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來吧。”
一陣勁風捲過,蕩起漫天黃葉,髮絲與衣袂一起擺拂。
袁行雙目微眯,木隱戒突然泛起青光,掩藏身體,同時腳下一動,剎那間出現在一丈外的一棵盛木旁。
對袁行的性命和身家志在必得的周迪,冷哼一聲,在小獸前爪指向右前方時,短刃一揮,一個赤色罡團,頓時一擊而出。
袁行身體一晃,瞬步一踏,再次消失。
與此同時,小獸前爪立即指向正右邊,針鋒相對。
周迪猛然轉身,短刃劃下。
接下來,袁行連連閃身,瞬間移動。
小獸前爪頻頻斜指,周迪發出的罡團緊隨其後,一人一獸,配合無間。
當袁行繞着周迪,轉了一圈後,縱上一顆參天古木。
轟轟轟轟……
一連串密集的爆炸聲接連響起,震撼人心,樹木倒地,鳥雀驚飛,碎葉亂舞。
處於氣爆中心的周迪,眉頭微皺,當下運出氣罩術,雙腿微屈,沖天而起,再使出展翅術,凌空而立。
“咻咻,咻咻咻。”
一臉憤怒的小獸一邊大叫,一邊對着左下方,前爪不斷指點。
誓不罷休的周迪舉起短刃,凌空斬下。
左下方的枝葉間,同時飛出七八張符籙,這些符籙成分複雜,氣爆符、冰封符、火焚符,各自循着不同的軌跡,突襲而來,或直擊,或弧射,或左右,或上下,或正面速取,或背後回襲,落點都是周迪和一臉焦急的小獸。
袁行射出一把符籙後,毫不遲疑地一展身形,縱回地面。
轟然的爆炸聲再次響起,有赤色罡團擊向樹頂的,也有符籙相互撞擊爆開的。空中罡氣能量四處激盪,身處氣場中心,不及躲避的周迪,急忙將小獸塞入袖中,同時撤回展翅術,運出氣罩術,但也被震得霎時一落而下。
虎視眈眈的袁行,再次射出一張氣爆符,當週迪落地時,尚未反應過來,氣爆符已擊在氣罩上。
剎那間,符籙爆開,深紅色氣罩就此消失,周迪又被震得身體飛起。
袁行目中寒光一閃,一張定身符甩手射出,擊準再次下落的周迪,眨眼間他的身體便動彈不得。
重重砸向地面的周迪,正要運轉真氣,衝開束縛,袁行腳步一動,已閃到他身邊,同時五指虛握,現出一柄青色氣刀,猛然砍出,下一刻,周迪頭顱骨碌碌地滾向一旁,瞳孔張大,死不瞑目。
袁行吐出一口氣,搜遍周迪全身,一無所獲,隨即拿起那把短刃,放進懷中。
無頭屍體袖口,一隻小獸探頭探腦,當見到周迪的頭顱後,發出“咻”的一聲驚叫,又躲入衣袖內。
袁行冷哼一聲,右手探入袖中,一把抓出小獸,不理會它前爪舞后爪蹈,直接放入懷中,待丟出一張火焚符,毀屍滅跡後,立即離開現場。
回到隱谷時,袁行直接來到高遠軒,問過廖夫人才知道,廖成雲正在存苑處理事務,於是便在客室等待了起來。
知書達理,性情嫺靜的廖夫人爲袁行泡上一壺翠影茶,再閒聊幾句,便出門呼喚廖成雲去了。望着她離去的背影,袁行不由暗想,要是可兒添點此類品性,豈不完美?隨即又摸摸臉龐,自嘲的一笑,有可兒如此佳人,此生足矣!
不久後,廖成雲舉步入軒,長髯微揚,爽朗笑道:“哈哈哈,我就知道柳長老吉人天相,定能安然無恙。”
已揭下面具,擱於几上的袁行,爲廖成雲倒了杯茶,淡然道:“這次能夠安然回谷,純屬僥倖。從龍的傷勢如何了?”
之前從廖夫人的口中,他得知廖從龍已於一日前回谷,此時正在修煉。
“些許內傷,不足掛齒。”廖成雲坐了下來,“鄭長老說只要服用兩粒養精丹,再打坐修煉一番,便能夠痊癒。”
“那就好。”袁行從懷中取出早先準備好的一個玉瓶,“裡面有五粒養精丹,拿去給從龍療傷吧。”
廖從龍連忙推辭:“龍兒這次已是給長老添了很大的麻煩,豈能再要長老的丹藥,況且谷內暫時也不缺養精丹。”
“谷主就拿去吧。”袁行神色一正,緩緩道:“當時我讓從龍先走,也存了一定的私心,所幸後面擊殺了那名修士,而從他身上只得到一把低階法器,不好分配,這養精丹就當做一種補償吧,另外我回不老軒,會說服鄭長老,默寫出她的功法,交給隱谷。”
廖成雲注視了袁行半晌,忽然輕嘆道:“柳長老,其實你不用如此推心置腹,自從你來到隱谷後,對廖家幫助甚多,就算龍兒此次真有一些三長兩短,我等也不會懷恨於心,不過若能讓鄭長老提供她的修真功法,廖家自然是感激不盡。”
秋意正濃,秈谷早已成熟,廖經海和一羣后輩忙着收割,兩位老人自從搬到天泉左側,獨立蓋成的養老軒後,便過起了田園生活。
如此寧靜致遠的一幕,讓漫步石徑的袁行,一時間有些恍惚,離鄉已近兩年,不知二爺是否健在?還有劉安呢?十年之期逐漸近了!
