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上的篝火依然熊熊燃燒,嚇跑了下半夜諸多虎視眈眈的野獸,細碎的月光籠着篝火旁閉眼盤坐的一男一女,抒發出聖潔的美感。
拂曉時分,袁行首先睜開眼,看了下還在引氣修煉的可兒,不解道:“這山中的靈氣比梅溪城要濃郁許多,怎麼也只夠一晚的修煉?”
袁行索性練習明目術和遠聽術,在明目術的觀察下,可兒渾身籠罩着藍色的光芒,只是其厚度比袁行的薄了許多。當他運出遠聽術時,除了遠處生物的響動和輕微的風聲外,還聽得到可兒均勻的心跳,使得他臉色微紅,當即手忙腳亂地撤回元氣。
恰在此時,可兒睜開雙目,收功而起,美目瞟向袁行,睫毛一閃一閃地疑惑道:“袁大哥,剛在幹嘛呢?”
“沒…沒什麼….那個……”袁行連忙支吾着轉移話題,“你看天亮了呢!”
見到袁行的慣性反應,可兒嬌哼一聲,“又被你佔了便宜!”
隨即她又問道:“袁大哥,這麼早就修煉完了?”
“此處的木靈氣被引完了,至於原因,我也大不清楚。”袁行乾咳兩聲,回覆了狀態。
“引氣速度這麼快!”可兒驚訝道,“袁大哥修煉多久了?”
“一個多月,在二十多粒養氣丹的幫助下,進入了引氣二層。”
“噢?那你的靈根潛質呢?”可兒又有些疑惑。
“單屬性的木靈根,下等潛質。”袁行淡淡道。
“如此的話,應當是袁大哥所修功法對靈氣的需要量比較大了。”可兒思索道,“可兒在林家每月的供給是兩粒養氣丹,當初進入引氣二層,足足用了半年時間,而晉升五層更是花了三年多。”
“也許吧。”
袁行心中一動,聯想起了賈老當初的說法,倒讓他對靈眼之果塑造的木靈根和《煉氣訣》大爲期待起來。
“走,我們這就去青山寨。”兩人同時躍起,並立於枝頭,袁行伸出右手,“那個……剛剛我洗過手了。”
“是嗎?摸上去還油膩膩的呢。”兩人忺然相握,同時騰身而起,片刻後消逝於層巒疊嶂中。
茂密的灌木叢中,隱藏着一條頗不起眼的羊腸小道,小道盡頭連接着一面高大的石牆,石牆有一處兩扇木門,門楣上雕有“青山寨”三字。
石牆上共有五座哨臺,自從南寧關的那次兵剿後,青山寨土匪已被清理一空,此時的哨臺上都沒有相應哨崗。只在正對大門的那處哨臺上,靠牆坐着一名正在酣睡的青年男子,下頜垂有一撮短鬚,正是那名外號爲“茫羊”的師爺。
袁行和可兒站在石牆前不遠處的一株樹上,目睹石牆上的一切,可兒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後,兩人一併躍起,於半空中兩翻身,穩穩落在茫羊所在的石臺上。對於兩人的一番動作,遊離於夢境的茫羊竟然沒有一點反應。
“茫羊-----”可兒嬌喝一聲,茫羊還是不見反應,只見他曲在牆角,嘴巴一張一合,打着輕微呼嚕,口水從嘴角溢出,沾溼一大片胸襟。
可兒右手一翻,五指虛握,掌中漸漸凝聚出一條藍光閃閃的鞭子,這一手高端元氣術“凝兵術”,讓袁行眼前一亮。隨即她將手中的氣鞭一甩而出,瞬間又收回,“啪”的一聲,氣鞭不痛不癢地抽在茫羊的臉頰上,頓時留下一條紅印。
“敵襲-----敵襲-----”被氣鞭抽醒的茫羊,第一反應便是慣性地大叫,隨即感覺周圍沒有半點敵人的動靜,這才伸手抹去嘴角口水,揉了揉惺忪雙目。
“咦,這不是剛剛夢見的林仙女嗎!”
茫羊張着瞳孔,看見面前站着一名美若天仙的少女,正嘴角微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頓時不敢置信的又揉了揉眼睛。當再次睜眼後,茫羊便確認眼前所站的,正是自己做夢都想膜拜的林仙女,隨着眼珠子的移動,又看清了林仙女邊上,還站着一名臉上若有所思的男子。
“啊,林女俠,真的是您,茫羊等的好苦啊。”茫羊手忙腳亂地從牆角爬起,雙手來回拍着臀部上的塵土,口中喜出望外地大叫,雙目卻是直直地盯着可兒。
“茫羊,再說廢話,本姑娘就把你丟下去了。”可兒繃着臉色,“青山豹呢,快叫他滾出來,竟然敢不聽話,看本姑娘怎麼收拾他。”
“林女俠,您誤會了。其實豹爺他是想讓您再次光臨鄙寨,從昨晚開始,他便打發小的,在此等候林女俠了。”
茫羊一見可兒的臉色,當即苦着臉,一五一十地稟告,隨即又面朝袁行,拱手道:“不知這位少俠,如何稱呼?”
