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忘見他久不說話,便輕聲叫道:“大哥,大哥,後來又如何?”
胡四海身子抖了一抖,乾咳兩聲,接着道:“柳奇星雖變得似顛似狂,柳老賊卻正因此生出那一計來,他藉口身體不適找人反覆去流花國喚回柳飛星,司徒南雖明知這藉口是假,柳飛星只要一走,便可能永遠回不來了,可柳飛星終究是老賊的親生女兒,他也阻攔不得,無奈之下,也只得任由上柳飛星離去。”
“可是沒過幾天,柳奇星突然又回到了司徒南身邊,只是此時的柳奇星已是面目全非,她被柳老賊挖了一隻眼珠,割了一隻耳朵,傷了喉嚨,身上還連帶十幾處刀傷。”
胡不忘“啊”的驚叫一聲,道:“這老賊狠毒到如此地步,竟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殘害若此。”
胡四海卻連聲冷笑,哼道:“回時是飛星,去時是奇星,這便是老賊的計謀了,姐妹倆相貌生的一模一樣,老賊叫姐姐自殘其身假扮妹妹回到司徒南身邊,如此而來,柳奇星便可長久呆在司徒南身邊,年長日久,自然會套出那藏寶之地的死谷之謎來,因爲老賊心裡明白,司徒南即便瞞了所有人,可在柳飛星那裡,他卻是毫不設防的,柳奇星想要永遠留在司徒南身邊,唯一的交換條件,便是想方設法從司徒南口中得到那死谷之謎。”
胡不忘道:“老賊這一招真是陰險毒辣,他就不怕司徒南認出這個柳飛星是假的麼?”
胡四海道:“老賊叫柳奇星如此自殘身體,就是爲了令司徒南確信無疑,兩姐妹身材樣貌雖相同,可性格卻千差萬別。於是老賊便弄瞎柳奇星一隻眼,裹上紗布,令司徒南無法從眼神中辨別出真假來,割一隻耳朵,則是讓柳奇星聽覺受損,與人相處遇到難處時,便可裝聾不答。免得會錯意,答錯話,露出馬腳來,而弄傷她喉嚨,則是叫柳奇星少言少語,言多則必失,身上再割個十七八刀,這種傷雖不致命,好起來卻極慢。時間拖得越久,司徒南陪在她身旁的時日便越長,那死谷之謎,便越有可能會透露出來。”
胡不忘越聽越奇,又問道:“可那真正的柳飛星又到了哪裡?”秦四海道:“柳飛星迴來後,老賊軟硬兼施。卻始終問不出什麼來,一怒之下,挑斷了她的腳筋。將她關在了一處隱秘的地牢之中,終日不見天日,任其自生自滅。”
胡不忘嘆道:“那老賊可真夠狠毒的,竟這樣對待自己的親身女兒。”
胡四海又是冷笑了幾聲,道:“這又算得了什麼,你還不知那老賊麼,他的毒辣之處,又何止這些。”胡不忘點了點頭,道:“也是,在我心裡。那老賊實在是比惡鬼還要可怕百倍。”
胡四海續道:“之後哪一年,老賊從未去看過柳飛星一次,似乎她的死活。對他已經沒有絲毫意義,他的心思和希望,已然全部放在了柳奇星身上,也幸虧如此,纔給了我機會,叫我從柳飛星哪裡套出許多秘密來。”
“老賊當時怕她自盡,從此少了一個對付司徒南的籌碼,又怕人多口雜,便只派了我一個人去看守柳飛星。起初幾個月,她對我不理不睬,冷面相向,我也不在意,只是好言相勸,以禮相待,希望多博得她一些好感,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給我等到了機會。”
胡不忘道:“大哥,她可是跟你說了些什麼重要的秘密麼?”
胡四海道:“那倒沒有,只不過就在那段時日,我慢慢發現了她的一個秘密,她開始還想處處隱瞞躲避我,可是這種事豈是躲得了的,她的肚子逐漸變大,我知道她已經有了身孕,我旁敲側擊之下,她也隱瞞不住,只得承認了,並央求我不要將此事告訴老賊,我心裡明白,她是怕那老賊知道後,以此來要脅司徒南。”
“於是我便答應了她,之後還常常給她帶些補品、補藥,幫助她安胎,她的肚子越來越大,對我的戒備之心也越來越小,一個女人若懷了孩子,她的心便會變得溫軟許多,許多事物在她眼裡也會慢慢變得美好起來。終於有一日,她與我說了一句話,令我欣喜不已。”
胡不忘道:“她與你說了什麼?”
胡四海臉上浮起一絲笑容,道:“她與我說‘胡大哥,你是個好人,跟着我爹爹,只怕沒什麼好前途,還是早日離開他離開這風月宗爲好。’我心中大喜,可是還是裝着糊塗,道‘柳**師可是個大人物、大豪傑,他待我不薄,我又怎能離他而去。’她臉色一急,明顯看出對我有一絲擔憂之意,道‘你不知道,我爹爹他……他並不是什麼好人。’我吃了一驚,問道‘你爲何如此說自己的親生父親,此番他如此待你,也是因爲你背叛風月宗而轉投了流花國司徒南的緣故。’她突然急了,高聲叫道‘他是我親生父親,我又怎會無緣無故誣陷與他,你實在是不知道,他……他與司徒大哥原本是一起的夥伴,可是他爲了一己私慾,殘殺好多自己的夥伴,偷了一件極其重要的東西,叛逃了出來,自立門派,改名易姓,成了一門之主,他已經不再滿足自己原來的身份,他想得到整個天下,爲什麼……爲什麼我會是他的女兒。’我當時聽完她的話,心裡當真是驚異無比。”
胡不忘也是臉色大變,道:“原來那老賊與司徒南本來就是一夥的,同出一門,這怎麼可能,據我所知,司徒南根本就是一個普通人,而柳老賊卻是一個幾乎要接近渡劫期的大修,兩個人怎麼可能同出一門,而且,這柳老賊又是爲了什麼重要的物事,做了叛徒,大哥,那究竟是什麼東西,竟會讓老賊不惜聲譽性命,殺人越貨。”
胡四海搖了搖頭,道:“我當時聽到這句話之後,也震驚無比,柳老賊與司徒南出自同門,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他們又究竟出自怎樣的門派,倘若此事爲真,那司徒南也太能隱蔽自己了,在流花國做了那麼多年的王爺,愣是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居然是一個出自隱秘修真門派的修士,至於柳老賊爲什麼會背叛司徒南,我不知道,當時柳飛星說得又急又快,有許多話,我根本聽不懂,直到現在也是不明白,她當時說道:‘我爹爹原本以爲那件東西會讓他飛黃騰達,無敵於天下,卻不知道那東西只是件防護開啓程序,司徒大哥已經在那藏寶秘地之中開啓了控制裝置,我雖不明白那裝置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我知道那裝置一旦開啓,我爹爹便受到了控制,許多能力便受到了限制,可惜……可惜司徒大哥和言平大哥始終還是沒有辦法進入到那谷裡,不能讓我爹爹那可怕的能力完全消失,他的能力雖受到了限制,可是在這秘境世界中,他仍是最厲害、最可怕的一個人,除非……。’
“說到此處,她突然停了下來,看了我兩眼,便不再說話。我心中雖急於知道她所說的“除非”究竟是什麼,可怕她看出我的意圖,也只能強自忍着,我受了那老賊許多折磨,早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了,可是爲了那唯一能對付他的死谷之謎,也只得裝傻道:‘二小姐,你說的話我實在是一點都聽不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