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文弟,當時我就勸過你,讓你不要立什麼軍令狀,可你偏不聽。現在這種局面,你……你讓我這個做大哥的,實在是太爲難了!”見薛文看向自己,杜玉同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嘆息連天的說道。
薛文的一顆心登時沉到了谷底,更感覺到陣陣憤怒。杜玉同這話說的未免也太讓他寒心,當初那種情況,是他一意孤行,執意要定軍令狀的嗎?他薛文又不是白癡,幹嘛好端端的要往自己的脖子上套這樣的枷鎖?這還不都是崔盛,彭鐵他們給逼的嗎?
當時薛文還沒有發現,此時再一想,杜玉同那個時候雖然是勸說了他幾句,但實際上卻分明是在與崔盛,彭鐵他們演戲,逼着他定軍令狀。難道說當時,他們便走到了一起,聯手要將自己除掉?
“薛文,你一直都說你與盟主是多年的兄弟,可天底下,又像你這麼做兄弟的嗎?做兄弟的,就應該不讓兄弟爲難,更不能讓兄弟受到自己的連累。是,盟主只要一句話,便能讓軍令狀的事煙消雲散,但這樣的話,盟主的威信何在?杜盟的規矩何在?”
“彭鐵!”薛文的面色又青了三分。
起初他還以爲這次任務失敗,是因爲杜盟中出現了內奸。現在他才明白,這壓根兒就是崔盛,彭鐵,於中聯合杜玉同爲除掉他而設下的詭計。
想當初他簽訂軍令狀的那一刻,便已經註定了他此時的結局!
被崔盛,彭鐵這樣的奸人所害,薛文就已經倍感窩囊了,沒想到還被自己最信任,最尊敬的大哥捅了一刀,這讓薛文的一顆心幾乎冷透,更有洶洶的仇恨之火,燃燒不休!
“區區軍令狀,不過是玩笑之言,哪裡能夠當真?”眼見薛文被不斷進逼,幾乎到了絕路,陳慶急忙挺身說道。
“軍令狀是玩笑之言?哼哼……陳慶,在你的眼裡,是不是我杜盟的規矩也不過只是玩笑之言?”彭鐵立時反脣譏道。
杜玉同冰冷如刀的目光,也緊跟着落在了他的身上。不將杜盟的規矩放在眼裡,那就是不將他這個盟主放在眼裡!
陳慶頓時感到壓力倍增,無論是杜玉同的地位,還是彭鐵的威勢,都不是他能夠承受的。不過護主心切的陳慶,仍舊咬牙說道“就算軍令狀作數,那此事也怨不得我們二爺!這次任務之所以失敗,那是因爲我們杜盟內部出現了內奸,在二爺他們還沒有行動的時候,就早有人將全盤計劃,透露給了照月會!”
“你說我們杜盟有內奸?那我問你,內奸是誰,你可有證據?”崔盛原本笑眯眯的神情,此時陡然一厲,雙目如刀的射向陳慶。
“我……”陳慶頓時語塞,關於有內奸的事情,他還是聽薛文對他說的,他哪裡知道誰是內奸,更沒有證據!
“你什麼?你倒是說啊!”崔盛甚至連思考的時間都不肯留給陳慶,步步緊逼的問道。
“我……我……”陳慶本就有些慌了,此時更是大腦一片空白。
“哼!之前你妄稱軍
令狀是笑言,便已是對盟主不敬!現在又無中生有,編排盟中有內奸,令盟中兄弟人人自危,我看你分明是包藏禍心,意圖不軌!”
“嘿嘿……若杜盟之中真的有內奸的話,那麼那個內奸我看八成就是你!”
崔盛滿面陰沉,彭鐵張牙舞爪,兩人一齊衝着陳慶,陳慶如何能吃得消?額頭上早已是佈滿汗水,有心想要爲自己辯駁幾句,卻總是剛一張嘴,還未來得及做聲,便被兩人打斷。
“盟主,關於軍令狀的事,我看可以稍後再議,不如先將陳慶這個吃裡扒外,包藏禍心之徒治罪!”
杜玉同的目光陡然變得冰冷不善,看樣子是真的準備要制陳慶的罪!薛文倍感憤怒的同時,更是恍然大悟,看來人家不光是要對付他,就連他的手下,也要一併剷除。
當初創立杜盟之時,薛文就是害怕兩兄弟能共患難,卻不能同富貴,這才刻意謙讓,讓杜玉同當了盟主。可現在看來,他當初真是有些幼稚,人心不足蛇吞象,這個道理他到此時方纔徹底領悟。
“文弟,陳慶雖然是你的手下,跟了你很多年,可他今日的所言所行,實在是有失體統,我作爲盟主,不能不治他的罪,還請你能夠理解……”
“且慢!陳慶說的沒錯,我們杜盟之中,的確有內奸!”
