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昊爭鋒相對不退讓絲毫,墨雪也是逐漸冷了下來,原本有焦距的眸子,又空洞起來。
一步踏出,卻是牽動了整個場面,大有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架勢,吳昊凝聚出來的上百枚冰錐,如離弦之箭,和空氣摩擦出尖銳的聲音,把墨雪包裹住。
雖然吳昊這一擊只是試探性的攻擊,但結局也是大出他所料,所有冰錐幾乎全都打中了墨雪,如此密集的冰錐,以吳昊練氣期八層的修爲打出來,絕對可以比得上尋常練氣期九層的全力一擊,就算是築基期修士不加任何抵擋,也絕對會被撕裂。
墨雪自然沒有被撕裂,不僅沒被撕裂,這些冰錐打在她身上,竟是消融在她體內,沒有造成一絲傷害。
“吸收了?”
吳昊見狀,揮手打出成串的風刃,明晃晃的對着墨雪射去,墨雪依舊沒有阻攔,閒庭信步的走着,大有不把吳昊放在眼裡的意思。
吳昊屏住呼吸,看着那和冰錐一樣消失的風刃,面色變得十分難看起來。
“法術免疫!難道真的是哪人?吳昊快退,你絕不是此人的對手。”山雨先是一徵,隨即明白過來,對着吳昊咆哮道。儘管不能確定是不是,但只憑借法術免疫這一神通,便能碾壓大多數修士。
吳昊聽後只是緊了緊拳頭,就面無表情起來,沒有半分要退讓的意思。山雨也知道吳昊的脾氣,絕不可能放任彭靜言不管,當下也只能暗自祈禱起來。
吳昊看着墨雪走過來的身影,開口說道,“此事沒有半點轉機了嗎”?
墨雪沒有說話,一如既往地木訥,似乎根本不知道吳昊說的是什麼,只是看着吳昊身後的彭靜言,本能的露出一點點意動。
吳昊也不在多言,一手指天一手掐訣,天空中的手指漸漸凝出一點白光,隨即如水波起了漣漪般的盪開。一圈一圈的,白色的光暈。
隨即這光暈凝實,一層層的浪花,如珍珠般的翻滾起來,一排排水牆,排山倒海的涌了過去。
“弒神術”
只是這一次不同,在吳昊體內還保留大量九曲靈芝殘留的靈氣的時候,吳昊全都用來使用這弒神術,使得那河流化作一重重的浪潮,共有九重,一重比一重威勢不凡。
“河分爲九,欲之數極,五行四象,大衍爲一,此術弒神。”
第一重浪頭打過去,墨雪只是擡手一指,冰錐風刃交織出來,竟是把吳昊剛纔的攻擊一一還了回來。
“果然是法術免疫”!山雨見狀心中大定,更是忌憚起墨雪此女。
吳昊也是眉頭一擡,頗有幾分心事重重的樣子。
然而時間緊迫,容不得吳昊遲疑半分,手指一點,第二重浪便打了過去,晶瑩的浪花呼嘯,煉氣期修士根本接不下。
墨雪卻是沒有託大,一舉手,那似劍非劍的兵器就被其握在手上,一劍斬去,第二重浪根本沒有機會施展就破碎了。
似乎沒了耐心,墨雪竟是速度變快,眨眼就來到吳昊的身邊,根本不給吳昊繼續施展的機會,便一隻手對着吳昊的脖子捏去。
吳昊大驚之下,驚恐與此女的速度,顧不得還沒有凝聚出來的法術,忍着反噬的翻涌,身子一扭,險險的躲了過去。
吳昊此舉無疑是煉氣期能夠到達的巔峰了,在築基期的一擊之下,可以躲開,已經超越同輩之人太多了。
但這不夠,這不能夠讓吳昊化解眼前的危機。吳昊見墨雪欺身上前,知道一般的法術對於此女根本沒用,便猛地運轉起九天星辰訣和真龍訣起來。
趁着此女還沒有收回去的素手,吳昊雙手鱗片遍佈,森然的閃爍着寒光,交纏着抓住此女的手,向前狠狠一帶,卻是忽的面色大變,想象中的拋飛沒有出現,反而是一股沉重的大力,使得吳昊身子一頓。
隨即便發現墨雪那隻被自己抓住的素手,竟是如老樹生根一般,怡然不動。當下知道此女敢貿然欺身上前絕不是託大,反而是此女的肉身之力已經到了一個極爲恐怖的地步,心中凜然,便欲極速倒退。
卻是發現墨雪的那隻素手反手扣住自己的手腕,隨即手腕傳來骨裂般的撕裂感,強忍着沒有出聲的吳昊,只覺得身體一輕,便重重的落在地面上,胸口火燒一般的難受。
