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原先那層黃色光罩的阻隔,湛巖探出的神識,無法洞穿光幕,只能停在光幕表面觀察陣內情形,是以袁行佈下的形體幻象,輕易將其騙過。
袁行通過虛塵蝶的監視,在紫陽鼎破陣的那一刻,他就掐動法訣,激發乾坤倒轉陣,這才一舉將湛巖困入陣中。
站立在濛濛灰霧中,一臉陰沉的湛巖,自從追殺袁行以來,除了一開始偷襲得手外,後面可謂連連受挫,就算袁行身上沒有令人眼饞的諸多寶物,他也要將袁行扒皮抽筋,方消心頭之恨。
湛巖的體表煞氣翻騰,當下雙手一掐訣,紫陽鼎在靈光閃動中疾速變大,一大片白色光霞,從中一卷而出,所過之處,灰霧劇烈翻滾,隨後化爲一股桶口粗的乳白光束,射向灰霧深處。
湛巖的神識緊隨着乳白光束前進,就覺得灰霧似乎無窮無盡,根本攻擊不到大陣邊緣,突然間,一股同樣桶口粗的乳白光束,從其頭頂上方激射而下。
“這是怎麼回事?”
湛巖面色一變,他能感受到來自上方的乳白光束,和紫陽鼎發出的光束,居然一模一樣,當即心念一催,紫陽鼎方向一轉,鼎中發出的乳白光束匆忙截向上空的光束。
兩股光束當空對接,轟的一聲巨響,只見湛巖上方耀眼白光狂閃而出,兩股乳白光束各自一閃而逝。
“這個大陣居然能轉移老夫的攻擊!這還如何破陣?”
湛巖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紫陽鼎已是他的最強攻擊手段,但在大陣詭異的運轉下,卻起不到絲毫作用,意味着其它手段也可能失效,而袁行卻能從容的逃之夭夭,當下從懷中取出祭血索魂鏡,就見裡面的紅點依然停留在原來位置。
“原來是躲在更深出的地底,莫非還想伺機攻擊老夫?哼!”
湛巖將祭血索魂鏡重新收入懷中。隨即祭出一套血紅色戰甲,穿於體表,防備袁行的襲擊,並單手一揮,一道血光匹練一卷而出,再次擊向灰霧深處。
下一刻,同樣有一道血光匹練。從湛巖身後猛然一卷而來,但湛巖單掌往外一探。那條血光匹練就沒入其掌心,很快消失不見。
湛巖猶不死心,神識一動,一杆棕色長矛從儲物袋一飛而起,嗖的一聲,猛然激射而出,瞬間消失於灰霧深處。
轉眼間,一杆一模一樣的棕色長矛,從湛巖側面一擊而來,任湛巖的神識如何催動。長矛都不聽使喚。
湛巖雙目幾欲噴火的狠狠一掐法訣,紫陽鼎中發出一片白色光霞,往棕色長矛表面一卷而過,長矛才當空停下,重新受神識驅使。
通過幾次試陣。湛巖大致測出此陣的威能,能轉移一切攻擊手段,並用其回擊本體,但大陣本身似乎沒有攻擊性,且也不見袁行對他發動攻擊……
距離此洞窟不遠處的土層中,潛伏着一團黃色光罩,袁行和狐女於光罩內並肩而立,各自探出神識,觀察大陣中的情形。
袁行低聲道:“拂桑,看到了吧?由於此陣能迴旋轉移一切攻擊,我發出的攻擊手段,很難直接到達湛巖身前,不過湛巖既然被困陣中,狄卿也已被邊疆擊殺,接下來,我們就能從容行動。”
“嗯!”狐女欣喜的點頭,隨即一條粉嫩手臂居然主動挽住袁行的胳膊。
袁行目光一閃,但沒有開口拒絕什麼。狐女見狀,眼珠子開始滴溜溜亂轉,內心浮想聯翩,隨即似乎想起了什麼,忽然頭顱微垂,雙目爲之一黯。
黃色光團土遁而上,很快遁出地表,並沖天而起,隨後稍微辨別一下方向,袁行就化爲一道青色驚虹,將狐女一裹,往草原西邊激射而出……
湛巖站在灰霧中,神色陰晴不定,隨即重新取出祭血索魂鏡,見到裡面的紅點已經朝圖形西邊移動,不禁嘆息一聲。
湛巖索性取出一面蒲團,盤坐而下,繼而皺着眉頭,默默思量起來,片刻後,他神色如常的自語:“儘管老夫不慎之下,被那小子擺了一道,但他只要還在莽洲境內,老夫還是有希望將他的小命留下!”
