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鷫,你看這煙火好生美麗……蘇……”憂若羽立在城牆之上望着那漫天的煙火,下意識的叫着蘇鷫的名字,可是當他轉過身自望去時,才發現身旁空無一人,不禁有些悵惘起來。
“呼”憂若羽縱身從城牆之上跳了下去,孤身走在空蕩蕩的大街上,天空中依舊飄着鵝毛大雪,很快便將來時的腳印都沒了。只有天空中的煙火將這個皚雪的世界增添了幾分色彩,不過沒有多久也便消失的五影無蹤了。
“大爺,外面天寒近來坐坐,喝杯淡酒暖暖身子吧!”憂若羽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京城有名風花雪月之地——立香齋。
憂若羽沒有說話,徑直走了進去,老鴇子緊跟在憂若羽後面,吆喝着:“小春快來招呼大爺呀!”這時從樓上小跑下來一個着濃妝風塵女子,一走近憂若羽便雙手挽住了憂若羽胳臂,但動作看死卻有幾分慌亂。
憂若羽欠身將其的手推開了,徑直上了樓,名叫小春的姑娘連忙跟着憂若羽也上了樓,憂若羽上了樓後徑直朝西南方向的一間走去,小春連忙跑了過來,簇着眉頭,喝道:“哥哥,您走錯了我們的房間在那邊,您跟我來。”
憂若羽哪裡理她,只顧自己走到了那間門口,一把腿開了門,屋中有一男一女一見憂若羽進了門,便大叫起來,憂若羽取出了兩錠銀子,扔到了桌上,凜聲喝道:“出去!”
那屋中的男子見狀,心下不服氣,走了上來一把朝着憂若羽手臂抓來,憂若羽身子一側,出腳輕輕一絆,一把揪住了那男子的頭髮,一腳踢在其肚子上,一把扔出了門外。
小春和原先屋中的女子,見狀不禁大叫起來,老鴇子一聽她二人的叫聲,便連滾帶爬的上了樓,來到房間門口,蕩笑着走進了門,“大爺,您這是何故呀?姑娘的房間在另外一邊,大爺請隨我來。”說着便要將手放到憂若羽的肩上,憂若獄一個轉身邁開了,冷道:“我就要這間,你去把這裡最會撫琴的姑娘叫來。”
“呵呵,大爺真有眼光,我們的香君姑娘可是出了名的,不過不巧她今日身體報佯,怕是陪不了大爺了,要不我去給大爺多叫幾個姑娘來。小春、小夏、小秋還不快近來招呼大爺!”
小春剛從老鴇子身邊走過,老鴇子隨手便掐了一下小春,小春被老鴇子這一掐險些沒有哭叫起來,但見得老鴇子那副兇悍的嘴臉,便含淚忍着走到了憂若羽。
憂若羽本就是背對着衆人站在窗前,不太耐煩的喝道:“去吧她叫來。”說着便將一錠金子拋到了身後。
老鴇子一見金子整個人只差沒有樂開了花,連忙從地上拾了起來,放到嘴邊用她那兩顆的大金門牙咬了兩下,樂呵呵的離開了。
憂若羽轉過了身子,瞧了那個叫小春的姑娘,她裝束很是妖豔,不過縱使裝束再妖豔也還是無法遮掩其稚嫩的神形。一時間竟有幾分心痛起來,便坐了下來柔聲呵問道:“小春,你今年多大了?爲何會來這風花雪月這地?你的爹爹孃親呢?”
小春雙眼一時間竟溼潤了,顯是來這裡的人從未有一個如憂若羽這般關心自己身世的人了,便聲音有些哽咽的答道:“我今年十四歲,是被壞人賣到這來的……”小春話沒說完就給剛進門的老鴇子踢了一腳,小春吃疼便大哭了起來,老鴇子見小春在客人面前哭啼,又朝小春一腳踢去,只是這一腳還未落到小春身上,她已經整個身子狠狠的摔倒在地了。而此時憂若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老鴇子身邊,剛纔老鴇子才一出腳,就給憂若羽一把踢倒在地了。
“小春,站起來,過去抽她兩巴掌。”憂若羽衝着小春點了點頭,小春狠狠的點了點頭緊咬着朱脣走了過來,掄起手便要抽打。
老鴇子見要被這黃毛丫頭掌耳光,驚戶着,“不要呀!大爺您就饒了我吧!小春你要打了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啪啪”
小春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子,哪裡管她那些,手掌狠狠的落到了老鴇子的臉上,老鴇子哀號着咒罵着小春,憂若羽聽她罵得不堪入耳,一腳踏在了老鴇子的脖子上,冷道:“我替小春贖身。”
“大爺,您這不是爲難我嗎?這丫頭我纔買來還沒有開封呢!以後我還要把她調教成想君姑娘一樣有名的牌子……”
憂若羽腳上一用力,只聽得老鴇子脖子咔咔作響,“你多少錢買來的?”
“五……五……”
“我給你五百兩可夠?”
“哥哥,那壞人把我賣給她時才賣了五十兩!”
憂若羽微微的搖了搖頭,取出兩錠金子扔在地上,冷喝:“滾出去!”
老鴇子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拾起金子便朝門外跑去,不一會又轉過頭來,問道:“那那大爺,還要叫香君姑娘嗎?”
憂若羽轉過身望向小春,問道:“你可會撫琴?”
