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山體塌陷對於凡人而言,或許是類似地震的可怕自然現象,但卻無法對凝元期以上的修士造成傷害,儘管如此,卞涼目睹這一變故,依然瞳孔一縮,生怕竇餚又有什麼厲害手段,對姜昆不利。
仲謀淡然道:“卞伯卿無需擔心,朝音山的塌陷,是竇餚讓五行禁斷陣自爆造成的,根本對大皇子和席伯卿構不成威脅。仲謀以爲,竇餚此舉只是想爭取時間逃脫。”
“朝音山內部尚有一間完整的密室,密室中有一名修士,應當是竇餚。”這是紫瞳獸感應到的,袁行與紫瞳獸略一交流,臉上若有所思,同意仲謀的看法。
朝音山某處地下密室中,竇餚走向密室中心的一座小型挪移祭壇,隨即站在祭壇頂部,神識一動,八塊中品靈石飛出儲物腰帶,自行落在祭壇頂部的凹槽中,接着手捏蘭花指,吟唱有聲。
八處凹槽中同時閃爍出五彩霞光,並在祭壇頂部形成一扇五彩光門,竇餚回望一眼緊閉的入口,就一步跨入光門,消失無蹤,連同光門也一閃而逝。
片刻後,轟的一聲悶響,密室的入口打開,姜昆和席尊先後走了進來,兩人都完好無損,但神色有些陰沉。
“挪移祭壇!還是讓那個老匹夫跑了!”站在挪移祭壇上,姜昆恨恨出聲,隨即吟唱幾聲,就見祭壇頂部的符紋閃爍出淡淡靈光,“竇餚居然沒有毀壞另一端的祭壇?”
“看來竇餚不是簡單的想逃脫,明擺着引誘我等前去追擊。”席尊手捻長鬚,朗朗斷定,“那另一端的祭壇,就是一個陷阱了。”
“哼,就算沒有挪移祭壇,我也能追到竇餚。”姜昆目中厲色連閃,“席兄,我等從地面進行追殺!”
“也好,不夠先將此祭壇毀了,竇餚就無法原路返回!”席尊說完,單腳一跺,一股雄渾巨力震盪而下,整座祭壇轟然而碎。
這時,姜昆已化爲一道金色流光,沒入密室頂壁。席尊化爲一道尖錐模樣的灰色光團,緊隨其後。
一道金色流光和一道灰色光團,從朝音山土表沖天而起,分別落在褐色靈舟的甲板上,光芒一斂後,現出席尊和姜昆。
卞涼當先問:“大皇子,是否有將竇餚擊殺?”
“竇餚老賊從地下的挪移祭壇跑了!”姜昆輕哼一聲,從大袖中掏出血靈鼠,“感應一下那人的所在方位!”
血靈鼠的眼眶中閃爍出淡淡血光,鼻孔頻頻抽氣,隨即一隻前爪指向某個方位,興奮的吱吱兩聲。
“百獸谷!”一見血靈鼠的所指方位,仲謀原本輕搖羽扇的動作爲之一頓,“竇餚的意圖顯而易見,本人潛伏於百獸谷的某處地下,我等若要追殺,勢必要與谷中百獸幹上,我等若沒有追殺,竇餚也可從容逃脫!”
“以我等的實力,若要殺進百獸谷,還有點勉強,最終的結果恐怕會隕落多人。”席尊接着問:“其他伯卿如何?”
“還在回覆法力,若要進攻百獸谷,勢必要等他們的法力盡復。”姬渠緩緩道,“仲卿有何看法?”
仲謀的目光閃爍幾下,傳音道:“夕皇可能有在現場,八皇子不如讓大皇子詢問一下夕皇的意見。”
姬渠當即望向姜昆:“大皇兄,你是此次聖子試煉的領隊,不妨將此事稟明父皇,再由父皇定奪。”
“希望父皇就在此地。”姜昆略一沉吟,點頭同意,隨即朝夕皇傳訊,並很快得到了夕皇的回訊,“父皇只說了一個字,殺!”
席尊道:“夕皇既然這樣說,到時必會前來現場,待其他伯卿回覆法力後,我等即刻進攻百獸谷。想來有夕皇的震懾,應當不會引起其他妖王的連鎖反應。”
接下來,席尊、姜昆和卞涼,各找了一個房間打坐,其他人依然站在甲板上,姬渠道:“朝音山一戰中,我等一方共消滅對方四位伯卿和破得大陣,戰績一馬當先,姜昆一方擊殺對方兩名伯卿,其它三方陣營可謂一無所獲。既然夕皇金口一開,那進攻百獸谷已成定局,我等一方在即將展開的激戰中,當以保命爲上,穩抓穩打。”
“確實。”仲謀點頭,“百獸谷作爲此次聖子試煉的第二戰場,最主要的自然是擊殺竇餚,但在竇餚的有意而爲下,我等恐怕要將百獸谷趕盡殺絕,最終才能得手。”
袁行道:“仲兄,具體介紹一下百獸谷的情況吧。”
仲謀娓娓道:“百獸谷中的妖類都是一些蠻荒古獸的遺種,數量不多,總體不足兩百,但最低實力都相當於後期候卿,超過伯卿實力的,也有上百。每一頭古獸佔據一塊小地盤,它們的地盤相互銜接,囊括上萬裡,面對敵人入侵時,往往同仇敵愾,這就形成了百獸谷。那頭噬魂古獸之所以能當上百獸谷妖王,並非因爲其實力最強,而是整個百獸谷只有那頭噬魂獸能夠口吐人言,與其他妖王和人類溝通。”
百獸谷某處地下洞窟,有一座孤零零的挪移祭壇,突然間,一道空間裂縫憑空而生,一隻明王孔雀從中一飛而出,隨即空間裂縫癒合如初,孔雀體表靈光一閃,化爲竇餚的形體,他望着挪移祭壇,手捏蘭花指,吟唱幾聲,但祭壇沒有絲毫反應。
“居然沒有跟過來,又毀了另一端的祭壇,莫非他們能追尋到本王的蹤跡?那本王也不會放過你們!”