湛巖當即探出神識,傳出一系列信息:將自己的處境簡要告知湛錚,並要他即刻前往青羊神殿,請狄卿前來此地破陣;通知轄境內的所有大巫師和邊疆,要他們沿途攔截袁行,以求直接擊殺袁行,或者延遲袁行離開大草原的時間。
做完這一切,湛巖就在大陣內,默默等待起來……
正在金烏神殿與對方巫師進行一場密談的湛錚,一收到湛巖的傳訊,立即離開金烏神殿,直接飛向青羊神殿。
當湛錚趕到五指山時,卻發現五座神殿的守山大陣全面開啓,一番詢問下才得知,狄卿已被人莫名其妙的暗殺,整座青羊神殿風聲鶴唳,如臨大敵,正在全力追查兇手,連同五指山的其它四座神殿也被驚動。
湛錚無奈之下,只得急匆匆離開,臉上的神情比湛巖當初更加陰沉,一面疾速飛向湛巖被困之地,一面緊急調動梟狼神殿的二十名結丹期巫師前來助陣……
東面草原的某處高空中,邊疆和欒語正在緩緩隱遁,他們所用的灰色符籙極其玄妙,連同階修士都無法看破行蹤。
邊疆傳音道:“欒語,那名妖女傳訊過來,湛巖已被袁行設計用大陣困住,短時間內無法破陣而出,他們還在東面草原區域,正全速趕往黑石坡。那頭老狼同時傳訊,要我調動西面部落聯盟的所有大巫師,全力阻截袁行。如此看來,湛巖確實已被大陣所困,加上狄卿被我等擊殺,湛巖無疑雪上加霜,正是我等落井下石的大好時機!咱們飛快點,我倒是想早點見到袁行,看看他到底是何等人物?”
“一名新晉真人,不僅在湛巖手中安然逃脫,還能設下陷阱,將其困入大陣之中,說明袁行不僅陣法造詣不凡,也極具智謀。”欒語的聲音卻有些凝重,“你不覺得他事先要你對狄卿搜魂,是有意而爲嗎?”
“言之有理!”邊疆接着疑問:“你的眼光一向看得比較遠,可有其它發現?”
“袁行既然能困住湛巖,完全可以大搖大擺的離開莽洲,但他卻主動聯繫我們,至少說明了兩點,他對古巫祭壇的建造之法志在必得,且相信與我們聯手之下,能輕而易舉的擊殺湛巖,另外他未必有將我們放在眼裡。這並非自信,反倒顯得有些猖狂了。”欒語娓娓傳音,“我想湛巖也會讓東面神殿的大巫師攔截袁行,我等一路跟隨下去,正好看看袁行的戰力到底強到什麼程度。”
“確實如此啊。”邊疆連連感慨,“目前莽洲的大巫師,已隕落了岑川和婁提,倘若袁行沿途再擊殺那些攔截的大巫師,日後即使我等一統大草原,莽洲修真界也會元氣大傷。”
“這是無可避免的事實,讓袁行斬除部分東面草原的大巫師,對於我等日後的行動大有益處,只要將東北兩面的部落都納入麾下,一統大草原勢不可擋。”欒語的話語中自信滿滿,“在湛巖破陣無望的情況下,湛錚必然趕來助陣,甚至會調動梟狼神殿的巫師,你不妨傳出訊息,讓西面部落的大巫師,立即趕來東面草原,以防萬一。另外,與袁行談判時,你出面就好,我就隱身於暗處,以便相互照應。”
“也好。”邊疆點點頭,當即傳出一系列訊息……
蒼洲大魔盟總部的一間修煉室內,盟主符星童依然盤坐在蒲團上,祭煉那柄喋血魔劍,此時的他華髮勝雪,骨瘦如柴,面容枯槁,似乎隨時都可能坐化。
石門突然開啓,遊枯枝面無表情的走進來,開門見山道:“賢弟,根據莽洲探子傳來的消息,袁行正在莽洲的東面大草原逃竄,因爲搶奪了一處古巫寶藏,而遭到莽洲大巫師的追殺,具體情形還不得而知。”
符星童掐訣的手勢不禁一頓,隨即沙啞的問:“大哥如何看待此事?”
遊枯枝的聲音脫口而出:“我之前詳細考慮過,以袁行的戰力,在莽洲大草原必然引起軒然大波,甚至有可能造成莽洲修真界的大動盪,這倒是個除去袁行的良機!”
符星童略一沉吟後,緩緩道:“依我看,大哥還是親自去大草原走一趟,一來伺機除去袁行,二來看看是否能讓大草原的神殿聯盟四分五裂。一旦莽洲的修真界格局不再平衡,而是陷入內戰,本盟就能騰出精力來,專門對付佛宗和仙境。嘿嘿,袁行死在大草原,仙境即使不會和莽洲開戰,也會由此烙下仇恨,本盟未必不能加以利用!”
“賢弟所言極是。我這就通過傳送陣,前往血蟒神殿,先探探南面部落聯盟的口風,再做定計。”遊枯枝隨即望向符星童的面容,“爲兄還是擔心你的狀態,日後即使恢復過來,也會有很大隱患!”
“大哥放心,喋血魔劍的祭煉,已到了收尾階段。恢復生命力方面,我有其它手段。”符星童毫不在意的一擺手,“倒是大哥去了莽洲,一定要瞅準時機再出手,沒有萬全把握,就暫時忍耐一下,待我將喋血魔劍祭煉成功,就是袁行的死期!”
遊枯枝點點頭,不再說什麼,轉而面色沉重的舉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