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轟鳴之際,雨水嘩嘩沖洗,將盡數的泥濘盡皆刷去。當空一道道閃電,將四周照得格外明亮。
雨聲中隱約可以聽到有東西在移動的聲音,可是因爲夜裡太黑,又下着大雨的緣故,蘇鷫分不出是什麼,只好小心的低聲喚着:“叔叔,是你嗎?”
沒有人回答,而那聲響依舊一點點的朝着蘇鷫靠近,蘇鷫的身子開始有些顫抖了。此刻她好生希望憂若羽在身旁,憂若羽在身旁無論在多麼兇險的處境,她都覺得很安全,可是現在憂若羽不在自己身邊了,她開始有些害怕了。
“叔叔……”蘇鷫的聲音越來越小了,就連她自己也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可是那朝着自己而來的聲響卻越來越近,它每挪動一分,蘇鷫的心就會不自然的揪動一下。
突然天盡頭,一道慘白的閃電劃破了天際,蘇鷫看清楚了正在靠近自己的是什麼東西,此刻蘇鷫冷汗涔涔,如墜深淵之感。
而眼前那靠近自己的東西,身長兩丈,體態厚實,但走起路來卻好似人一般靈活輕便,完全與之這厚實的身體不相稱。再者其有六肢,兩肢落地應該是腿沒錯,而另外四肢一對是從腰間生出的,另一對則是從應該是在臂膀處生出的。
而它又有三頭,左邊是蛇頭,右邊則是狼頭,當蘇鷫的視線剛一觸及到它中間那個頭的時候,渾身竟像觸電一般,頓時癱坐在地上,表情一下子凝固了,口中下意識的唸叨着:“叔叔。”
這三頭怪物正一點點的朝着蘇鷫走來,天空之中又被漫天的大雨所席捲吞沒,這空氣之中沒有溫度,沒有一絲的光亮。
蘇鷫感覺自己的整個身子在已經不屬於自己了,腦子裡面有意識卻做不出任何的動作,大雨中,只聽到蘇鷫的滿是痛苦的呼喚聲,“叔叔,這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是蘇鷫呀!我是叔叔的小公主,蘇鷫!!!”
那個三頭怪物哪裡聽得蘇鷫這些話,正一寸寸的朝着蘇鷫走來,現在距離蘇鷫已經不到三丈了,蘇鷫望着這個三頭怪物最中間的那個頭,心一寸寸的在一點點碎裂開來,因爲最中間的那個頭不是別人,而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憂若羽!
天無色,雨綿綢,空中閃電交加,雷聲轟隆,風雨越發猛烈起來。那三頭怪物竟在原地停了下來,站在對面注視着蘇鷫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叔叔,真的是你嗎?我是蘇鷫!”蘇鷫見這三頭怪物,好像認識自己,心下一急,連忙問道。
“嗚、嗚。”可奇怪的是那三頭怪物好似應和似的,低鳴了兩聲。蘇鷫先是身子一顫,而後試着想要爬起來,可是屢試屢敗,最終還是沒能夠站起來。
蘇鷫閉上眼睛使勁的搖着頭,希望眼前的一切都只是錯覺,可是一睜開眼睛一切還是照舊,眼前還有站着一個三頭怪物,而三頭最中間的那個就是憂若羽的腦袋。此刻蘇鷫的的眼睛裡流出來的已經不再是淚,而是血與淚的結合體,對於眼前的一切她能夠做得只有無至盡的心碎。
天際之間突然一道耀眼的強光閃過,好像將所有的光線這一刻都收斂其中,似乎整個世界除了這道極光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光線了。
激光一閃即過,天空在這一刻又恢復到了無盡的黑暗之中,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的氣息,好像整個世界什麼東西都沒有,有得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冰冷的死亡氣息。
蘇鷫只感覺自己喉嚨一陣難受,用她那冰冷的手指握着嘴,哇的一下將喉嚨裡的東西吐了出來,這纔好了些,放到眼前一看,竟然全是鮮血。這時小腹處傳來了一陣刀刮火燎一般的疼痛,蘇鷫下意識的伸手去摸,玉指所到之處竟是一道很長的口子,蘇鷫不禁癡笑起來,低聲惆悵,“叔叔,蘇鷫怕是不能在蘇鷫叔叔身邊陪着叔叔了,如果有來生蘇鷫還會一直陪到叔叔身邊。”
蘇鷫的眼睛開始有些模糊了,意識也開始一點點的淡薄,可她依舊緊咬着貝齒,雙眼倔強的望着那個三頭怪物。
沒多久,蘇鷫的眼睛自然的合上了,她唯一能夠感覺得到的只有自己的身體,正被人提拎着,走了幾步就被放下了。
這時她可以感覺到有很刺眼的光線,可是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也動彈不得分毫。
“巫王你真夠卑鄙的,做一國之主做到你這份上的,也真是奇蹟了。”
這不是憂若羽的聲音嗎?可是他不已經化做那三頭怪物了嗎?只見憂若羽一身濘泥的站在距離三頭怪物還有五丈的距離。
“哈哈哈,你不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嗎?我這樣做可以讓她們以爲是自己最在乎的人在傷害她們,這種感情難道不好嗎?讓她們可以懷恨離去,就像本王的巫後一樣,那般心有不甘的離去!!!”
憂若羽一時間竟然對巫王沒有了怨恨,興許是因爲他在巫王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你這又是何苦呢?縱使你滅了天下,巫後依舊不會再回來了,那又何必抱憾終生呢?巫後最大的心願並非你爲了她報復全天下,而是想讓你好生對待南詔的百姓。可是你呢?爲了報仇弄得自己人非人妖非妖,這又何苦呢?”
三頭巫王,憤怒的擡腳一跺,山地也爲之一震,手指憂若羽怒喝着:“你算什麼東西敢與本王談論感情,巫後若一直在本王身邊,別說南詔國,就連那中原之地本王也不稀罕。若不是你的出現巫後怎麼會離開本王!本王要將你們統統殺光!!!”說話之間三頭巫王已經朝着憂若羽一路狂奔而來。
憂若羽一陣苦苦的搖頭,朝蘇鷫、鬱蕊方向望去,她們都傷得不輕,若是不加以包紮只怕撐不了多長時間,可是眼下這三頭巫王已然來到,隨即怒喝一聲,“你若要殺我爲巫後報仇,我定不還手,可是你得先容我給蘇鷫她們三人包紮傷口,放她們離去。你也失去過最重要的人,也應該體會得到這其中的心情。巫後是因我而死,我命自當還上,此事與她們三人無干,我只願你還依舊是南詔國主的份上放過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