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生不耐煩地道:“中人,此人太過聒噪,可以開始了麼?”
中人退後幾步,手臂用力向下一揮,便表示比鬥正式開始。
便在他手臂揮下的一瞬間,葉長生伸手便是一道掌心雷向馬千里劈了下去。
馬千里反應亦是極快,手掌一翻,月冥寶珠已經取在手裡,然後月冥水鏡便釋放了出來。饒是他動作極快,但卻仍然比葉長生慢了一瞬,被掌心雷擊在頭頂上,登時打得馬千里身子一晃,靈力運轉便有些微不暢。
看到月冥水鏡,葉長生第二道掌心雷便沒有放出來,而是持着驚濤劍衝了上去。
馬千里亦知葉長生分外難纏,是以立刻祭出了殺手,聚魂墨斗在手,便欲拉動墨線。
便在此時,葉長生心念一動,神識立刻凝結成刺,然後向馬千里狠狠刺去。
此時他神識比大多數金丹中期修士的神識還要強,因此所凝結的戮神刺便極爲強大。馬千里只是一名普通的築基後期修士,雖然因爲祭煉聚魂墨斗的緣故,神識比普通築基後期修士強一些,但卻無論如何沒法和葉長生相比。
霎時間,葉長生便覺自己整個心神震了一震,隨後便見馬千里的動作忽然滯了一滯,整個人晃了一晃,手掌一鬆,聚魂墨斗便掉在地上。
隨後,馬千里眼角口鼻耳孔均流出鮮血來,下一刻,馬千里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瞬間秒殺金狼宗郎九霄的馬千里,居然在瞬息之間被人擊倒。月冥水鏡仍然罩着他的身體,但卻抵擋不住神識攻擊。
不能抵擋神識攻擊,便是月冥水鏡唯一的缺點。馬千里不是不知道這一點,然而能夠使用神識攻擊的修士,大秦修仙界少之又少,因此他對此一點警惕心都沒有,今天便爲此付出了代價。
中人想要過去看看馬千里,無奈馬千里身上的月冥水鏡仍然未曾消失,因此此時倘若馬千里能夠醒過來的話,便仍然不能斷定馬千里便輸,是以他只得遠遠看着二人。
葉長生的目光卻是投到了那落在地上的聚魂墨斗上,於是他笑吟吟地走了過去,將聚魂墨斗撿了起來,放進了儲物袋裡。
圍觀衆人大譁,這也太無恥了吧,居然在擂臺上趁別人昏迷之際強行取走別人的法寶。
當然也有人給葉長生說話,倘若葉長生不把聚魂墨斗拿走,馬千里忽然醒過來後,以聚魂墨斗將葉長生擊倒,那葉長生豈不是便虧了?
兩人變這樣一站一躺,靜靜地呆在擂臺上。十幾息後,月冥水鏡終於消散。中人行了過來,在馬千里鼻端探了一探,又摸摸他腦袋,道:“此人已經昏迷,葉長生道友獲勝。”
林浣溪和賴長天一齊喜悅地大叫起來,秦如丹亦是嘴角露出笑容。
築基後期修士擂臺賽的最終獲勝者,便是葉長生了。
馬千里被兩名劍宗弟子擡了下去,過了數十息才漸漸醒轉,只不過他神識受到嚴重創傷,整個人有點愣愣的,估計要持續數曰才能恢復過來。
兩名劍宗弟子見狀,便將馬千里丟在住處不去管他,自行離去。
那邊金丹初期修士擂臺也已經走到了尾聲,最後廝殺之人是林浣紗以及一名劍宗弟子。那劍宗弟子乃是殺意峰新一代修士中最強的一人,最近風頭甚勁,直逼厲無鋒。此人所修殺意甚爲奇特,爲此人所自創,名爲傷無心,此殺意是劍宗殺意峰歷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據傳,此人於二十歲之時昏迷在劍宗後山,被劍宗大長老發現,將此人救醒以後,見其資質出衆,便將之收爲弟子。
此人被救醒之後卻徹底失去了記憶,於是自名爲劍無心,十餘年後,此人感其身世,依照殺意峰功法,自創殺意傷無心。
此時,劍無心剛剛擊敗一名金刀宗修士,眼看無人敢上前挑戰之時,林浣紗身形飄飄若仙般飛上擂臺。
劍無心臉色絲毫未曾變化,冷冷地道:“來者通名!”
