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節中至,南詔國一片歡騰,好不熱鬧,但憂若羽,蘇鷫,鬱蕊三人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他們多了幾分沉默,少了幾分歡樂。雖說着袁憶城並非夕日的文殳,可在他們心中早已經將袁憶城看做了文殳,這次本想來看看袁憶城的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觸動法律糟了腰斬,只是在憂若羽看來袁憶城販賣官鹽一事,有太多疑點,而現下卻又苦於毫無頭緒,故而縱使是上元佳節自然也是開心不起來的。
憂若羽此刻又來到了袁憶城府上,然而正應了那句俗話,‘人走茶涼,人去樓空’現下的袁府,早已經沒有一人,藉着着慘淡的月光之下,不免叫人有幾分酸楚涌上心頭來。
憂若羽走到了袁憶城夕日所在的書房,卻不想袁憶城的書房卻絲毫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憂若羽自然也會覺得奇怪起來。
袁憶城乃當罪之人,依大唐的律令定當抄家,只是在這南詔國中,卻不想袁憶城已被處於腰斬,卻不想竟沒有被抄家。
憂若羽走到了袁憶城生前讀書的書桌前,將桌椅上的灰塵吹了吹,坐了下來,隨手翻閱一本放在書桌上的書,此書名曰《南朝律令》,這部《南朝律令》正是記述南詔國律法的一部法典,當憂若羽翻閱到第四卷時,上面有一天法令是這麼記載的,凡私自販賣官鹽者將與其處於腰斬之刑,其財產當屬於其後人,若無後人者當將其財產歸屬於其父母兄弟名下,若無父母兄弟則充與國庫。憂若羽不禁嘆道:“這南詔法令真是不居,不過這樣也是其高明之處。”
不過憂若羽還是想不清楚,這袁憶城一直從事絲綢生意,爲何這次偏偏會盜賣官鹽,就其帳簿而言,這一月份還有一筆絲綢的定單,這批定單的價值不菲,既然這批貨價值不菲,爲何袁憶城還要去販賣官鹽,惹來這殺頭之罪呢?憂若羽越想越是覺得此事有蹊蹺,可是卻找不到絲毫的證據,證明袁憶城的清白。
憂若羽站了起來提着燈籠朝準備前往其他地方看看,或許可以查出一些眉目來。剛走到門口,憂若羽剛打開門準備出去,見屋子的正西方豎着一尊觀音大士的佛像,憂若語便走了過去,走到其身旁憂若羽更覺得奇怪了。這奇怪的不是這觀音大士的佛像而是在起旁邊的一尊牌位。
憂若羽挑燈觀望着只見上面書寫着,“小狐仙伊青青之墓”憂若羽心中頓時生起幾分傷感起來,暗歎道:“想不到袁憶城還是放不下。”
憂若羽給其上了柱香,“青青,不知你在那邊還好嗎?還會那麼開心嗎?”搖了搖頭準備離開,剛想走卻看到了靈位上面有個暗閣,憂若羽連忙打開暗閣,暗閣之中有一封書信,憂若羽將其打開來,信上的字跡並非袁憶城的,倒是很像李治的手跡。信上無非是一些情話,不過這封信卻是給一個名叫武媚孃的女子的。
這武媚娘是何人?憂若羽不禁吃問起來,爲何袁憶城會得到這封李治的情書,他爲什麼又要將這封信藏匿的如此小心,這封信跟袁憶城販賣官鹽又有什麼關係,憂若羽不想還好越想越犯迷糊,可就其根究卻沒有絲毫的線索。
就這麼天慢慢地亮了起來,憂若羽心中牽掛着蘇鷫和鬱蕊便回去了,回到客棧之後,憂若羽來到了蘇鷫的房前,本想敲門看看蘇鷫,可最終還是沒有敲門。
回了房後,憂若羽打了盆清水擦了擦臉,便推開窗子一直立在窗前。
“叔叔,你醒了嗎?”憂若羽應了一聲,蘇鷫便推門走了進來,手裡還端着一些甜品,蘇鷫走到了桌前將甜品放到了桌上,輕聲呵道:“叔叔,過來吃些甜品吧!”
憂若羽應了一聲走了過來隨即坐了下來,拿起一塊甜品放到了嘴裡,剛嚼了兩口,不禁皺起眉頭,問道:“蘇鷫,這些甜品是從哪來的?”
蘇鷫奇怪的望着憂若羽答道:“是昨日從一揚州來的商販那裡買來的,叔叔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對的?”
