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龜島?”爲首的大漢望着下面翻騰的雲霧,眼中精芒閃動:“果然好地方!”
“是啊是啊!”一位身材瘦小,尖嘴猴腮的修者連聲附和道:“大人英明!此島不顯山不露水,地勢之佳,僅次於虛靈派。”
他忽然壓低聲音:“屬下用麻衣算法仔細推算數遍,愈發覺得這龜島地勢極妙,與遺址相距不遠,遺址一出,這邊必有動靜。”
“哦,可確定?”爲首大漢首次露出動容之色。
“從推算上來說,的確沒錯。”尖嘴漢子也知道這類事萬萬打不得保票,謹慎道:“不過遺址是遠古所建,其中不確定的因素太多,屬下也不敢保證。最近有好幾夥人在龜島附近遊弋,想必也是想打龜島的主意。”
爲首大漢露出滿意之色:“嗯,你做得好!哼!他們也想跟我搶?活得不耐煩了!”
說到最後,神色轉厲,殺氣驟然大盛。
尖嘴漢子被殺氣一激,臉色微變。
大人殺氣之重,果然無人能出其右啊,不愧爲“屠夫”!
爲首大漢,便是有着“屠夫”之名的著名高手,危立天!危立天成名在二十多年前,爲人最是冷酷無情,雙手沾滿鮮血。他的排名比寧一更高,直接殺入雲海界前十。而他麾下也聚集了一批同樣兇殘無比的高手,排名前百的便有五人之多,而其他人,哪怕聲名不顯,卻個個修爲都有金丹期。
他們呼嘯山林,殺人奪寶,是雲海界最著名的流寇。
他們人數始終保持在四十九人,第五十位便意味着被淘汰,下場只有一個,那便是死!
四十九人,每個人都是金丹,每個人都身懷絕技!
許多勢力都想剿滅他們,然而危立天一夥不僅行事風格狠辣無比,而且狡詐陰險,栽在他們手上的戰部不計其數,許多都是頗負聲名的戰部。
危立天很清楚自己隊伍的優勢和劣勢,他從來不和對方進行陣地仗,而就像狡猾的狼羣,不時在敵人周圍遊弋,瞧準機會便撲上去,連皮帶肉都咬下一大塊!
他們這次,也是衝着太陽神殿遺址而來。
危立天知道得比其他人要多許多,因爲他們隊伍之中有一位精通神算的修者。仇靈是所有人之中,實力最弱的一位,但卻是整個隊伍至關重要的一員。這個聲名不顯的金丹,精通多種神算,是危立天最信賴的左膀右臂。
這次說動危立天的正是仇靈,他不僅推算出遺址的位置,還推算出許多不爲人知的細節。比如只有金丹期的修者才能夠進入遺址,這點令危立天怦然心動。
他們四十九人,全都是金丹!
換句話說,他們全都能夠進入遺址!
其他勢力進去的也是金丹,但他們無法做到像危立天一夥人那般配合默契。可以說,危立天他有着天然的優勢,若論整體實力,除了那三名元嬰期修者,他們這夥人毫無疑問能排在第四位!
而且仇靈推算出這座神殿的來歷,它是遠古時一個大型部落的神殿,裡面有這個部落幾乎全部的收藏。
這是一筆價值超乎想象的寶藏!
哪怕不與三位元嬰爭搶,光一點湯頭便足以讓他們喝得肚兒滾圓,幾年之內不需要再劫掠!若是運氣好,那這輩子就不用愁了!
至於危險,幹他們這一行的,本來就是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
他們悄然殺到虛靈城附近,但目睹元嬰之間的那場戰鬥,饒是這羣性情如狼的兇人,也不禁心生懼意,連忙遠離虛靈城。
但是他們並沒有打算離開,而是把目光瞄向了位置極佳的龜島。
“硬闖肯定不行,這座大島陣法不凡,咱們這點人未必能闖進去。”危立天眼光毒辣,一眼便看出護島大陣的不凡,他轉過臉,問一名手下:“阿信,認出這是什麼陣了麼?”
那名喚作阿信的修者只見雙目灰白,給人死氣陰森之感。
“有一個陰陽雷雲陣,這個問題不大,破解不難。不過它還隱藏了另一種陣法,這種符陣我沒見過,不簡單,要小心。”
此話一出,許多人臉上都露出驚訝之色。阿信天生一雙灰瞳,有洞察之能,出自一個符修門派,精通各種符陣,衆人還是第一次聽到阿信說他不認識符陣。
危立天面色凝重起來,他早就料到這是塊難啃的骨頭,但自恃手中有阿信這張王牌,哪想到連阿信也不認識。
這讓他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他忽然笑道:“別急,既然有那麼多人對龜島感興趣,那我們就讓他們去探探路。”
其他人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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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島附近的修者越來越多,島上的氣氛也逐漸變得緊張起來。
一羣金丹修者,不時地在龜島周圍遊弋,所產生的壓迫感,令每個人精神緊繃。這不是一個兩個金丹,而是數十位金丹。
說實話,對於金丹,左莫他們根本不懼,島上現在也是兵強馬壯。但是當金丹的數目超過十人之後,他們便感受到巨大的壓力。
數十名金丹組成的隊伍,在小規模的戰鬥中,足以決定整場戰鬥的走向!