話音一落,竇餚大袖一揮,一股藍焰席捲而出,圍着祭壇熊熊焚燒,只片刻時間,整座祭壇化爲一堆灰燼。他再取出一張符籙,往身上一貼,法力一催,化爲一道黃色流光,遁入洞壁。
百獸谷某處柔軟獸皮鋪地的洞穴中,趴着一頭體型如貓,生有一對紫瞳,渾身漆黑的噬魂獸。此獸雙目圓睜,兩團紫光渦旋流轉不定,頭顱時脹時縮,似乎正在修煉。
忽然間,噬魂獸低吼一聲,目中紫光渦旋一下定住,並化爲一道紫光匹練,朝正前方的洞壁一卷而出。
幾乎與此同時,一股藍焰從洞壁上噴薄而出,與紫光匹練撞在一起,轟的一聲悶響,二者逐漸消磨,隨後各自泯滅消失。
洞壁上黃光一閃,竇餚穿梭而出,站在地毯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噬魂獸,朗朗道:“厲魂王,羌廬王朝的大軍已瀕臨谷外,你還有閒工夫修煉,在下着實佩服!”
噬魂獸怒吼一聲,隨即晃着腦袋,口吐人言:“羌廬王朝此行名爲聖子試煉,出動的不過是五位聖子和他們的一干幕僚,爲的也是剿滅爾等這些亂黨,與百獸谷何干?”
“厲魂王此言差矣。”竇餚搖搖頭,長長嘆息,“羌廬王朝之所以要圍剿朝音山,無非是爲了當年在下唆使姜後篡政一事,而百獸谷也是當年的參與者之一,羌廬王朝又豈會放過百獸谷?如今朝音山僅剩在下一人,只怕下一刻,羌廬王朝就會殺進百獸谷!”
“你不要危言聳聽了。”噬魂獸的腦袋枕在前肢上,根本不信,“在聖子試煉之前,姬夕曾來過百獸谷一趟,明言此次試煉只是消滅亂黨,無意挑起人妖大戰,且過往之事一概不究。其實,本王也咽不下這口氣,但姬夕已進階神變期,同行的還有望天居士,本王不得不低頭。”
“嗯?”竇餚眼皮一擡,目中閃過一道異色,“望天居士居然和姬夕攪合在一起,難怪弘福洞天會派出修士參與聖子試煉,還將千年靈乳帶在身上,若非此人,今日已叫他們全軍覆沒。厲魂王想過沒有,望天居士居然和姬夕可能也想離開遺失大陸,前往人界,而在此之前,他自然要清除一干反類,以穩固羌廬王朝的統治。”
“那又如何?”噬魂獸一瞪紫瞳,“姬夕和望天居士聯手,誰能躲得過他們的追殺?此前我等五大妖王已相互通氣過,決定暫避其鋒。你還是趕緊離開吧,否則休怪本王不念舊日之情,將你拿下!”
“舊日之情,呵呵!”竇餚莫名一笑,“厲魂王沒有忘記咱們當年的約定就好。”
噬魂獸冷哼一聲:“當年你想當羌廬王朝的聖皇,使用大型召靈祭壇修煉,企圖進階神變期,練成穿梭虛空的神通,以通過空間節點,離開遺失大陸,前往人界,爲此纔會揣兜姜後篡變,並將本王拉下水,結果非但你一敗塗地,害得百獸谷也損兵折將,這筆賬本王還沒和你算呢!”
“厲魂王,請你看仔細了。”
竇餚的神色突然變得肅然,口中咒語一念,只見體表靈光一閃,就化身爲明王孔雀,隨即咒語再念,雙爪驟然符文閃爍,狠狠朝前一撕。
刺啦一聲,竇餚前方被撕開一道空間裂縫,明王孔雀從空間裂縫一飛而入,霎時間消失不見,那道空間裂縫緩緩癒合。
下一刻,洞穴的其它方位虛空,再次出現一道空間裂縫,明王孔雀一飛而出,並化爲竇餚的形體,但臉色有些蒼白。
噬魂獸見狀,陡然站起,狂吼一聲:“穿梭虛空!”
竇餚鄭重道:“經過這些年的苦修,在下已將此神通初步練成,雖然限於修爲難以再進一步,但若有合適的寶物防身,足以穿梭過空間節點,並帶厲魂王一同前往人界。”
噬魂獸道:“餚王的意思是想繼續履行當年的合約,不知條件是什麼?”
竇餚鏗鏘有聲:“與百獸谷聯手,擊殺今日來犯之敵,尤其是姜昆的性命。一來,姜昆可能身懷血靈鼠,上次一戰,在下失了一滴元血,他隨時都能找到在下的行蹤,二來,當年的篡政一事,已成了在下的一件心魔,勢必要先行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