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我下去試試。”還沒待憂若羽阻止,蘇鷫已經跳到了水潭之中,只見在片刻之間,滴落的水珠便已打溼了蘇鷫身上的衣裳,但她卻絲毫不曾在意,只是屏息等待着。
因爲她踏入而散亂的水面,漸漸又平息了下來,蘇鷫安靜地等待着水面中重新出現那七顆紅石的倒影。憂若羽從岸上看去,只見那一顆顆如珍珠般的晶瑩水珠從空中輕輕飄落,落在蘇鷫的發上、肩上,落在她的臉上、衣上。透明清澈的水珠,從她烏黑的髮梢,滑落下來,慢慢流過她雪白的肌膚,彷彿連她的臉也美麗的幾乎透明瞭。
憂若羽竟然看得有些癡了,只覺得這洞裡原本嘩嘩做響的水聲忽然遠去,在他眼中蘇鷫一直都是個小女孩,可是眼下他才注意到其實自己眼中的小女孩,早已經長大了。
她擁有着跟那些女人一樣的身姿,只是那些女人沒有蘇鷫這般清雅脫俗,更加沒有蘇鷫這般動人心魄的美麗。
水面平靜了下來,那些紅色的斑點有再一次聚集起來,只是這時候的八卦像已經不是重坎八純卦像,同樣也不是上坤下坤純陰卦像,而是六十四卦中第四卦艮上坎下卦像(註釋1)。
憂若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好卦,蘇鷫我們可以出去了。”
蘇鷫對八卦也只是略同皮毛,雖說她知道這是一副山水蒙卦,但是就其內在還是瞭解不深,於是轉身望起憂若羽來,“叔叔,蘇鷫知道這是一副山水蒙卦,可是現在在此處作何解,蘇鷫還是不大清楚。”
憂若羽笑道:“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六十四卦,而這山水蒙卦這爲六十四卦中第四卦,艮上坎下,就是說山中有泉水,而泉水則是救命之根,所以我們只需要找出泉水的源頭,便可以找到出去的路了。”
蘇鷫點了點頭,用她那玉一般的手穿過了溫柔的水波,向下伸去,紅石在水中的倒影幽幽地飄動起來,水面上波光粼粼,不知反射着哪裡來的光芒,把這美麗女子的臉龐,照得微微發亮。
水潭不深,蘇鷫的手很快便接觸到了潭底,有一層沙石薄薄地鋪在水底,蘇鷫很小心朝石壁上摸索而去,摸到了離水面還有三寸左右的時候,蘇鷫便感覺到手下有些突出來的衝擊,這股細流正對着自己手掌。她心中一喜,朝那個雞蛋大小的出水口摸去。
蘇鷫喜悅的朝着憂若羽喝道:“叔叔,我找到泉眼了,我們可以出去了。”憂若羽點了點頭也跳了下來,亮出了羽刺叫蘇鷫站到了一邊。
蘇鷫望着憂若羽,擔心的吐道:“叔叔,你的傷還沒好呢!”
憂若羽轉過了頭訕訕的笑道:“叔叔,天生硬骨頭,沒事的,弄開了我們就可以出去了,不然在這裡非得給活活餓死。”
蘇鷫只好點了點頭,叮囑着憂若羽,“叔叔,你一定要量力而行,如果不行的話就算了,蘇鷫能夠死在叔叔的身邊,蘇鷫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
憂若羽轉過了頭走到了蘇鷫的面前,捏了捏蘇鷫的小鼻子,呵罵着,“你個小烏鴉嘴,還沒有試過就想着出不去了,你是小看叔叔不是?”
蘇鷫給憂若羽這麼一說,低下了頭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注視着憂若羽的每一個動作。憂若羽走到了剛纔蘇鷫所站的位置,用手指探到了那個泉眼,於是把羽插了進去,稍微退後了一步。
凝聚起了靈力,一時間赤色光頓起,純淨而燦爛的光柱,映亮了這個黑暗的世界。剎那間憂若羽的手心凝聚起了一個巨大的靈力球。
憂若羽一聲輕叱,蒼白的臉龐掠過一絲痛苦,但立刻就被更加堅強的神色所取代。
羽刺在主人的催持之下,赤光盛放,光芒萬丈,迎着面前的這面石壁爆裂開來。
只見那石壁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痕,憂若羽一時間拔出羽刺,朝蘇鷫撲了過去。
嘭!
一聲巨響石壁因爲承受着巨大壓力,一時間爆發了出來,一股巨浪朝憂若羽和蘇鷫撲了過來,憂若羽一隻手緊緊地抓着羽刺一隻手則緊緊地摟着蘇鷫的小蠻腰,而蘇鷫則緊貼在憂若羽的懷中緊緊地摟着憂若羽。
眨眼間整個山洞變成了一片汪洋大海,憂若羽緊緊地摟着蘇鷫朝那裂開了石縫游去,游出石縫之後,憂若羽和蘇鷫進入了一個水的世界,只是這水不像剛進洞時那河裡的水那般冰冷刺骨。
憂若羽帶着蘇鷫朝睡眠游去,可是自己的身子開始沒有了力氣,他緊咬着牙硬撐着將蘇鷫頂上了岸。
恰巧這條離那鑽出山洞的土洞不遠,鬱蕊和蘇靖蓉聽到了這裡有動靜,直奔了過來,見是蘇鷫,連忙問其傷勢,“蘇鷫姐姐,你沒有事吧?你有沒有看到爹爹?爹爹去找你了。”
蘇靖蓉也緊張的注意着蘇鷫的每個表情,蘇鷫因爲在水裡遊了很長時間的緣故,喝了幾口水,說話有些困難,點了點頭,疾呼着,“叔…叔,在水裡…快救他!”
鬱蕊站了起來,剛想往水裡跳卻聽到了,撲通一聲,蘇靖蓉已經跳進了河裡。
憂若羽因爲用盡全身的力氣纔將蘇鷫託上了岸,自己已經沒有絲毫的力氣了,就這麼咕嚕咕嚕的朝水底沉。
蘇靖蓉下了水之後,都不見憂若羽的身影,心中萬分的着急,正好此時看到了左邊十丈左右的距離有東西在動,於是蘇靖蓉朝那遊了過去,竟找到了憂若羽,而此時憂若羽已經進入了休眠狀態,如果再不採取急救,他定然會沒有命了。
這一刻她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別了,將自己的香脣貼到了憂若羽那已經冰冷了的脣上,給其度了幾口氣,暫時護住了憂若羽心脈。蘇靖蓉就這麼邊遊邊爲憂若羽度氣,已經保住其心脈。
註釋1:此卦像出自《周易復卦彖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