杜玉同話音剛落,在薛文的身後又有一人站了出來,眉頭緊皺,面色凜然。
“哼哼……陳慶剛纔跳出來,沒想到你王青也坐不住了。”彭鐵發出陣陣邪笑,對眼前的局面,並不懊惱,卻還有幾分欣喜。他巴不得薛文的手下全都跳出來,然後來個一勺兒燴!
“王青,你住口退下!”薛文已是自顧不暇,絕不希望自己的兄弟再跳出來白白受死。
“慢着!二爺,說不定王青有關於誰是內奸的證據,你且聽他說完,這畢竟可是關係到您定下的軍令狀能不能生效!”崔盛壓根兒就不給薛文說話的機會,又笑眯眯的看向王青道“王青,如果你知道誰是內奸,就大膽的說出來。說出來,不光你自己能立功,還能救二爺。當然,你必須得有證據,若是沒有證據,盟主也只能是秉公而辦了!”
此時的崔盛可謂是勝券在握!整個計劃,只有彭鐵,於中,杜玉同他們四人知道。爲了剷除薛文一脈,徹底掌控杜盟,進而以杜盟爲據點,控制整個古山秘境外圍,他們可謂是處心積慮,策劃周詳,絕沒有漏出哪怕半點兒風聲。對這一點,崔盛自信的很!
“我當然有證據!”崔盛明是顧慮,暗是威脅的話,並沒有讓王青退卻,反倒是讓王青的神情更加堅定。
王青此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讓薛文和陳慶不禁眼睛一亮。
“好!那你說誰是內奸?”彭鐵握緊手中重斧,殺氣騰騰的喝道。
“內奸就是……”王青並沒有急着立即說出,而是將目光落在了崔盛,彭鐵,於中三人的身上。
崔盛見狀心中冷笑,他斷然不信,王青會掌握到關於
他們是內奸的證據。如果王青只是想要藉機混淆是非,渾水摸魚,那他無疑是打錯了算盤。崔盛自有辦法,將他駁倒,然後親手置他於死地!
“內奸就是我,我就是內奸!”
正當崔盛籌措着言辭,準備狠狠的駁斥王青一番時,不料王青突然大聲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此話一出,衆人無不震驚愕然,就連狡猾若狐的崔盛和杜玉同,也是爲之一愣,從容不再!
足足愣了好半晌,崔盛等人方纔醒過神兒來,彭鐵更是怒吼着問道“王青,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面對面色鐵青的彭鐵,王青卻是理也不理。回身看向薛文,一字一頓的喝道“薛文,這輩子殺不了你,下輩子咱們再見!”
王青的話雖然狠丟丟的,好像與薛文有不共戴天之仇,可話音落到薛文的耳朵裡,卻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好像在說“二爺,屬下先走一步了,下輩子我還要再做你的屬下!”
沒有人比薛文更清楚,王青根本不可能是內奸,他將這樣的污名強行扯到自己的身上,完全是爲了救他。爲了救他,王青不光將生死置之了度外,更不惜揹負上叛徒內奸的惡名!
薛文的眼睛頓時便溼潤了,此生能有這樣一個兄弟,死而無憾!
薛文沒有做聲,只是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就是這樣一個細微的動作,卻令王青的眼中爆出了一抹驕陽般的燦爛的笑意。好像是在告訴薛文,只是這樣便已足夠!
這一幕落在萬東的眼中,讓他不禁想到了自己的那幫兄弟,心頭也很是感到幾分震撼。就衝薛文能交下這樣的兄弟,這個人他保定了!
“胡說八道!你怎麼可能是內奸?絕不可能!”
一切都按計劃進行,眼看着薛文便要被逼上絕路,卻被王青一句‘我就是內奸’給生生的攪和了,這讓彭鐵如何能夠甘心,整個人好似癲狂了似的連聲厲喝。
崔盛也失去了一開始的從容鎮定,目光噴火瞪向王青,獰聲道“整個杜盟誰人不知,你與二爺是過命的交情,你怎麼可能是內奸,出賣他?”
王青嗤笑一聲,好像看白癡似的看向崔盛,撇嘴道“崔盛,你自詡智謀出衆,怎麼竟問出這樣幼稚的問題?正因爲我要置薛文於死地,所以纔會處心積慮,與他拉好關係,這樣做無非是蟄伏待機,同時讓他放鬆警惕,然後一擊必殺!”
“你……”從來都是讓別人啞口無言的崔盛,此時卻是反了過來。
如果王青非要將內奸的罪名攬在自己的身上,他還真是無話可說。總不能告訴大家,王青不是內奸,真正的內奸是他們吧?
人算不如天算,就算崔盛再會算,也算不到,王青爲了救薛文,竟然會不惜豁出自己的性命。不過這也難怪,以崔盛的爲人,壓根兒就無法理解這種情感,自然他也就算不到。
“王青,我勸你還是想清楚,這可是要掉腦袋的!”忍了幾忍,杜玉同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冷冷的衝王青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