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若羽離開了鉅鹿以後,四處飄泊,尋探着鬱蕊和蘇鷫的消息。一日在彭城聞聽劉邦拜韓信爲將的消息,便前往滎陽與韓信相聚。到了滎陽面見韓信,兩兄弟興奮地擁抱在一起。
“若羽,前些日子去你住處找你,可是早已人去樓空,之後又派人四處尋找,都不見你的蹤跡,你到哪裡去了?”韓信關切地問道。
“自那次與大哥相別後,養好傷後因她二人絆嘴離家出走,我便四處尋找她們的下落。還去過鉅鹿那裡項劉正攻打鉅鹿。”
“別的不說了,走,咱兄弟倆今日痛痛快快地喝酒。”
韓信命人準備了桌豐盛的酒席,兩人痛飲起來。
月落西樓,夜啼長空,花自暗香。
韓信道:“兄弟,你知道嗎?我這個將軍來的不易啊!那日我投靠了劉邦,誰知他也如項羽般不中重我,在項羽那做郎中,到這卻給我個侍郎。於是我便夥同人一起逃跑,卻全被抓了回來,其他人全被斬了,我心不甘便朝前來夏侯嬰大喊道:‘大王難道不想統一天下,要殺壯士嗎?’於是我便倖免於難。之後劉邦給了我一個小官,我覺得前途渺茫,又一次逃走,誰料蕭何跑來追我,勸我回去保我做大將軍,於是我就回去了,果真如蕭何所料,劉邦拜我爲大將軍,我將定敗項羽。劉邦此人奸邪、老詐。雖無項羽般氣魄驚人,但足會用才,而項憶常持婦人之見,並且剛愎自用,定敗我韓信之手!”
憂若羽聽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韓信皺起眉頭問道:“賢弟如此長嘆卻是爲何,可是不想我做這將軍?”
憂若羽搖了搖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大哥做將軍兄弟怎會不高興,只是想起了項羽攻趙時帶走的虞姬。”
韓信問道:“難到兄弟與那美人虞姬有染?”憂若羽低頭沉吟道:“虞姬是我苦尋多年之人,上次在趙國偶遇,但時不遇我便離開了,項羽攻趙國時將其收下了。”
韓信笑道:“我當是什麼煩心事呢,哈哈,兄弟這事包在我身上,在我功成名就時就幫你搶來。”
憂若羽道:“我不想爲權益而勞神。”
韓問道:“兄弟爲何如此偏執,若你的名聲大於項羽之威,那更多的虞姬美人豈不投懷送抱?哈哈哈,或許你根本不喜歡她。”
“不,我今生只愛她一人,此志不變。”韓信給憂若斟了杯酒,先飲而盡。
“乾了這杯酒,你我兄弟共建奇功!”憂若羽重重地點了點頭將酒一飲而盡。兩人說說笑笑淋酊大醉。
公元前207年,劉邦兵至咸陽,子嬰投降,劉邦進入咸陽。
蕭何進城後製定了三條新章法:一、進入咸陽後不得哄搶百姓財物;二、不能胡亂殺人;三、不得凌辱婦女兒童。違者一律斬殺。蕭何嚴懲了幾個士兵同時也時常警醒劉邦凌辱美色。
“主公,今我軍之勢懸項羽甚多,我軍先進咸陽項羽定懷恨在心,如主公貪戀美色無異於自取滅亡,望主公三思而量其行。”
劉邦坐在椅子上摳着腳丫子說:“我一代大王,現咸陽又有如此多美人,我焉有不動心之理?”
蕭何眉頭一皺:“項羽已將鉅鹿章邯所來,以你之力可能來否?”
劉邦挖了挖鼻屎道:“我確不能,以你之意呢?”
“開城門以王之禮迎接項羽,並且不觸動城內任何東西而退回漢中,主公可能做到?”
劉邦剝了一個桔子,取一片扔到嘴裡,笑着點了點頭。憂若羽聽說劉邦要開城門迎接項羽,深不知其意便來尋韓信問一究竟,韓信正在屋中看書。
“大哥,我有一事不解,請幫我解開謎底。”
韓信把書一扔一個箭步來到他面前笑道:“遇到什麼問題了,我正閒得慌呢!”
“劉邦爲什麼要開城門迎接項羽?”
