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
李染清只彎腰一會便冷靜下來,雖心中還有細微顫抖,呼吸已然恢復平靜。她觀察到那女子瞳孔微縮,顯然是生前醒着的時候死亡,表情的變化明顯說明看到了什麼令她不敢相信的東西。遲疑一下,她用神識探究了那女子身體內部,巡視一遍發現她體內靈氣全無,沒有任何傷痕。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乾的。
昨晚進洞的時候確實是將整個洞全部檢查一遍,並未發現什麼異常,加上那女子雖然暈倒,但畢竟是一個金丹期的修士,普通世俗界之物可無法輕易傷害她。莫非是這洞內還有什麼高於他們的存在?
李染清不由得呼吸有點沉重,因着怕魔修發現,她只敢調動神識在陣內仔細搜尋。偏偏掘地三尺都沒有任何發現。
難道真是有什麼大能?可若真是有那般厲害的存在又爲何不現身,而是弄醒一個昏迷的人而後殺了她!
李染清感覺腦子有點亂,她以爲她穿越的是仙俠,但是現在突然發現這似乎是仙俠懸疑篇。她抿了抿脣,能不驚動他們所有人的情況下去殺死一個醒了的金丹修着,絕對不容覷!手撫上腰間的木劍,她暗暗戒備起來。也許,那個兇手正在他們周圍注視着她們!不經意間她想起來名偵探柯南里面全身黑色的兇手,陰測測的笑容,邪惡的伸舌頭舔舔嘴脣,然後要將他們都殺死,再分屍......夠了!少女!腦洞是病得治!!
李染清這番姿態也引起一個人的注意,他就是廉清。
通過反覆檢查推測,仔細對比,他大抵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只是現在他正在猜測那人動手動機,他正想如何引誘那人主動承認,卻發現,自家師姐整個人都不好了!弓起一個手指抵在脣邊,他俯身靠近李染清,高高豎起的馬尾順着肩膀滑落,正巧擋住他人注視自己的眼光,卻偏偏能讓李染清看到完全。
他看到李染清低垂的眸子顏色越發深沉,整個人的氣勢似是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甚至有一絲凌厲的劍意在她周身吞吐,似乎下一刻便要拔劍而起,難道師姐也發現了麼!絲毫不知道李染清神遊腦補內容,某個自認爲已經深刻理解李染清的人,心中一急,他覺得李染清是一個奉行拳頭主義着,不喜計謀,只願不服來幹!看來只能放棄自己的計劃,先發制人,直接逼問了,至於動機什麼的,邊想邊說!不然等師姐動手,可真是沒法阻攔了。
微咪眼睛,廉清伸手覆上了李染清撫劍的手準備暫且阻止一下她出手。下一刻,李染清嚇的差點炸毛了!
臥槽出現了麼!殺人兇手在身邊!!!?
幾乎是反射性的,李染清反手就是一道劍氣,然後在看清來人的時候生生止住。
然而廉清卻誤認爲李染清不樂意自己阻止他動手,準備教訓他一下!畢竟之前李染清已經拿劍鞘抵住他好幾次了。
所以說,兩個腦回路不在一起的人聊天根本無法在一起噠~
廉清趕忙鬆手,改爲拽住李染清的袖子,他低聲喚道:“師姐!%_
李染清轉頭看她,不明所以。不過好歹是住手了。廉清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起身,平時總是掛着青澀微笑的脣緊緊抿着,那雙看似柔和的眸子也似乎醞釀着什麼,他冷冷的注視着顏素素。李染清這是第二次在少年身上見到如此氣勢。第一次是他在魔修眼皮底下佈置陣法的時候。
顏素素在這般冷凝的逼視下忍不住哆嗦一下,而後淚珠大顆大顆的滴落,哭的好不可憐。廉清這是做什麼?難道?!李染清猛的想到——
在場衆人沒有一個是笨蛋,廉清這般作態使得他們立刻想到一種可能,於是同樣不可置信的瞪着顏素素。半晌,姚斂忍不住開口道:“師兄,這真是顏素素做的!?”
顏素素哭的更慘了,那眼睛通紅,連耳朵都耷拉下來,於是漸漸的最爲心軟的琇嵐率先有些質疑廉清的話了。她不是一個能藏住心思的人,於是廉清一眼便看出來了。
畢竟還是少年心智,被同門懷疑,這個認知使得廉清忍不住有點煩躁,他哼了一聲,卻還是儘量耐心道:“哭什麼!這女子是你殺的吧。”顏素素不住搖頭,繼續嗚咽。
“師兄,,是不是,搞錯了?”不是他們不信任廉清,只是這個看似無害的妖族幼崽實在是不像能動手的人。
廉清皺了皺眉,他不喜歡有人接二連三質疑他的推斷,“你們是首座看好的弟子,所以根本沒參加過宗門與其他門派一同的試煉。自然不知道妖族是怎樣一羣。”他沉默一下道:“我終於明白大師兄爲何讓我跟着你們了,你們簡直是,太天真!”
