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潭水的強烈浮力,五散人從黑潭出來時,就無需陣法相助,接着經過漫長洞道,都沒有遇到其他修士,隨後順着陰風漩渦團直達深海,並從海中一路潛行。
除了不惑散人在甲板驅使靈舟外,其餘四散人都各自選擇一間靜室打坐,袁行先引氣修煉,待法力回覆後,才查看起此次收穫的三個儲物袋。
黑袍中年的身家一般,袁行比較感興趣的就三樣東西。一艘淺藍色的魚形靈舟,用以海中潛行,但舟上沒有任何房間,他當場祭煉。一枚鬼頭形狀,巴掌大小的黑黝黝令牌,背面平滑,正面浮雕有猙獰鬼首和“天煞令”三個篆字。一瓶未知名丹藥,此丹櫻桃大小,通體血紅,展露出強烈的血煞之氣。
灰衫青年的儲物袋簡直一貧如洗,一塊中品靈石都沒有,更甭提法寶之類,裡面的寶物,比之白袍大漢的儲物袋還少。
袁行將三個儲物袋中的寶物,盡皆轉移到腰間儲物袋,隨後走出密室,對面靜室的光幕同時從中裂開,曹妙玉緩緩走出。
經過此次深海之行,袁行已真心接納了其他四散人,他們連面對陰陽果這等寶物,都不會內訌,值得彼此信任,當即招呼一聲:“三姐。”
“五弟。”曹妙玉展顏一笑,神情不復之前的清冷,“你不在靜室呆着,莫非也有事找大哥?”
“正是。”袁行點頭,“我從那幾名九幽教餘孽的儲物袋裡找到一些東西,有點古怪,想找大哥諮詢一下。”
“咱們正好一起。”曹妙玉猶豫一下,隨即降低音量,“關於那個駐顏丹……我是說,五弟日後若有機會煉製,記得給我留一粒。”
“三姐放心,只要找到五色花,我就開始煉製,駐顏丹一出爐,我立馬給三姐送過去。”袁行心領神會,連忙保證。
“五弟,我……是不是很俗?”曹妙玉瞟了袁行一眼,神色有些不自在。
“三姐言重了。”袁行神色一正,“我輩追求天道,爲的是長生自在,倘若證道之後,一副風燭殘年的模樣,還有何逍遙可言?三姐先前能第一時間讓出陰陽果,如此捨得心態,豈是常人可爲?實不相瞞,那時我等之間尚未完全信任,若非有蒲瀾樹在側,說不得我也會爭上一爭。”
“五弟謬讚了。”曹妙玉嫣然一笑,顯然對於袁行好感再生。
“哈哈哈。”不惑散人的朗朗笑聲從前方傳來,“五弟說得好,我等既然以兄妹相稱,老朽也不希望彼此之間存有隔閡。”
“大哥,你看下這枚令牌。”袁行走上前去,直接盤坐下來,隨即單手一探,取出天煞令,“得自先前那名黑袍修士的儲物袋。”
不惑散人只微微掃了令牌一眼,就斂起笑容,面色變得肅然:“老朽手中也有一枚。”
同樣盤坐一側的曹妙玉接聲:“我這裡也有一枚。”
“此令牌應當是某種身份的象徵,據典籍所載,當年橫行一時的九幽教,並沒有類似令牌,或許如今的九幽教餘孽已改頭換面,且具有相當的隱秘性,若其領頭修士僅有我等遇到的那幾人還好,如若不然,對方遲早會找上門來。”不惑散人面有憂色,“這都怪老朽,昔日對敵一向有自報名號的習慣,先前與那名塑嬰修士激戰時,同樣報上了老朽名號,對方恐怕已知曉我等的身份。”
“這說明大哥爲人光明磊落,不屑於做那些偷偷摸摸的行徑。”袁行收起天煞令,口中寬慰一句,心裡卻在暗暗沉吟。
曹妙玉補充道:“大哥的爲人我最瞭解,一生從未虧欠過任何人!”
“你們可以放心。”不惑散人目中精光一閃,“憑藉臥牛島的護島大陣,就是塑嬰修士來犯,一時半會也無法攻破。”
袁行問:“大哥經營臥牛島數百年,應當有在島上安排退路吧?”
“五弟的言行每每出人意表。”不惑散人深深望了袁行一眼,“退路不僅一條,在必須放棄臥牛島時,即使島外被重重包圍,我等也能安然離開。”
“大哥如此說,我就放心了。”袁行點點頭,隨即取出一個玉瓶,從中倒出一粒血色丹藥,“大哥再看一下,這是何物?”
不惑散人脫口而出:“此物名爲血煞丸,功效和蒼洲劍修的劍氣丸相當,一旦服用之後,就能迅速補充存於下丹田的血煞之氣,乃是當年九幽教修士血煞一脈的常備之物。”
袁行若有所思:“如此說來,我們服用此丸後,也能使用血煞之氣。”
不惑散人點頭:“不錯。”
袁行收起玉瓶,微微一笑:“必要時,血煞丸倒能當做一樣神通使用,就是數量少了點,只有八粒。”
“老朽這裡還有三瓶,都送你了。”不惑散人取出三個玉瓶,拋給袁行,“這血煞之氣與老朽的功法相沖,老朽拿來也無用。”
“多謝大哥。”袁行將三個玉瓶收入儲物袋,“解決了壽元的問題之後,大哥就該考慮塑嬰了吧?”
