍神也不遠了,我真的很想練劍呢,你就同意吧。”
鬱塵哪裡有空搭理他,說道:“你去練劍了,誰來照顧廚房,廢話少說,漲水熱好之後,開始蒸飯!”鬱風撇了撇嘴,只好埋頭燒火。
一個時辰之後,酉時整,那些年輕弟子就開始來吃飯了,鬱塵兄弟倆才閒下來,不過,這些弟子吃晚飯之後,碗筷並不由兄弟倆清洗,天玄門的內務中規定,負責值日的弟子清洗這些碗筷,廚房裡面會熱水,故此兩人也比較清閒。
鬱塵隨便交代了兩句,就下山去了,鬱風知道,哥哥準是去了山下的滎陽城,可能真的去妓院了吧,畢竟哥哥已經二十又五,早過了成家立業的年齡,這種情況是正常的。
嘆了一聲,鬱風走進廚房旁邊的房間,以前都是哥哥看守廚房,畢竟要預防老鼠偷食,現在鬱塵每晚都不再,他只能一個人守廚房了。
鬱風換了便裝,原本他只要負責飲食,每個月的工錢就有十兩銀子,但鬱風主動申請打掃三個劍室,額外能得到三兩銀子,莫言掌門看鬱風做事踏實、勤勤懇懇,纔多加了一兩的銀子,可惜,鬱風每個月將近十兩銀子都被哥哥收刮。
鬱風走進了一個劍室,這個劍室是下院之內最大的一個,隔板都是由堅硬的梨木做成的,上面已經有着許許多多的劃痕,那是弟子們較量是所留下的痕跡,新舊皆有,整個劍室有兩個出口,沒有通風口,有些封閉。
而鬱風要做的,就是將那些兵器迴歸原位,擺放整齊,將地板擦一遍,三個劍室都是這樣,劍室之內的兵器只有一種——長劍!不過是鐵製的,新來的弟子一般用的都是木劍,入門三個月之後,才能使用長劍。
這些長劍也極爲普通,劍鞘之上都刻着人名,因爲門規禁止普通弟子帶着佩劍,一律留在劍室之內,除了幾位特殊之人,這裡的特殊弟子,指的是上下兩院兩位長老的親傳弟子。
就在這時,鬱風手上的玉鐲突然莫名其妙的顫動了一下,那感覺是極爲清晰的,彷彿被針紮了一樣生疼,鬱風擡起手看着玉鐲,那玉鐲果然在微微的顫動着,鬱風疑惑之際,玉鐲發出了一道光芒,一道光影出現在半空中。
與此同時,一道聲音也迴響在耳畔:“被掩埋三百年,終於重見天日了,爽啊……”
鬱風駭然變色,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這道光影,是一個人,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中年男子,英氣十足,但真正讓鬱風感到害怕的是,這個人的身影有些虛幻,放佛是透明的,他第一時間聯想到某種東西——鬼魂!
鬱風再次後退了一步,左手迅速放下,然而那人的身形根本沒有消失,依然一動不動的立在原地,此刻就像剛剛睡醒的一樣,睜眼便看到了鬱風。
鬱風戰戰兢兢的開口道:“你是誰——”
那男子目不轉睛的看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反而問道:“是你得到了玉鐲?”話落,鬱風眨了眨眼,有些不相信的自己的眼睛,因爲他認定眼前之人一定是個鬼魂,而且這個鬼魂居然還和他說話,難道自己做夢了?
鬱風擡起右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旋即齜牙咧嘴的嘶了一聲,看來自己不是在做夢,當即回過神,鬱風害怕之極的看着他,不停的鞠躬作揖,並說道:“求求你不要害我,我不想這麼早死啊……”
中年男子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旋即說道:“我不是鬼魂,不要害怕,我只是靈魂體而已。”
鬱風停止了哀求,再次後退了一步,無論如何,他還是極爲害怕的,隨時準備着呼救,聽到男子的說話聲,鬱風又試探性的問道:“那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