韓信笑道:“兄弟一向聰明伶俐,爲何會被蕭何一緩兵之計難住了。”憂若羽頓時恍然大悟。
不由驚叫一聲:“哎呀!瞧我這木魚腦袋,當今項強劉弱,而當日楚懷王許諾各路起兵,誰先進入咸陽城誰就可以做秦王,然而劉邦之力與項羽相比宛若雞蛋碰石頭,故而蕭何獻計。正利用了項羽愛聽好話的習慣,而劉邦則擅長拍馬屁,恰恰合了蕭何之計,而後劉邦退守漢中富庶之地,以壯強兵。”
韓信滿意地笑着。“來,若羽我們下盤棋。”他們來到棋盤前,韓信拈起一黑子放於北斗之位,憂若羽則放於南星之巔,韓信巧布空城計待憂若羽下子,憂若羽深得孫臏之軍法要道,小小空城計難能困於他。他反施暗渡陳倉輕消一片,韓信又施一計調虎離山,憂若羽本想再施一計將其黑子吃掉,但他在觸及韓信不服輸且自傲的眼神裡時,有意隨他的佈局輸了此局。”
“若羽啊!你剛纔若是布一至死地而後生的話,爲兄定輸此局。”韓信豪氣地笑着指出自己的弱點,憂若羽很清楚韓信是一個重情義且敢於在友誼面前露出缺點的大丈夫,但他更清楚大丈夫一輸就等於毀滅,所以他不能輸,儘管是一盤棋。
憂若羽道:“項羽就要進咸陽了,而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擴大兵馬取齊趙等地。”韓信很有自信望着他,他也回望了韓信一眼。
“大哥,若羽願助你一臂之力。”
“若羽,大哥幫你尋個靚麗佳人可好?”
“大哥又打趣若羽了!”
“若羽,那虞姬美人既已隨了項羽,你爲何不是久久不能釋懷呢?”
憂若羽臉上頓時失去了笑容,木衲的靠着桌子:“大哥,你還未遇到一個讓你心動之人,當然不會明白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若真正愛上一個人,你就不會計較其好壞美感醜、善惡曲直的,你可以爲茶不思、飯不想,日夜想念,上刀山下油鍋,樹天下人爲樹敵,只要能在一起縱使一日也一生足矣!”
韓信詫異地望着他笑着出去處理事務了。憂若羽則一人坐在亭子裡拎酒自醉。
天已布幕,蟲鳴鳥歸,花自暗香,明月初升,清泉叮咚。
憂若羽自語道:“玭兒,你爲何去跟那項羽,他雖威霸卻剛愎自用,較我難比矣!你跟他定然沒有好結果的。”
數日之後,項羽大軍到達咸陽,劉邦打開城門迎接項羽,項羽騎着高頭大馬走向城門,劉邦則以拜王之禮供報於項羽,進城後劉邦緊隨其後,項羽在咸陽殿的王座前來回踱着腳然後坐了下去,劉邦則蹲跪在一旁爲其捶腿迎奉。項羽早已被這一切衝昏了頭,劉邦對他以君王之禮相待,他自然地接受了。
“王,你難道不知劉邦之意甚是可疑,以他的性格連美女也不要,可見其心之大,不可不防啊!”
范增與項羽獨處時直言相告,項羽看了范增一眼,眼珠子轉了一圈子應和道:“是啊!那劉邦小兒是何居心,城池不要,美女也不要?很顯然——他怕我嘛!”
范增連忙勸阻:“你不可如此張狂,劉邦此心居心叵測,又善於用人,其心之野,豈是你我可想?日後定將爲我心腹大悲,此時不除必有後患!”
項羽輕叱一聲應聲道:“軍師良言,我已記下,請回吧!”
范增氣呼呼地甩袖而去,項羽憤憤地朝門擠了擠臉道:“我項羽有氣吞山河之勢,就憑劉邦小兒安敢與我叫陣!”之後項羽心安地睡下了。
“主公,今日做得很好,現項羽將關中之地劃與我們,他日必敗我們之手。”
聽到蕭何這話,劉邦早早已樂得合不攏嘴了,“項羽小兒,今日你牛明日老子定宰了你。”劉邦憤憤地朝地上吐着唾沫。
蕭何冷瞥了劉邦一眼,搖了搖頭道:“主公只可在這裡肆意穢言,在項羽面前千萬不可言之,不然我軍必亡。”劉邦衝着蕭何嘿嘿地笑着。
次日,項羽公佈天下自立爲霸王,封劉邦爲漢王,將淮河以北賜於劉邦。劉邦以淮河以北的關中爲根據地,不斷擴充軍隊,逐漸變強,成爲了只弱於項羽的另一支大軍。
蕭何給了韓信兩萬人馬去攻打齊國,憂若羽同韓信一同駐紮臨椔西郊城外十里處。
韓信連夜將憂若羽喚到營中,“若羽,你對齊之地熟悉又是原齊將領,通曉兵法,依你看如何取下這臨椔城。”
“我雖對齊前之境熟悉,然卻不知此時臨椔之將底細,今夜我潛入城中打探消息,以便明日取城。”
“那這事就交於你,要格外小心!”憂若羽趁夜來到城牆下等到亥時入城(注:因爲每到亥時守城士兵便要交班,此時防守最弱,便於入城。)。
亥時一到,憂若羽將鷹勾拋上城牆,用力一拉騰空而起,眨眼間便上了城牆入城,他沒有直接去大營打探消息,而是先回了自己以前的將軍府,來到將軍府門前用手輕撫硃紅色的大門,竟無一絲灰塵。
“不對呀!自我離開以後不應該有人住的。莫非……”憂若羽來到西牆角縱身躍起,腳尖輕點踏在瓦上,接着後空翻着地。此來一去沒有半點聲響。他小心地走到後花園見燈是熄的,忽見一顆晶瑩剔透的淚樹映入眼簾。
“這顆樹——這顆樹竟是顆淚樹,又是何人因淚生樹呢?”