而墨雪似乎對吳昊的興趣似乎不大,並沒有再去和他糾纏,徑直對着彭靜言走去。月月靈性通人,明白此女的厲害,竟是搶先一步,激射出太陽真火,如蓮花一樣,一片片的在虛空鋪展開來,聲勢浩大,空氣劇烈的翻滾,熱浪如潮的對着墨雪撲打過去。
墨雪倒是凝重的看了一眼此火,手上的兵器一動,挑出幾個劍花,竟是凝聚出一片陰兵鬼將,手持兵器,成隊列的排列。
這些陰兵一出現,此地的溫度驟降,就連太陽真火的熾熱也是憑空消失。這些陰兵手中的長戈齊齊對天一劃,一陣陰風吹過,那綻放的太陽真火就熄滅了。
陰風過後,陰兵也跟隨着消失了,恍然如夢。但月月好似受了莫大的傷害,全身的氣息一下的就跌落不少,哀鳴一聲的落了下來。
墨雪只是冷冷的掃視月月一眼,手中的兵器便毫不猶豫的一斬而下,沒有一絲波動,卻是讓吳昊心頭一驚,這要是斬中,只怕月月會當場隕落。
吳昊強行壓下翻涌的法力,就要施展手段阻攔一下,卻是發現一直沒有動靜的彭靜言,忽的一聲長嘯,身上藍光沖天而起,竟是踏空而行,一指對着墨雪點去。
一道藍色的光束,後發制人的打在那兵器之上,使得兵器方向一轉,月月乘機掙扎着遠離了。
墨雪也不在意,全身的注意力都被凌空而行的彭靜言吸引,脖子上的圖形隱隱發光,流露出一絲詭異的氣息。
吳昊看着御空的彭靜言,心中一喜,知道她已經進入到了築基期。煉氣期和築基期的差距,根本不以量計,以吳昊實力已然摻和不進入兩人的對戰了,當下心中卯足了一股勁。
兩女都沒有說話,直接就打了起來。墨雪雖是詭異,但彭靜言也不是好惹的。依靠着噬靈之體和霸道的毒氣,竟是生生抵住了墨雪的攻勢。
兩人都是築基,已經不再侷限於地面,都是齊齊凌空而立,飛轉騰挪間,靈氣激盪不已,天空好似悶雷一樣,被這兩個女人打的轟轟作響。
而隨着時間的流逝,戰場也是越來越大,攻擊的手段也是愈加刁鑽,彭靜言也是流露出敗象,被墨雪近身打出不少的傷。
雖是頗爲忌憚彭靜言的那一身毒霧,但墨雪施展出的手段,卻是讓人頭皮發毛。隨着兵器的揮舞,地面好似開水一樣沸騰起來,一列列的陰兵臨兵列陣,對着天空中的彭靜言擲出出手中的長戈。
彭靜言只覺得數百隻長戈激射過來,本能運轉起毒霧,把一方的天空都囊括了,卻是被那一隻只長戈,齊齊一引,那些毒霧好似被冰封了一般,化作冰塊,轟然掉了下去。
彭靜言本體也覺得渾身一冷,好似有什麼陰風拂過,卻是被體內的毒珠,噴涌出來的毒霧,給磨滅了!
知道不是此女對手的彭靜言,看了一眼吳昊,臉上閃過一抹不捨和一抹倔強,竟是遁光一起,掉頭向着遠方馳去,帶着墨雪,消失在吳昊的視線中。
吳昊知道這是彭靜言怕連累自己,以自己做誘餌,把墨雪引走,給自己一絲生機。心中悲痛,這麼做的結果明顯是彭靜言真的被逼上了絕路,否則斷然不會出此下策。
“不......”
吳昊跪倒在地,看着彭靜言遠離的方向,帶着哭腔的吶喊道,聲音悲切。
山雨看着失了魂一般的吳昊,搖搖頭,卻是不得不提醒道。
“還不快走,這是那女子給你創造的機會,你若是死了,豈不是白白負了她。”
吳昊如若未聞,踉蹌的看着天空,不甘心的喃喃自語。
“這就是命嗎?小環杳無音訊、靈兒命途多舛,現在連靜言也生死未卜,我註定不得善終,孤寡一人嗎?”
“我的道是什麼,我的心是什麼,我的一生是什麼?既然世人欺我辱我,我就百倍償還,殺他個天翻地覆。”
吳昊仰天大吼,雙目欲裂。紫府中的劍靈之胚似感受到了吳昊的不甘、怒火、瘋魔,它劍意嘶鳴,猛地一躍出來,旋轉在吳昊的頭頂,紅白相間的劍身,赫然全都白了,一股子的冷冽,好似天寒地凍的冰雪,刺骨的尖銳旋轉。
吳昊看着此劍,揮手握住,原本的黑髮從髮根一一變白,一頭如雪的白髮,披散在背後,整個人的氣息冷漠到了極處。
“此劍爲絕,絕天絕地絕我,從此我再也不要讓任何人傷害到自己的親人、朋友,如此劍意,殺意!”
在吳昊默唸出聲的瞬間,劍靈之胚好似明白一樣,微微顫動起來,一道森然的殺意席捲方圓,天地間一片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