小春微笑的點了點頭,憂若羽轉身對着老鴇子冷喝道:“不用了。一會準備些酒菜上來。”
“是是。”老鴇子陪笑的關上了門。
“小春,你先去把你臉上的妝洗了,換身衣服。”
“哦,哥哥,不要叫我小春了,我叫婉兒。”婉兒開心的出去了。
憂若羽見婉兒出去了,便走到了窗前推開了窗子,一股冷劣的寒風一下子撲面而來,憂若羽不禁連連打了幾個冷顫,窗外依舊飛雪漫天,從這位置看去正好可以看到西南方向,而這個方向正是南詔國的方向,這樣一來便可以看見蘇鷫和鬱蕊了,這也是憂若羽爲何會選擇這間房的緣故。
不多會,酒保送上了酒菜。香風飄舞,滿洞燈火轟然點亮,眼前赫然已自多了一個美若天仙的綠衣少女。
她一襲碧紗抹胸長裙,肌膚勝雪,容貌甜美,一雙大眼靈動異常,笑起來時雙眸更如水波盪漾,讓人止不住心旌搖盪。
瞧其容貌身姿,稚氣未消,但舉手投足風情萬種,媚態橫生,令人望之神魂俱銷。
憂若羽被她那雙清澈藍眸掃了一眼,呼吸登時一窒,驚怒盡忘,心道:“天下竟有這般透藍清澈的眼睛。真可配了這‘秋水明眸,顧盼生輝’的意思了。”
“哥哥,你怎麼這般看着婉兒?”婉兒被憂若羽這一看好生喜歡,卻又好生羞澀。
憂若羽微笑的搖了搖頭,道:“見婉兒這樣子,叫我想起了一故人,她也如婉兒這般俏皮可愛,只是……”
“只是什麼?那她人呢?哥哥快說呀!”
憂若羽將窗子給關上了,走到了桌前,倒了杯酒,一口嚥了下去,酒過之處,好似火燎一般,可是憂若羽卻覺得這感覺很是舒坦,接連又灌了幾杯,答:“她已經離開了。”
婉兒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坐在憂若羽的對面好生心疼的望着憂若羽。
憂若羽苦笑的嘆了口氣,又接連灌了幾杯,擡頭道:“婉兒,你會什麼曲子撫一首與我聽好嗎?”
婉兒點了點頭,香軟答道:“那我爲哥哥撫一曲《幽幽海谷情》好嗎?”
憂若羽點了點頭,又倒了一杯放到了脣邊,抿了一口。
絲聲起,夢生驚,幽幽海谷情可滅,淡淡愁聲誰人解?
憂若羽未想到婉兒這丫頭,竟能將這幽幽情怨撫得如此動人,一時間又想起了蘇鷫,淚水竟不自然的落到了杯中,酒一入吼又烈又苦,烈得是酒之淳,苦得是淚之辛。
曲聲罷,憂若羽連忙拭去了淚水,可是這又如何可以逃過婉兒銳利的眼睛,只是她並未言語,佯裝沒有瞧見。
憂若羽又倒了兩杯,下了肚,悵道:“婉兒可會對對?”
婉兒莞爾一笑,點了點頭答道:“嗯,婉兒五歲便會了。“憂若羽沒說什麼,只是淡淡一笑,出聯:“袖藏紅杏羞暗香。”
婉兒信口對上:“眉點綠瓔避秋月。”
憂若羽微微點了點頭,再出一聯:“千里重山,風梳青林黛如玉。”
“萬卷愁詩,雨打碧柳夢若璃。”
“轉軸撥絃,絃斷傷纖指。”
“怠漫弄舞,舞蜷沒楚顏。”
憂若羽微笑的點了點頭,“婉兒真聰明,好了,今日就到這吧!這些銀兩你先拿去,明日天明你便去尋你家人。”
婉兒雙眸一時間涌出淚來,“哥哥是要趕婉兒走嗎?”
憂若羽苦笑的倒了杯酒,放到鼻前,嗅了嗅,一口乾下了,答道:“婉兒本就不屬於這裡,又如何可說是趕字呢?”
“哥哥……”
“婉兒冰雪聰明,若不是遇到歹人又怎會到此,所以婉兒明日便可就此離去。”說完憂若羽提着酒壺站了起來,走到了窗前,推開了窗子,又倒了一杯喝下。
“那哥哥我們還會再見嗎?”婉兒眨巴水靈的大眼睛望着憂若羽。
憂若羽漠然答道:“或許無緣再見了。”
“哥哥這是爲什麼呢?”婉兒天真的望着憂若羽。
憂若羽沒有回答只是又倒了杯酒下了肚子,又從懷中將所有銀兩拿了出來,放到了桌上,道:“我有一事想要請婉兒幫忙,婉兒可願意嗎?”
婉兒重重的點了點頭,表情嚴肅的答道:“願意!”
“這些銀兩,就拜託婉兒送到南詔國,找到一個名叫鬱蕊的女孩子,交給她,隨便帶給她一句話‘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開開心心過完每一天。’謝謝你婉兒。”
婉兒點了點頭,答道:“婉兒一定帶到。”
憂若羽微笑的點了點頭,又倒了一杯酒,一口乾了,從窗子一躍而出。憂若羽這一躍可把婉兒瞎個半死,驚叫着,“哥哥。”便朝窗外望去,只見漫天的飛雪之中,一個孤單的身影正朝着宮門的方向而去,婉兒這才破涕爲笑起來,輕喚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