兩位老人搬出不老軒後,鄭雨夜以男女有別爲由,將袁行攆到一樓,自己則光明正大地霸佔了整個二樓。袁行緩緩登上旋梯,來到書房,鄭雨夜正在作畫。前些日子,無所事事的少女迷上了書法和繪畫,整日纏着廖夫人,讓她傾囊相授,而僅過了一旬時間,只學了點皮毛的少女便自以爲能夠出師,整日躲在書房潑墨揮毫,興致勃勃,廖夫人曾私下評價:“鄭長老畫山如畫符。”
此時,見到袁行,少女擱下毛筆,驚喜道:“哎呦,總算回來了,你知道人家又多擔心你嗎?”
坐在靠背竹椅上的袁行,輕笑道:“你是擔心自己的儲物袋吧?”
“廢話!”鄭雨夜搬了張竹椅,坐在袁行旁邊,“儲物袋是我以前唯一的留戀,當然不能夠遺失了。”
袁行嘴角依然淺笑,“那不知你賺夠了五百靈石沒有,我也好歸還儲物袋,免得放在身上提心吊膽的,生怕丟了,日後被你追殺。”
“你等等。”少女站起起身,跑到書櫃前,從一排書籍中,抽出一本線裝冊頁,小心翻開,隨後仔細算了起來。
袁行見狀,神色微動,莞爾道:“莫非你全記在了上面?”
“人家怕你賴賬,當然要記清楚了。”
少女轉過身去,背對袁行,繼續心算,片刻後,她合上冊頁,重新放回原處,泄氣道:“才一七五靈石,還差遠呢。”
“過來。”袁行對少女一招手,“我有大生意讓你做。”
少女坐回竹椅,笑臉盈盈:“說吧,什麼問題,本長老的知識最淵博了。”
袁行從袖中掏出一隻雪白小獸,丟在少女腿上:“就是它。”
鄭雨夜單手托起小獸,細細觀察,小獸此時四肢蜷縮,雙目緊閉,一幅半死不活的模樣。
“這妖獸的樣子,我好像在玉簡中見到過。”少女望着袁行,“你從哪裡得來的?”
袁行回道:“在一名修士手中得到的。”
“就是將廖從龍打傷的那一位?你將他擊殺了?他的修爲應當不止引氣三層吧?”少女面有疑色,連連發問。
袁行點下頭:“引氣五層。”
“真是命大。”少女撫摸着小獸鬆軟的皮毛,“不過還有兩下子嘛。”
“僥倖而已。”袁行隨即對小獸喝道:“還不醒來,再裝死我一把火把你烤了。”
小獸突然渾身一哆嗦,睜開雙目,可憐兮兮地看看袁行,又望望少女。
回谷途中,在山洞過夜的袁行,曾想研究一下這隻奇特的動物,而身嬌體貴的小獸卻是雙目緊閉,任由袁行如何叫喚和擺弄,都不理不睬。
最後,無計可施的袁行隨口說道:“不會憋死了吧,正好拿來燒烤。”豈料,小獸竟猛然一哆嗦,睜開雙目,不過也僅是對着袁行憤怒的“咻咻”兩聲,便竄入他的袖中,窩藏不出。
袁行心中一動,當即出洞獵來一隻山兔,隨即將小獸抓出,拋在山洞內,堵住洞口,當面就着山兔燒烤起來,眼見逃生無望的小獸,只好遠遠躲開,邊望着袁行烤兔,邊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一隻烤兔下肚的袁行,指着一堆骨頭,威脅道:“我知道你聽得懂人話,日後若不能對我言聽計從,這隻兔子就是你的下場。”
還在抖個不停的小獸,點了點小腦袋,“咻咻”兩聲。
袁行見狀,命令道:“過來。”
小獸便爬到袁行腳下,委屈地望着他。
袁行手指了指袖口:“進去。”
“咻咻咻。”貌似高興的小獸,立即順着袁行褲管,爬到手臂,再鑽進袖中,隔着裡衣,攀附在手臂上。
書房中,當鄭雨夜見到小獸的深紫色瞳孔時,突然驚叫:“啊,我想起來了,紫瞳獸!”
“紫瞳獸?”袁行低聲唸了一遍,問道:“有什麼本事,怎麼養育?”
少女仔細回憶:“它的一雙紫瞳似乎能輕易的尋找到含有靈氣的東西,至於養育嘛,天泉密室的那口靈泉正適合它。”
“咻咻。”紫瞳獸歡快地叫道,似乎認同了少女的說法。
其實,在袁行踏足內谷時,紫瞳獸便已感應到靈泉的存在,只是袁行沒有第一時間帶它前去,使得紫瞳獸感覺自己被忽視了。
於是,在袁行將它掏出時,便再次習慣性的裝死,擺起了架子,只不過被袁行簡單一嚇唬,便輕易暴露了原形。
面有喜色的袁行笑道:“紫瞳獸就交給你養了,五十靈石。”
“行啊。”少女很乾脆的答應了下來,“我也挺喜愛紫瞳獸的。”
“咻咻。”紫瞳獸瞪了袁行一眼,對他的行爲極度不滿,隨即又面朝少女,向暫時的新宿主巴結討好起來。
“咻咻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