“鄙人姓袁。”袁行淡淡回道。
“袁大哥乃是和本姑娘同一級數的高手。”可兒連忙補充了一句。
“原來是支少俠,幸會,幸會,兩位裡面請。”
茫羊聞言,頓時雙目一亮,再次出口的聲音,變得恭敬了許多,隨即在瞥了眼袁行綁在背後的那把彎刀後,便轉身走下臺階。眉頭微皺的袁行,望了可兒一眼,見可兒面無異色後,也沒有多說什麼。兩人便跟在茫羊身後,走進青山寨。
青山寨三面環山,地勢易守難攻,寨內廂房錯落有致的排列,正對大門的便是名不副實的“忠義堂”。由於袁行的存在,茫羊將兩人帶到忠義堂的大廳中,這裡平時便是待客和議事的所在。茫羊向兩人奉上熱茶後,獨自離開。
袁行和可兒默默地等待着,不久後,從大廳的邊門處,快步走出一名勁裝打扮的青年男子,正是青山豹。
“實在抱歉,讓兩位久等了。”青山豹一見到袁行兩人,便拱手笑道,而後他在主位上落座。
茫羊也從邊門處走出,將手上茶盅放在青山豹身側的几上,接着站到青山豹身後。
“青山豹,現在可以解釋一下了吧?”青山豹和茫羊的一番做派,已讓可兒感覺到反常,是以在見到青山豹這位正主時,並沒有如平時般率性而爲,當下她正視青山豹,話語一本正經。
袁行端坐着,靜觀事態發展,他對江湖武者這個圈子的瞭解,僅限於劉二爺爲數不多的幾本藏書中,那些隻言片語的描述。
“當然,林女俠且聽在下細細道來。其實在下並非青山豹,真正的青山豹,去年已被在下所殺。”青山豹說完,伸手往額上一摳,竟然揭下一張精緻的*,現出了自己本來的臉龐,五官俊秀,臉色蒼白,年齡有三十來歲。
袁行目中閃過一絲訝色,青山豹的易容術竟然沒有絲毫的破綻,他再一瞥茫羊,發現他面不改色,似乎早已知道了青山豹的真實身份。
“在下薛一瀕,見過兩位。”薛一瀕一運內勁,臉上恢復了一些血色和生氣,當下對着可兒兩人,一拱手地說道,聲音細膩了許多,不復之前的粗獷。
“呵呵,你們武者的手段,確實有一些門道。”在薛一瀕揭下*,便一直瞅着他的可兒,此時輕笑道,顯然對於薛一瀕的易容術,她也沒有發現異常。這與可兒兩人的閱歷不足有關,只要他們運用靈目術仔細觀察,便能能發覺*與真實肌膚的細微差別。
“閣下似乎不是內勁武者吧?”袁行若有所思地問道。
“支少俠好眼力。”薛一瀕突然並指,在小腹上連點三處穴位,頓時渾身便散發出化勁武者的氣勢。
袁行靈覺一探,不由得點了點頭,直到此時,他對各個境界的武者氣場,纔有了初步的判斷和了解。
“不過這與你故意不送來我的包裹,又有何關係呢?”可兒道出了自己所關心的問題。
“林女俠且放心,包裹還原原本本的放在您之前的寢室中。”薛一瀕回道,“在壬國武林中,數十年來都有一個傳聞,世上有一種叫修真者的仙人存在。在下曾特地到辛國遊歷了一番,這個傳聞也在那裡得到了證實。不知林女俠是否爲一名修真者?”
可兒聞言,秀眉微蹙的和袁行對視了一眼,隨即袁行故意露出不悅之色,聲音微沉地回道:“不錯,我兩正是修真者。”
薛一瀕霍的從座位上站起,朝可兒兩人躬身施禮:“原來兩位真是上仙,剛纔在下的失禮之處,還望上仙見諒。”
袁行一擺手,淡淡道:“閣下有何目的,還請直接明言。”
“是,上仙。”薛一瀕坐回木椅,恭聲道,“在下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前武聖柳如眉的寶藏。柳如眉在二十幾年前便已去世,而對於她遺留下來的武道傳承,衆武者一直趨之若鶩。”
薛一瀕停頓了下,目光一掃袁行兩人,見到兩人都是面無表情後,便繼續道:“後來,柳如眉的一處隱居之地曝光,裡面驚現她生前所用的武器和幾本秘籍,當即引發江湖上的血腥爭奪,直到一些罡勁巔峰的武者出面制止,這場持續了數年的風波,才逐漸平息。”
袁行突然指了指自己背後,插話道:“這把彎刀,便是柳如眉所用的武器?”
薛一瀕立即回道:“是的,不過柳眉天刀既然落入了上仙之手,在下又豈敢有虎視之心。”
“沒事,你接着說。”袁行毫不在意地說完,便擺出一幅傾聽的姿態,此時他已對柳如眉的寶藏產生了興趣,同時在心裡斷定,柳如眉並非一名普通的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