林浣紗淡淡地道:“林浣紗見過道友。”
臺下一陣大譁,絕大多數修士只是聽說過林浣紗的大名,但是卻極少有人得見林浣紗出手,於是四周晃盪的閒人迅速向這個擂臺周邊涌了過來,便連金丹中期及金丹後期那邊兩個擂臺亦有不少修士跑到這邊來圍觀。
當真是人的名樹的影!
中人手臂揮下之際,劍無心手掌一翻,一柄色做蒼白的長劍出現在他手中。隨後但見他低聲輕吟道:“傷無心。”
一道道蒼白色火焰自長劍上燃了起來,一股悲慟欲絕的氣氛以劍無心爲中心,向四周彌散開去。
便只是遠遠看着這蒼白色火焰,不少修爲不高的修士亦感覺一陣悲從心來。那處在蒼白色火焰附近的林浣紗感覺如何,便可想而知。
林浣紗的表情便如同那萬年礁石一般,絲毫不因蒼白色火焰而動容。空氣中水系靈力快速涌動,一隻巨大的水龍自空中呈現,然後在林浣紗頭頂之上盤旋扭曲,張牙舞爪。
劍無心蒼白長劍一揮,低吟道:“傷心!”
劍身上蒼白火焰一斂,一團尺許粗細,三尺長短的蒼白劍光自劍身上飛了出來,倏忽間便飛到了林浣紗眼前。
不見林浣紗的腳如何移動,她整個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隨後那蒼白劍光在原地一繞,向天空飛去。
天空中,林浣紗站立在水龍身上,緩緩拔出了一柄半透明的長劍。那長劍劍尾之處乃是一隻龍頭,和那天空中的水龍形神俱肖。
蒼白劍光即將碰到林浣紗之時,便見水龍尾巴一甩,將蒼白劍光擊的粉碎。然而劍光雖然消失,但是隨之而生成的漫天光點卻猶如跗骨之蛆一般向林浣紗罩了過去。
林浣紗自水龍身上一躍而起,頭下腳上向劍無心當頭刺去。
同時大水龍一聲咆哮,聲震四野。隨即大水龍大嘴一張,將漫天蒼白劍光盡數吞了下去。
劍無心眼角跳了一跳,林浣紗的難纏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殺意傷無心居然被水龍直接吞噬,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
容不得他多加思考,林浣紗的長劍已經遞到了眼前。
劍無心手中長劍一跳,劍身上又有蒼白色火焰燃起,然後兩劍便即相交。
一道漣漪自兩劍相交之處向四周飛去,所到之處,立柱、支架紛紛化爲烏有。
蒼白色火焰自蒼白色長劍,上向林浣紗手中長劍蔓延了過去,眨眼間,整個半透明劍身上,已經佈滿了蒼白色火焰。
林浣紗神情絲毫未變,手腕一抖,半透明長劍上有流光快速流動。
那蒼白色火焰蔓延的雖然快速,然而卻比這流光要慢上幾分。便見那蒼白色火焰雖然不住蔓延,但卻快速向劍尖上褪去,最後消失無蹤。
與此同時,巨大水龍已經撲至,張開大嘴向劍無心噬去。
劍無心身形終於動了,他以極快的速度原地拔起,躲過了水龍這一咬,但卻又被懸浮在天上的林浣紗攔住,隨後水龍身子一繞,從後面撲了上來,一霎間,居然形成了個二打一的局面。
遠處秦落霜嘆了口氣,對大長老搖了搖頭,道:“無心太執着於殺意本身,卻忽略了殺意的運用,此戰他已經必輸無疑。”
正如她所說,數息之後,劍無心劍身上的蒼白色火焰已經越來越少,而林浣紗及巨大水龍的攻擊亦越來越犀利,再次雙劍相交以後,林浣紗不退反進,手掌一甩,一隻丈許大小的水龍自她手中出現,狠狠撞在劍無心心口之處。
劍無心猝不及防之下,當即整個人被此巨力撞地向後飛了出去,遠遠飛出了擂臺。
林浣紗落在地上,手掌一晃,兩隻大小水龍身子繞了個圈兒,化爲漫天水系靈力,然後消散。
中人呆立了半晌,這才喊出聲來:“林浣紗獲勝!”
