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蘭嶺所留下的寶物,對於袁行無疑具有重要作用,其中觸動最大的,無疑是那張虛靈符,將所有寶物收起後,他依然將神識停在虛靈符表面,對那個圓形圖案仔細觀摩,思索神秘獸皮上的圓形文字,是否和化神修士的神通有關?
狐女靜靜坐在一旁,儘管她很想知道玉簡中記載的內容,但見到袁行的沉思神態,卻沒有出聲打擾什麼,她即使問了也幫不上什麼忙。
袁行輕嘆一聲,這類問題只能在日後的機緣中尋求答案,當下取出三個棲獸袋,裡面共裝着六具冥煞屍魁,分別從畢老怪、崆寰神君和紫衣老嫗處得之。
一番沉吟後,袁行將一個棲獸袋放入懷中,裡面裝着兩具冥煞屍魁,隨即法訣一掐,其餘四具冥煞屍魁紛紛飛出棲獸袋,於甲板上一字排開。
“袁大,能將冥煞屍魁送我一具嗎?”
狐女緊盯着冥煞屍魁,兩眼放光,一臉渴望的問。她雖然見識過冥煞屍魁在畢老怪面前不堪一擊,而在袁行面前同樣毫無反手之力,但畢竟堪比塑嬰初期修士,若能有一具冥煞屍魁傍身,自然是很大的助力。
“驅使冥煞屍魁,需要元嬰期的神識,你雖然有結丹期的元神強度,但還遠遠不夠。大荒寢陵中,無論是冥煞屍魁,還是梅蘭嶺的遺留寶物,都是爲塑嬰修士準備的。”袁行輕笑一聲,雙手連連掐動,當場練習祭煉法訣。
“這樣啊,那算了。”狐女的聲音酸溜溜的,目中難掩失望之色,“這冥煞屍魁戰力低下,即使要來也不堪大用。”
“此言差矣。”袁行一心多用,“你休要小看冥煞屍魁,就元神的保護手段有點缺陷,本身戰力絕對強過一般的塑嬰初期修士!”
一個時辰後,袁行面無表情的瞟了四具冥煞屍魁一眼,忽然張口連噴兩大團血霧,雙手連連掐訣,口唸咒語。
血霧逐漸化爲一枚枚樣式怪異的血色符文,待血霧完全消失後,所有血色法文結合爲四枚一模一樣的圓形血印圖案。
袁行見狀,瞳孔微微一縮,但手中動作沒有絲毫停頓,法訣一變,點向自己眉心,四團花生米大小的青光,從其天靈蓋一閃而出,紛紛沒入血印圖案中。
下一刻,四枚血印一飛而出,各自從冥煞屍魁的眉心一閃而逝,冥煞屍魁深陷的眼窩中,頓時有淡紅色的光芒閃爍不定。
狐女驚訝出聲:“袁大,你祭煉的冥煞屍魁,爲何跟大荒寢陵中的冥煞屍魁不一樣?”
“目中的魂火變成神光?有意思。”袁行的目光連連閃動幾下,“魂火乃殭屍或鬼物特有的標誌,如此看來,必是崆寰神君的祭煉手法有誤。拂桑,你感覺到沒有,這些冥煞屍魁的氣息,要比大荒寢陵中那些強大幾分!”
“好像是哦。”狐女雖然點頭,但卻看出所以然。
袁行心裡還隱隱推測出一點,虛靈符上的圓形圖案,恐怕也是由諸多法文組合演化而成,當下一站而起,腳下一動,閃到一邊,口中輕喝一聲:“攻擊!”
一具冥煞屍魁信手一揮,一道暗紅光波憑空閃現而出,隨即化爲一根根纖細的暗紅光絲,紛紛朝袁行激射而出。
“這就是遺言玉簡中記載的紅冥煞絲?”
袁行單手朝前一探,就見一隻青色光掌閃現而出,狠狠抓向那些暗紅光絲,但對方猶如靈蛇般,絲毫不受巨力影響,反而一根根穿梭而上,紛紛從光掌表面洞穿而過,只見青光爆閃,光掌頓時消失不見。
一條條暗紅光絲毫無異樣,繼續激射而來。
“不錯!”