一兩名金丹,戰部能夠輕易地纏鬥獲勝,可當數目增多到十多名,這便是一股無堅不摧的力量,除非用同等的金丹相迎!
所有人都在慶幸左莫花費大力氣佈下的大陣,如今它成爲最值得信賴的防線!
青罡祭煉過後的子午青罡陣,防禦之強,遠超過陰陽雷雲陣十倍!
“這羣傢伙有什麼動靜?”左莫問公孫差。
公孫差的昊光寶鏡發揮巨大的作用,他們能夠清晰地掌握到陣外的情形。
“蠢蠢欲動!”公孫差皺起眉頭,秀目間一絲殺意,一閃而逝。剛剛被元嬰期修者打擊的小娘,又飛來一羣蒼蠅,頓時讓他有些着惱。
察覺到公孫師弟語氣中的寒意,左莫啞然失笑。公孫師弟心高氣傲,最不服輸,哪怕對方是元嬰,他都不願意認輸。不過想想,左莫覺得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包括大師兄,雖然嘴裡不說什麼,但這些天修煉得越發勤奮,估計心裡也憋了口氣。
就在此時,忽然天空傳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
轟隆隆!
一隻只火鴉,拼命往島上鑽,觸動了陰陽雷雲陣。只見無數銀蛇狂舞,轟在火鴉身上,頓時把火鴉轟成粉碎。
公孫差往昊光寶鏡上一抹,只見一位道人,手執一葫蘆,葫蘆裡源源不斷地飛出一隻只黑紅色的火鴉。
道人身旁圍着幾名同伴,顯然是在給這位道人押陣。
公孫差臉色黑得像鍋底,一言不發離開。
熟悉小娘的人都知道,小娘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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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島上空。
“道長的黑火靈鴉果然非同尋常!”一名修者看得目不轉睛,忍不出聲讚道。
那些黑火靈鴉也不知道用何物煉成,竟然不懼雷電!每每被雷電轟碎,轉眼又重新幻化成形,繼續在陣中左衝右突。雷電再次擊中,再次粉碎,又再次幻化成形!周而復始,黑火靈鴉恍若不死之身。
很快,陣中那些原本粗壯駭人的雷電,變得越來越細,聲勢也越來越小,反而陣中的黑火靈鴉數目不斷增多,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煞是壯觀!
火鴉道人心中得意無比,這些黑火靈鴉是他採集地穴深處黑火,用秘法煉製十年而成,今天是第一次展現在衆人面前,便心存一鳴驚人的意思。
只見他猛地一聲清喝:“焚!”
手中法訣一變,漫天火鴉突然齊齊火焰大盛,那些滾滾烏雲竟然被燒得一乾二淨!
陰陽雷雲陣就這般輕易被破掉!
周圍喝采聲一片,許多人眼中流露出驚異之色,看向其貌不揚的火鴉道長目光和剛纔截然不同。火鴉道長心中得意更甚,目光中浮現幾分貪婪之色。這龜島之富饒,這些天可被傳得沸沸揚揚。今天自己破陣在前,想必也能多撈幾分好處。
想想羞澀多年的腰囊,終於要鼓起來,火鴉道長的老臉不由一陣激動。
“道長神勇!破陣之後,當記首功!”爲首的那名那修者趁勢又給火鴉道人鼓一把勁。
火鴉道人精神一振,朗聲道:“多謝大人!且看在下【火首鴉】!”
只見他神情一肅,口中唸唸有詞,一股無形波動以他爲中心,悄然散開。
在空中盤旋的黑火靈鴉此時彷彿聞到腥味般,變得愈得躁動猙獰。
啪啪啪!
一隻只火鴉在空中爆裂成一團團黑色火焰!
爆裂的黑火紛紛沒入空中剩餘的黑火靈鴉體內,黑火靈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它們體形變得更加強壯,爪子更加鋒銳,上面還掛着一縷縷黑色火縷。黑色羽毛比剛纔更加堅硬,上面的紅色花紋更加明亮清晰,火鴉額頭,一縷黑火在緩緩跳動。
空中密密麻麻的火鴉數目銳減,只剩下三十隻火鴉!
但就是這三十隻火鴉,帶來的壓迫感,比剛纔漫天火鴉更加強烈!
咚!咚!咚!
彷彿心臟跳動的聲音,三十隻火鴉額頭的火焰按照同一節奏跳動,強烈的壓迫感,像漣漪般擴散,掠過每個人的心頭。
每個人的心臟不自主地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