視線轉了一圈,被他注視的人都忍不住低下頭,確實,因爲這次出來的都是各個首座的關門弟子,深受寵愛,導致他們根本沒怎麼接觸過宗外的世界,甚至連宗門內部的爭鬥都不知道。然而當他看到李染清平靜(呆滯)的注視着他時,心中的煩躁奇蹟般的消散了,他閉上眼睛,平靜了一下呼吸,恢復了平時的慢條斯理:“若是你們遇到過妖族,便可明白他們是多麼一羣,隨心所欲,無法無天的傢伙了。他們都有很強的自我意識,種族意識。而且都是那麼的,兇殘、”他稍微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無論是外表多麼美麗無害的妖,只要是妖,都不可覷,包括幼崽。”
他扭頭盯着顏素素,輕聲道:“昨晚你輕易的化形然後能在師姐不願意的情況下鑽入師姐的袖子,而師姐甚至無法阻止你!”李染清一愣,她沒發現廉清竟然注意到這她無法阻止被那妖鑽袖子的細節。
“我從那時候就知道你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妖族!越是高級的妖族越不允許自己的尊嚴被玷污,那女子給你寄上鎖鏈,將你抱在懷中,要殺了你祭陣,於是你先下手爲強,昨晚乘着我們大家休息的時候,殺了她。”越說廉清便越發能猜出顏素素的動機。這般理下來,果然一切都明瞭了。
顏素素也漸漸停止了抽泣。她的眼眶發紅,嘴脣倔強的抿起來,因爲長時間哭泣聲音都變的嘶啞:“她要殺我,所以我殺了她有什麼錯!你說我們妖族無法無天,兇殘,但是你們人修又殺了我多少妖族同族!有多少人修都在打我們的主意!你知道有多少法寶是妖族的身體做的麼!你知道有多少剛剛覺醒的妖族被人族以各種手段殘熱殺死,剝皮,製作成佳餚!那些人明明知道那是新生的妖族,而不是沒有開竅的動物!”
廉清一時愣住,他只聽師父說過不要招惹妖修,對於剛開竅的妖族卻是不太瞭解。
他皺着眉,沉聲問道:“妖族和妖修有何不同!”
顏素素微微顫抖着道“妖,妖族是任何開竅的動物,能思考,有思想的,弱小的妖族起初是沒有任何自保能力,不能化形,最多能說話而已,而妖修,是那種有法力,修煉的妖族。你們殺了多少剛開智的妖族,明明他們都有着思想,如你們人修的孩子一般,有思想,會痛,會哭叫,會流淚!是懵懂的稚子,何其無辜!只因你們人修爲一時口腹之慾,便被剝皮剔骨,分屍烹調,,卻,卻之後大放厥詞說我們妖族殘忍,說你們從未招惹過我們!”語調逐漸尖銳,她的眼中盡是憤恨恐懼,偏偏表情卻是那般無奈。她原本的聲音是那種很軟,很萌的兒童音,她的長相也是惹人憐愛的那種粉雕玉琢,面對這樣的一個孩子顫抖着,近乎泣血的話,廉清罕見的不語了,哪怕他知道這其實並非人類。
他是知道修真界內部有人喜食那些能說話的動物的——有靈氣。他們只是將這種動物當成靈獸的一種,靈獸無法修妖,不能化形,靈獸是戰鬥手段,靈獸是坐騎,是一種特殊的工具。這種觀念已經深刻入修真弟子的心中,不然也不會出現馭獸門這類的門派了。
然而今天。
廉清深深望了顏素素一眼,終究默不作聲轉身離去。
沒有了廉清,又聽到這樣一段話,剩下幾人也都默默離開。沒有人再追問顏素素究竟是如何殺了那女子。
顏素素低着頭,窩在一個角落裡,似是難受一般,靜默不語。然而沒有人看到,她低垂的眼眸中一道妖異暗芒閃過。
‘呵’她在心中輕笑,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在妖族裡,這是鐵規矩!若沒有熬過幼年便被殺了的妖,根本不配爲妖,也不會被同族承認,妖族內部都是同族而食,又怎麼會在意那些剛開智的小妖。不然以妖族內部對立外部團結的特點,早就將那些敢食用妖族幼崽的人殺個乾淨。果然那個人修弟子雖已有金丹修爲,卻也不過是個纔出宗門的單純弟子。而且是一個聰明至極的高階弟子,越是這種聰明人,越容易受外界影響,當自己一向以爲絕對正確的道理被擊破時,他會想到些什麼呢,會懷疑些什麼呢。
勾了勾脣,她閉上眼睛準備休息一會。藕色羅裙女子死了,那魔修定能感覺到從而追上門來,前幾天是她剛從幼年期跨入成長期,實力大幅度下降,這才導致她被抓,如今實力漸漸恢復。藉着這些人修的手傷了那個元嬰魔修,然後她就可以趁機偷襲,一舉殺了那魔修!敢打她主意,挑戰她尊嚴的,怎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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