袁行盛讚一句,再次單手一抓,一隻巨大的烏光手掌閃現而出,猛然抓向暗紅光絲,這次暗紅光絲剛要針鋒相對,就被光掌抓牢,並在強烈烏光一下爆閃後,一同消失不見。
接下來,袁行咒語一念,眉心露出一道豎眼,一道金色光束激射而出,赫然動用了寂滅神光。
那具紅冥鬼煞大吼一聲,體表暗紅光芒一閃,就形成一個暗紅光罩,將自己緊緊籠住,但在金色光束的一擊下,馬上一閃而逝。
袁行急忙收回寂滅神光,心裡已然有數,自己的寂滅神光能剋制魔道神通和湮滅元神,對付暗紅光罩自然易如反掌,但一般的元神攻擊神通,可沒那麼大的威力。
如今的冥煞屍魁,若再對上紫衣老嫗,絕不會被一擊必殺。
袁行頗爲滿意的點點頭,當下將四具冥煞屍魁收入棲獸袋,隨即取出一口精緻的粉色玉壺來,打開壺蓋,一股酒香瀰漫而出。
這玉壺還是從上官千葉的儲物袋找到的,袁行取出兩個玉杯,先自己倒下一杯大紅色的酒液,舉杯一飲而盡,隨即道:“這是一瓶用靈花釀造的靈酒。釀造時過於注重香味,忽略了酒本身的純度,只能過過嘴癮,估計是上官千葉自己釀製的。就送給你吧,我喝不慣這種花酒。”
“嗯。”狐女被酒香所吸引,本已讒言欲滴,當下迫不及待的接過玉壺,忙倒下一杯,緩緩品嚐起來,雙目不禁微微眯起,顯然這酒對於女修具有不小的誘惑力。
袁行取出一罈燒刀,一掌拍開封泥,仰首大罐一口,這才心滿意足的哈出一口濃烈酒氣,緩緩問:“拂桑,本來是答應你要在芸洲呆上幾年,如今卻被傳送到比翼海,加上我在大荒寢陵的所作所爲,自然不好再返回芸洲。我打算直接前往霧隱宗,你呢?”
“這個啊。”狐女聞言,舉杯的玉手微微一顫,隨即若無其事的笑笑,“我就呆在棲獸袋裡面吧,昔日的一些人,就不要見面了,徒增傷感。至於日後……我能跟在你身邊一段時間嗎?”
說到後面,狐女的神色有些哀求,袁行瞟了她一眼,鄭重點頭:“可以,就到你結丹爲止吧,但這段時間,你必須全心修煉。”
狐女頓時展顏一笑:“多謝袁大!”
狐女可以說是人界唯一修煉巫道功法的修士,袁行也想看看巫道功法的一些特色,接下來,兩人邊飲酒,邊相互閒聊。
幽靈海舟在海底快速前進。
一日後,那名面具女子醒來,狐女前去接她出來。通過與狐女的交流,她已知道袁行乃是塑嬰修士,且自己身處比翼海海底的靈舟上。
“小女子唐莎,感謝真人的救命之恩!”名爲唐莎的面具女子,當日曾探出神識感應過袁行的修爲,但沒有任何結果,只覺得袁行的修爲深不可測,當下知道了袁行的真實修爲後,站在面前,頭顱微垂,顯得侷促不安。
袁行盤坐在蒲團上,已易容成另外一張尊容,當下和顏悅色道:“唐姑娘不必客氣,當日不過是舉手之勞,姑娘不妨坐下說話。”
“小女子不敢。”唐莎尚是首次見到塑嬰修士,哪敢放肆,神態畢恭畢敬,“站着就行了。”
狐女微微一笑的插話:“唐道友,這位真人其實毫無架子,你不用拘束。”
袁行神識一動,一面蒲團飛出儲物袋,落在唐莎身前:“唐姑娘若是這樣站着,我反而有些不習慣。”
唐莎聞言,只能盤坐在蒲團上,但頭顱始終微低。
袁行問:“不知姑娘的洞府所在何處?”
“小女子乃是比翼海的散修,那日與哥哥前往絕望森林採藥,不想遇上了妖潮,哥哥爲了保護在下,被妖類所害,後來所幸遇到了真人,否則在下定然性命難保。”唐莎的聲音有些低沉,也有些感激。
“待會我會送姑娘返回洞府。”袁行接着一轉話鋒,“唐姑娘似乎身具某種靈體?”
唐莎道:“真人慧眼如炬,在下的確具有金瞳之體!”
“咦?異瞳之體?還是罕見的金瞳!”袁行目中閃過一絲異色,“異瞳之體乃是修煉煉神功法的絕佳體質,但你身具水火木土四屬性靈根,偏偏缺少金靈根,這就使得你無法修煉金屬性功法,而那對金瞳也毫無用處!”
“真人連在下的靈根也知道?”唐莎顯得很驚訝,隨即露出一些憂傷,“正因爲如此,當年愣是沒有一家道門肯收留在下,只得和哥哥淪落爲散修,後來在下用目中金瞳和一家佛門換了兩粒凝元丹,才使得在下和哥哥成功進階,但在下從此也成了一個盲女。”
“還有這回事!”袁行大爲動容,“姑娘的那對金瞳,可以讓兩名開光期的佛修,作爲眉心天眼的眼球,只交換兩粒凝元丹,倒是有些不值,不過姑娘的向道之心極其強烈。”
“迫於修煉瓶頸,小女子當時別無選擇。”唐莎幽幽說完,單手法訣一掐,取下臉上的鬼面具,露出一張清秀臉龐,膚色略顯蒼白,雙目瞳孔不見,凝結成疤。
袁行深深瞟了唐莎一眼,馬上收回目光,心裡默默沉吟起來。唐莎識趣的戴上鬼面具,靜等袁行出聲。狐女也掩去面上露出的訝色。
片刻後,袁行緩緩道:“唐姑娘,你雖然沒有了金瞳,但體質還在,日後未必不能大放異彩。只是如此一來,姑娘的修煉功法恐怕要有所改變!”
“還望真人賜教!”唐莎的聲音很是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