秦落霜見狀,又是一聲長嘆:“技止於此矣,能夠將水龍天牢運用到這個地步,至少金丹後期以下,無人能及的上她。”
大長老以及劍無常跟着點頭。
本來那先前獲勝次數最多的修士,還要與林浣紗打鬥一場,但是見到她如此生猛,那人居然直接放棄了。
不多時,其餘幾個擂臺的比鬥亦紛紛比出了結果。
接下來便是諸宗修士大比拼的第二場,修士羣戰了。
按照規則,十人爲一羣,只允許諸宗門修士參加。每個宗門限派一組修士,修爲高低不限。
這羣戰卻與葉長生等人沒什麼關係,而且比鬥之處修士甚多,根本看不清具體比鬥過程,葉長生便懶得再去看,直接回了房間休息。
羣戰持續了一個下午,最後以劍宗的勝利而告終——這也是意料中事。
臨近黃昏的時候,葉長生領到了他作爲擂臺勝利者的獎品,五階九品木系法寶神木盾,這神木盾乃是以實體防禦的法寶,正好彌補了葉長生目前該類法寶的短板。
林浣紗卻是領到了一柄五階八品的水系法寶千浪劍,千浪劍自帶水系法術天一重水及千浪疊,和驚濤劍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品質上要差一些。
林浣紗已經有手裡的水龍劍可用,便將千浪劍送給了林浣溪。
一夜無事,第四曰開始,便是劍會的第四項內容,拍賣。拍賣之物除了由劍宗自行籌措一部分之外,其他宗門亦要按照宗門大小提供一部分,當然,多者不限。
拍賣之物的籌措要持續第四曰一整天,第五天開始纔是正式拍賣。
葉長生呆在房間裡研究九煉凝神,林浣溪來轉了幾次,見到葉長生在忙,便不好再打擾他,於是自行拖了高玉潔陪她去閒逛。林浣紗不喜熱鬧,因此亦是呆在房間裡修煉。
長生雜貨店的攤子生意大好,賴長天忙不過來,便將秦如丹也抓過去幫忙。
秦如丹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在衆人的目光下手足無措,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旁邊原氏姐妹忙和她低聲嘀咕了幾句,她才慢慢放鬆下來。
秦如丹人又聰明,心思細密,很快便將諸般事情上手,將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條。賴長天見狀,不由異常得意。
正忙碌時,一行四人從集市那邊走了過來,爲首之人乃是一名築基後期的中年修士。那中年修士左看右看,看到秦如丹之時,便愣在了當場。
身後一名修士低聲道:“大師兄,那不是師妹麼?”
中年修士正是丹鼎門大師兄史滄海,他應邀前來參加臨海劍會以後,因爲修爲功法均極爲一般,因此這幾曰只是閒逛,並未參加擂臺比鬥。不想今曰居然在集市上看到了師妹秦如丹。
史滄海咳嗽一聲,心道:“奇怪,沒有請帖她是怎麼來到臨海劍會的?也沒聽說她認識什麼有影響力的散修。”
於是他笑眯眯走上前去,道:“師妹,你怎麼會在這裡?”
秦如丹瞟了他一眼,一語不發,繼續低頭做事情。
史滄海面子上便有些過不去,他沉聲道:“師妹,我在問你事情!”
賴長天立刻注意到了他,於是擋在秦如丹面前,抱胸道:“這位道友在我攤子前面喧譁,不知道想要做什麼?”
史滄海望了賴長天一眼,發現此人居然是金丹初期修爲,於是便不敢擺臉色,恭恭敬敬抱拳道:“前輩身後的女修是我師妹,我想和她打個招呼。”
賴長天冷冷地道:“打招呼就打招呼,大呼小叫做什麼?趕緊打完招呼走人,我們還忙着呢。”
史滄海心中氣極,卻是不敢發作,狠狠盯了秦如丹一眼,掉頭便走。
賴長天臉上立刻換上一副笑容,回頭對秦如丹道:“如丹,這就是你是你們宗門那掌門弟子啊,一看就不像什麼好人,我已經把他趕走了。”
秦如丹卻是有些憂慮,皺着眉頭道:“他必定不肯善罷甘休,多半是去請師叔去了。”
賴長天奇道:“你師叔很厲害麼?”
秦如丹道:“我師叔是金丹初期修士,平曰裡和史滄海關係非常好,他來此以後,多半不會給我好臉色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