“塑嬰!談何容易?”不惑散人目光飄渺,神色有些複雜,“老朽若有塑嬰把握,數十年來也不會一心在打陰陽果的主意。”
“我這裡有一份秘術,對於塑嬰有些幫助。”袁行取出一枚空玉簡,複製《精演秘法》中的“散精融元術”,並單手遞出。
不惑散人接過玉簡,神識立即探入其中,片刻後,意味深長道:“一份秘術就能提高半成塑嬰機率,五弟有些深藏不露啊!”
“事到如今,也沒有隱瞞的必要。”袁行神色誠懇,“其實我本是蒼洲霧隱宗修士,因一次傳送意外,而來到散洲,日後還會迴歸滄州。”
“原來如此,霧隱宗?”不惑散人喃喃一聲,似乎在回憶,“老朽記起來了,霧隱宗似乎是蒼洲仙境的大道門,整體勢力極強,難怪五弟如此出色!”
袁行微微一笑:“其實我早年也是散修出身。”
“哈哈哈。”不惑散人長笑一聲,“從你搜刮寶物的舉止中,可以見得。”
“五弟不老實。”一直靜靜傾聽的曹妙玉,突然插話一句,眉宇間有些埋怨。
“這也怪不得五弟,謹小慎微乃修士安身立命之本。”不惑散人望向曹妙玉,“三妹自小在除奸盟長大,大概還沒去過蒼洲吧?有機會就去遊歷一番,老朽的煉體術能有今日成就,與當年在蒼洲佛宗遊歷時,借鑑了諸多佛道功法分不開。蒼洲修真體系的完善傳承,在人界八洲之中,僅次於廣洲,我等散洲之地是望塵莫及啊。”
“我師父當年曾說,沒到塑嬰境界,最好不要四處遊歷,否則很危險的。”曹妙玉眉頭微凝,似乎在認真考慮,“至少等我塑嬰後,纔會外出遊歷。”
不惑散人點點頭,沒有再勸說什麼。
“三姐,何爲除奸盟?”袁行問,周驚雲的記憶當中,並沒有除奸盟的信息。
“這個……”曹妙玉望向不惑散人,“還是由大哥回答吧,我若說出口,可能會照本宣科,對男修有些負面評價。”
不惑散人娓娓道:“當年九幽教覆滅後,散洲修真界秩序全亂,一些心懷不軌的修士就趁機四處採花,除奸盟就是那時成立的,盟中全是女修,專門剷除那些採花男修,後來摘星城成立,散洲修真界恢復井然秩序,再沒有男修敢隨意採花,除奸盟名存實亡,直到數十年前,此盟的一些長老爲了爭權奪利,甚至相互廝殺,在摘星城的介入之下,才被迫解散。”
袁行點點頭,見曹妙玉神色黯然,就沒有在此話題深入,轉而問:“大哥,我有一事不明,之前那名青袍修士明明已掉落境界,爲何還有元嬰存在?”
“老朽尚未到達塑嬰境界,無法準確答覆。”不惑散人略微思量後,纔回道:“據老朽所知,塑嬰修士掉落境界有兩種情況,一是元嬰直接潰散,若是如此想要恢復原本修爲,難如登天,另外就是元嬰縮小了,想來那名青袍修士就是這種狀況,否則老朽當時戰後,不至於那般狼狽。”
袁行道:“大哥分析的有理,據說塑嬰修士的元嬰一旦出竅,就能使出空遁神通,當時那個血色元嬰的移動速度雖然很快,但離傳聞中的空遁想來差距甚遠。”
“也幸虧對方境界有異,否則老朽絕不敢與之單獨對戰。”不惑散人隨即問:“五弟打算何時迴歸滄州?”
“當初由於傳送陣出現異常,我和道侶就此分散開來,至今依然未知所蹤,只能確認其尚存人世。”袁行聲音低緩,“我會在散洲呆上一段時間。”
“呵呵,想不到五弟已有道侶了。”將心緒放開的曹妙玉淺淺一笑,“不知五弟的道侶是何修爲?”
“結丹初期。”袁行瞟向曹妙玉,“我們同時結的丹。”
“大善,其實雙修對於證道有益無害,蒼洲佛道的歡喜禪,更是將雙修推崇備至,甚至醞釀出獨立的信仰。”不惑散人突然打趣一聲,“依老朽看,三妹也該找一個了。”
“大哥你說什麼,我……”曹妙玉兩頰緋紅,最後索性垂首不語。
不惑散人不再爲難她:“想來五弟不會錯過散洲的殘天競道吧?”
“有此想法。”袁行毫不否認,“就是殘天秘境的開啓時間長了些,還要五十年之後。”
“老朽的第二件事,就與殘天秘境有關,希望五弟等到殘天競道之後,再離開散洲。”不惑散人神色一肅,向曹妙玉吩咐一聲:“三妹去將二弟四弟叫來。”
曹妙玉點下頭顱,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