憂若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又從碟中拿起一塊甜品靜靜地觀望着,蘇鷫雖然很好奇憂若羽這一系列的動作,但以其善解人意的性格,縱使再奇怪也不會打斷憂若羽的思緒的,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自己拿了一塊甜品小口的品嚐着。
“蘇鷫,你說當一個人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他會做什麼?”憂若羽突然轉身問着蘇鷫。
蘇鷫抿着嘴脣,思考了片刻答道:“應該會努力去完成未完成的心願吧!”
“心願,可是袁憶城的心願又是什麼呢?”憂若羽聽了蘇鷫的回答下意識的嘟噥起來。
“袁憶城?”蘇鷫不禁更加奇怪的望着憂若羽,但憂若羽卻因爲太過於用心以至於沒有注意到蘇鷫的動作。
吱一聲,門開了,鬱蕊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見桌上有甜品拿起來便自顧的吃了起來,吃一會兒這才發現憂若羽一直在發呆,便用手指在憂若羽的眼前晃了晃,見憂若羽沒有反應,便把嘴湊到憂若羽的耳邊,大聲喊道:“神遊大將軍,快回來了!”
憂若羽給鬱蕊這一嚇着實驚了一下,見是鬱蕊便長嘆了一口氣,道:“鬱蕊你這丫頭想要嚇死爹爹呀!這麼大聲!”
鬱蕊卻咯咯笑了起來,“誰叫爹爹,一大清早就神遊太虛呀!嘻嘻。”
憂若羽白了鬱蕊一眼,也沒有多說話,自顧吃着甜品。蘇鷫見憂若羽父女二人嬉鬧着,不由也笑了起來,鬱蕊見蘇鷫在一旁偷笑,便悄悄的走到蘇鷫的身後,咯吱着蘇鷫,蘇鷫給鬱蕊咯吱的直求饒。
而憂若羽則微笑着繼續吃着甜品,二女終於不鬧了坐了下來,剛準備朝蝶中拿甜品,卻見碟中已經空空如也了,不禁齊轉向頭望着憂若羽,問道:“甜品呢?”
憂若羽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便轉過頭不理會二女的美目,二女相視而笑,憂若羽知道二女一定又想聯合起來要對付自己了,便站起來想要逃跑,誰知剛站起來就被二女給攔住了去路。
鬱蕊壞壞的望着蘇鷫笑道:“蘇鷫姐姐,我們要怎麼懲罰這個讒嘴的爹爹呀?”
掩嘴笑答道:“撓腳板。”
憂若羽露出了副可憐樣的望着二女,可是二女誰也不理會憂若羽,聯合起來撓着憂若羽的腳板,弄得憂若羽是哭笑不得,直叫求饒。
傍晚十分,城南的祭壇前聚集着南詔的子民們,因爲今日是上元佳節,也是南詔子民一年一度的篝火大會,這一天巫王與巫後也會與南詔子民一同聯歡。
憂若羽本沒無心去參加篝火大會蘇鷫和鬱蕊執意要去,憂若羽坳不過她二人便只好由着,她們跟着她們一起觀看篝火大會。
憂若羽三人到達祭壇的時候,正是南詔國大巫師啓壇的末端,這啓壇的法式不想如此氣派,殺豬宰羊,朝奉天神無一不少,而這其中最爲氣派的當屬萬民朝拜了,這環節好似專門訓練過一般,那般整齊不禁叫人生起幾分驚歎起來。
巫師啓壇完畢之後,接下來的是巫王的祭祀儀式,而後則是巫後點燃篝火。
在巫王爲萬民祈福之時,憂若羽細細的打量了巫王一翻,巫王身桌一身金色紋鷹長袍,頭戴一尊亮色鉑金皇冠,臧否起路來仿若有一團紫氣將其送而去一般,其眉宇之間凝聚着一團祥和的紫氣。其身旁陪伴着一位貌美的佳麗,而當這名佳麗面向衆人之時,憂若羽,蘇鷫,鬱蕊三人幾乎同一時間吃起驚來,這名佳麗不是別人,她就是與憂若羽,蘇鷫,鬱蕊一同演奏《銷魂夢韻》的沐惋惜,這天大的事實不禁令人大爲乍舌,又有誰能耐想象到這南詔國的巫後竟然是夕日寒翠樓的名妓。
而此時顯然沐惋惜也看到了憂若羽三人,顯然也很驚訝。祈福時,沐惋惜連忙走上前跟着巫王,直到祈福完畢之後,沐惋惜的心態才漸漸平穩了下來,接着它走到了篝火前高舉着火把將篝火點燃了,衆人立刻歡呼了起來,走到了大火旁圍成一圈跳起舞來。
憂若羽連忙跑了過去,拉着沐惋惜的手一同跳了起來,“沐姑娘?”