他依着樹坐了下來吹起了笛子,輕風細揚,宛若那一垂綠柳被風吹起,平靜的水面泛層層碧波。
“癡人定有癡人在,大哥。”
憂若羽猛地擡起頭望着對面,遲遲的道:“文——殳。”兩弟兄激動地抱在一起。
“大哥,你們都還好嗎?”文殳問道。
憂若羽咬了咬脣苦澀地笑了笑道:“前不久,蘇鷫同鬱蕊鬧彆扭都走了,我四處尋找也沒有他們的消息!”
“她們倆鬧彆扭了?”
憂若羽無奈地點了點頭。
“這倆丫頭可真是的,對了,你怎麼會回來?”
“我與韓信一同前來意在取齊,你可知是何人守城?對了,我見到玭兒和蕭嬈了。”
文殳一愣,忙把憂若羽拉到園中的石凳上坐下。“你見到玭兒和姐姐,她們都還好嗎?有沒有去找她們?”
“玭兒轉世爲虞姬,而你姐姐轉世爲章邯之女章落萱。”
“啊!玭兒——虞姬,那西楚霸王項羽,哎!姐姐怎麼樣了?”
憂若羽的眼神突然黯淡了。
“她已經去了另外一個世界,成爲了我正式的妻子,今生只有她是我過門的妻子。”
“你同姐姐成親了!姐姐兩世的心願也算完成了。”兩個人都苦澀地笑着。
“你這些年一直呆在這嗎?他們有沒有爲難你?”憂若羽問道。
文殳站了起來走到淚樹面前,擡起頭望着天空那一弦明月,顯得那麼的平靜。
“那日,你們離開後,齊王便帶兵包圍了將軍府,還要殺了我,因王蒙求情僥倖未死,之後齊王終於願將馨兒嫁於我。”
“那怎麼不見馨兒,她還好嗎?”
文殳閉上眼沉寂了片刻道:“她隨姐姐去了。”
憂若羽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有意扭轉話題道:“文殳,要不你同我們一起建功立業豈不更好。”
文殳微微一笑道:“我不想再打拼了,我已經很累了,假如有一天你我兄弟針鋒相對時,你就成全我吧!我真的好累!”
“噫?今夜月色甚佳,不如我們賽賽詩。等我們大獲全勝之時,再痛痛快快地喝它三天三夜。不醉不休!”文殳與憂若羽互擊一掌:
“好,我一定奉陪,哈哈哈。”
秋夜風蕭舍千里,
雨絲三千落萍一。
一朝萍浮憶往事,
一夕功就傳千里。
秋風月下楓迷人,
淚樹晶瑩守空城。
淚化成蝶史佳話,
詩譜成曲衰洛城。
“一朝萍浮憶往事,一夕功就傳千里。好詩,好詩。”憂若羽細細地品味着文殳。
“淚化成蝶史佳話,詩譜成曲衰洛城。詩中含韻幽之情,叫人浮想翩翩,然必深懂其韻方知其隱韻之情。”兩人相續笑了。
憂若羽輕聲嘆了口氣道:“天快亮了,我該走了,待取齊之後,你我兄弟再相聚。”
文殳若有所思地望着憂若羽,話中有話道:“我們永遠是兄弟,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是兄弟!”
憂若羽揉了揉文殳的頭髮笑道:“又不是生離死別,幹嘛這麼婆婆媽媽的,一點男人味都沒有。”
文殳同憂若羽一樣不喜歡被人保護,因此府裡沒有一兵一卒。憂若羽推開朱漆大門施展一計“萬里騰雲”,眨眼間來到城牆邊,一個縱身腳尖輕踮兩下,仿若一陣風飄過,身子一旋,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推了下牆,接着使出輕功中最上乘的一招“龍身再現”,腳尖借牆勢一彈三百六十度旋轉,輕踏河面宛若一隻蜻蜓飛將過去,躍上河對面早已準備好馬,朝大營急馳而去。
韓信久等一夜才小寐一會。憂若羽沒有驚動他,而是囑咐一員副將待其醒後告之取齊無異,便回房中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