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道禮手持銀色短劍,揮出一道道藍色劍芒,心裡卻在猶豫不決。
散修處境艱難,一塊靈石都來之不易,自己之所以應下袁高人出面引路,無非是想謀得好處。可事到如今,袁高人獨自與那名女修爭鬥,生死未卜,自己這邊,兩人聯手都久攻不下。十幾裡外就是叢崢崗了,那傢伙逃跑的意圖昭然若揭,但無論霧隱宗,還是叢崢崗,自己都惹不起,還是早點抽身爲妙,另想法子賺靈石去,只是虧了好幾張符籙啊。
他當即一拍輕身符,彈身而退,落地後,正要再次縱起。
“怎麼可能?”
柯至丁突然面色大變地驚呼一聲,隨即腳下一動,瞬間閃到三丈外,並取出三張符籙,揚手發出,兩張射向許曉冬,一張射向蔣道禮。
“大膽狂徒,死到臨頭還敢玩這種花樣,你以爲本公子會再次上當嗎?”
許曉冬一見漫天的冰針、木箭、石錐、尖鏢和火球,氣勢洶洶地轟來,以爲柯至丁故技重施,不禁破口大罵,就要猛衝過去,不料“轟”的一聲,一面冰牆突然擋在身前,他微微一愣後,回過頭來。
冰牆的一面,靈光爆閃,五彩繽紛,璀璨奪目,不過卻有一部分金燦燦的尖鏢沒有化爲靈光,繼續射向冰牆,隨即“呲呲”聲連響,鏢尖沒入牆面大半。
蔣道禮體表籠罩着一層金色鐘形光幕,將數百根冰針盡皆攔下,此時收起金鐘符,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剛掐完法訣的柯至丁,體表黃光一閃,再次遁入土中潛逃。
此時,許曉冬一見到袁行,就驚喜道:“袁大哥啊,你終於來了!怎麼樣?將那娘們擊殺了嗎?”
袁行在射出一張冰牆符後,就躍到許曉冬身前,當即搖搖頭:“沒有。她一見我亮出鐵爪金雕,就落荒而逃,我擔心你們安全,所以放棄了追殺。”
許曉冬頓時嘶聲嚎叫:“天啊!那我的儲物袋怎麼辦?”
袁行沒有理他,轉身問蔣道禮:“蔣道友,我倆打算繼續追殺賊人,你是否要同行?”剛剛蔣道禮的舉動,他盡收眼底,心裡能夠理解,但兩人的關係也僅限於此。成長至今,對於世道人心,他自有一杆丈量的稱。
蔣道禮同樣想知道袁行與辛明珠一戰的結果,在聽到袁行所言後,心裡卻深信不疑,在他看來,面對一名引氣八層修士,能仗着妖獸將她嚇跑,已屬於驕人戰績,此時恭聲回道:“袁高人,在下還有事,能否就此告辭?”
“可以。”袁行神識一動,十張符籙從儲物袋中飛出,飄到蔣道禮面前,“這些符籙就當答謝道友今日的相助之情。”
“在下寸功未立,如何能要高人的賞賜。”蔣道禮口頭上客套,目光卻一直盯着符籙。
袁行正色道:“蔣道友且拿去吧,我倆還要抓緊時間啓程。”
“那在下就不客氣了。”蔣道禮收起十張符籙,面色猶豫了下,又誠懇道:“袁高人,那人明顯要逃回自己洞府,叢崢崗雖然勢力龐雜,時常爭鬥,但小團體內部卻極爲團結,一有風吹草動,都會互爲援手,還請袁高人三思而行。”
袁行點頭道:“我們會注意的,多謝蔣道友忠告。”
“在下告辭。”蔣道禮說完,運出展翅術,往另一個方向飛去。
蔣道禮走後,袁行從懷中取出一個儲物袋,拋向愁眉苦臉的許曉冬,許曉冬下意識地接過,隨即目光一亮,喜出望外地嚷道:“啊!我的儲物袋!那你剛纔怎麼說……”
“誅殺辛家弟子事關重大,豈能在外人面前隨意透露?況且我也是在金雕的幫助下,用盡手段才勉強得手。”袁行微微一笑,“許師兄快看看是否少了什麼寶物?”
許曉冬在聽到“外人”兩字時,不由心花怒放,此時將神識探入儲物袋,片刻後,喜道:“嘿嘿,所有物品原封不動。”
“那就好,我們回去吧。”袁行雙腿一屈,躍上日光劍。
“回去?不行,不行,我們繼續追殺下去,我今日非宰了他不可!”一心想報復柯至丁的許曉冬當然不願意了,當下連連搖頭。
“許師兄,蔣道禮說的不錯,此地離叢崢崗不到二十里,我們再追下去,若對方找來幫手,勢必會有危險。”袁行耐心勸解。
“袁大哥,你聳人聽聞了吧,那小子還在土裡穿行呢,他哪來的幫手?”許曉冬反駁完,眼珠子一轉,又道:“殺了那小子,別的寶物不說,單憑那種可以耍詐的符籙,就值得我們冒險。”
“這個……”對於柯至丁的那種晃人耳目的符籙,袁行確實垂涎三尺,那種符籙,在關鍵時候有保命之用,當下有些意動,“是否要追殺,還要看小彤的修煉情況。”
在許曉冬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袁行的神識探入棲獸袋,見紫瞳獸在裡面呼呼大睡,當即發出心念:“咻咻。”隨即見它睜眼醒來,再傳心念:“小彤出來!”