“憂公子,還記得惋惜呀!”
憂若羽皺起了眉頭問道:“沐姑娘,你怎麼會長呢感了這南詔的巫後了?”
“各安天命,此來朝去已數十年了,不知公子可好?”沐惋惜現下已不像以前那般冰冷了,或許真應了時世造人這句話吧。
憂若羽笑着點了點頭,既而又搖了搖頭,他點頭是因爲這十年之間他不知道這十年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情,而他搖頭是因爲這十年間的事他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沐惋惜只是微微一笑,沒有說話,跳了一會舞之後,便離開了。
篝火越燒越旺,可憂若羽的問題卻也如這篝火一般越來越多,這十年之間的事情他一點也積不起來了,這期間到底發生什麼事,他真的記不起來。
南詔的子民歡快的圍着篝火舞蹈着,鬱蕊自幼便喜歡熱鬧自然也加入了其中,玩得好不開心,只有蘇鷫坐在一棵大樹下,遠遠的望着衆人。
憂若羽見蘇鷫一個人坐一邊,便走了過去,柔聲問道:“蘇鷫,你怎麼不過去一同跳舞?”
蘇鷫衝着憂若羽微微一笑,搖了搖頭,答:“蘇鷫不喜歡這般熱鬧,所以呆在這。”
憂若羽搖頭笑着捏了捏蘇鷫的小鼻子的,切問道:“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可以告訴叔叔嗎?”
蘇鷫望了憂若羽一眼,轉過了頭去輕輕地搖了搖頭,憂若羽從蘇鷫的眼神中看得出來,蘇鷫的眼神中滿是恐懼,從未有過的恐懼,其實憂若羽又何嘗不是呢?
一想到袁憶城的死沒有那麼簡單,在者這十年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一下子全部歸結在了一起,憂若羽不禁更加更加擔心起蘇鷫和鬱蕊起來,他不知道此行來到南詔是否真能夠保全蘇鷫和鬱蕊,他更擔心的是此次來南詔非但沒有保全蘇鷫和鬱蕊反而將她們送進了另一個兇險的境地。
“蘇鷫,叔叔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你可以告訴叔叔嗎?”
蘇鷫轉過頭望着憂若羽點了點頭。
“這十年之間到底發聲了什麼事情,去過哪裡,做過什麼事情,見過什麼人嗎?”憂若羽一副無助的望着蘇鷫,蘇鷫皺了皺眉頭,切問道:“叔叔,你真的一點也記不起來嗎?”憂若羽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十年之間我們先去了揚州城,而後我們在蘇州呆了三年,我這蘇州的時候見過袁憶城。”
“袁憶城?我們在蘇州見過袁憶城?”
蘇鷫點了點頭,繼續講述着,“袁憶城是同商隊一起來到了蘇州的,正巧與我們碰上,大家便聚在了一起,那一晚叔叔同他喝了很多酒,第二日他便離開了,此去之後就再沒有了他的音訊。而後叔叔聽到了關於魔胚小小的消息,便一直追尋到了益州,到了益州之後卻發現消息是加的,我們便又回到了蘇州,這路上我們又遇到了李泰,只是此時的李泰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氣魄了,反倒是叫人有幾分憐憫。李泰邀我們住了幾日,我們便一同裡區了,之後又聽到了魔胚小小出現在長安的消息,叔叔不讓我們跟着,一個人去了長安,此一去便是三年。蘇鷫與鬱蕊在叔叔離開的第二個月便去了長安,可一直沒有叔叔的消息。我們只好離開的長安來到了洛陽,在那一等便是三年,叔叔就在前不久來到了洛陽找到了我們,只是叔叔這三年之間去了哪裡,蘇鷫就不得而知了。”
蘇鷫述說的同時眼角的落下淚來,憂若羽則凝視那堆竄起來很高的火焰,不禁嘆起氣來,這期間的事情憂若羽竟一點也想不起來,“蘇鷫一會你同鬱蕊一起回去,叔叔還得去找個朋友。”
蘇鷫皺起了眉頭,癟着小嘴,嘟噥道:“是巫後嗎?”
憂若羽轉過頭望了蘇鷫一眼,露出一絲的微笑捏了捏蘇鷫的小鼻子,便起身離開了,蘇鷫則默默地坐在那望着憂若羽漸漸離去的背影,輕聲抽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