“咻咻。”紫瞳獸竄出棲獸袋,躍到袁行手心。
“追!”袁行腳下一動,日光劍當先衝出,一臉喜色的許曉冬祭出圓盤,跟在身後,“小彤,全力感應前面土裡的修士。”
袁行剛說完,紫瞳獸雙目中就浮現出漩渦般的紫色光團,片刻後,紫色光團消失不見,紫瞳獸“咻咻”兩聲。
與此同時,袁行出聲道:“許師兄,對方在西北方向的三裡之外。”
“哼哼,這次看你往哪裡跑,抓到你之後,我要向落雪師父請教一下,怎麼折磨你。”許曉冬摩拳擦掌,一臉興奮,隨即取出玉鉢,收回冰鎮符籙,捻起一顆紫靈果,拋向紫瞳獸,“小彤,來一顆紫靈果,待會賣力點,本公子不會虧待你,自會論功行賞。”
“咻咻。”紫瞳獸一躍而起,當空吞下紫靈果,落到袁行手心後,目光不由掃向了許曉冬,見許曉冬已然將玉鉢收回儲物袋,三瓣嘴突然朝他蠕動了兩下,許曉冬頓時身體一趔趄,差點當空栽落,隨即下意識地抹抹嘴脣。
袁行正色道:“小彤,繼續感應,不要停!”
紫瞳獸的雙目再次出現紫色光團,袁行神識一探,肅聲道:“距離依然有三裡,以我們目前的速度根本追不上。”
“那怎麼辦?”許曉冬嚷了一聲。
袁行神識探入禁魂牌,心念一動,鐵爪金雕清鳴一聲,從棲獸袋一飛而出,當空盤旋一圈後,興許是沒有見到敵人,飛到袁行身邊,目有疑色。鐵爪金雕與袁行相處半年多,已不再對他抱有敵意,然而兩瓶聚氣丹將盡,溼潤坊市又不見出售,袁行正愁着如何爲金雕找糧食。
此時,袁行腳步一跨而出,直接站到金雕背上,見金雕並沒有抗拒,就收回日光劍,向許曉冬招呼一聲:“許師兄,你也站過來。”
“好咧。”許曉冬搓搓雙手,當即一躍而起,站到了袁行身後,金雕身子微微一沉,不過雙翅猛扇數下後,又穩定下來,袁行兩人見狀,忙取出輕身符貼在身上,頓時金雕壓力大減,長鳴一聲,疾飛而出,速度比御劍快上三分。
“我們隱形吧。”
隨着袁行神識一動,鐵爪金雕渾身羽毛一張,立刻隱形,袁行身上白袍灰光一閃,突然消失不見,許曉冬往身上再貼一張符籙,身體逐漸模糊,最後完全虛化。
盞茶工夫後,紫瞳獸的前爪指了指下方地面,袁行肅聲道:“賊人就在下面,我們終於追上了!”
“哈哈,臭小子,這回看你往哪跑,待我將地面凝固起來,就來個鉢中取果。”許曉冬取出一張土定符,就要甩手射出。
袁行連忙阻止:“許師兄,先不要驚動他,剛纔他拐了兩個方向,想必不久後就要從土裡出來,到時候我們再一擊必殺。”
不久後,柯至丁果然破土而出,他迅速仰頭環視一下上空,無所發現後,就鬆出一口氣,自語道:“竟然沒有追來?看來道門弟子也是一堆孬貨,老子一發出傳訊符,就沒膽跟上啦?也對,儲物袋失而復得,要換成老子同樣也不會追。”
就在這時,一柄綠油油長劍從背後上空疾速飛來,柯至丁感應到聲響,剛轉過身,長劍就從他胸膛一穿而過。
劍身沾滿血跡,觸目腥紅,不過劍穗上紅光一閃,那些血珠就沿着劍身流入劍穗,被劍穗吸收,長劍盤旋一圈後,當空消失。
柯至丁瞳孔猛然睜大,不敢置信地望着虛空,死不瞑目。
一道元神瞬間破出天靈蓋,就要逃走,虛空中突然閃出兩道紫光,瞬間擊中元神,“啊”的一聲驚叫,元神化爲點點紫芒,融入紫光中,兩道紫光就此收回。
“太棒了!本公子從來不服人,但對袁大哥你,我是佩服得滿地打滾,以後就跟你混了!除了洗腳,你說幹啥就幹啥!”
袁行兩人現形而出,在世俗中就是一名招牌紈絝的許曉冬張牙舞爪,興奮莫名。
“許師兄,你去搜寶物吧,記得燒掉屍體,我們要趕緊離開。”
“沒有問題,這種事情,我最有經驗了,保證連那小子的毛都拔光。”
許曉冬一躍而下,在柯至丁身上一陣搜刮後,就射出一張火焚符,轉眼間地面除了灰燼,還有一雙皮靴,他輕咦了一聲,索性將皮靴也收進儲物袋。
“小彤,你先不要修煉,再查探一下週邊是否有人?”
片刻後,紫瞳獸突然“咻咻”兩聲。
與此同時,袁行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