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白蓉韻一襲白衣,如同那空谷幽蘭一般無暇。
“白姐姐。”陳詠晶看着對方緩步而來,輕聲呼喚了一句。
在她剛踏入修行時,兩人就因緣結識。你以南明離火解了我的魔煞之氣,我以冰魄寒光絕了你走火入魔之噩。
若不是白蓉韻隨手又佈下了後手,陳詠晶大抵是無法安然突破至虛形境的。不過,白蓉韻當時只不過是想結下一個善緣,隨手而爲罷了,並不知道它對陳詠晶來說是如此重要的。
“當年的小女孩,如今終於成長起來了。”白蓉韻看着陳詠晶,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還未等陳詠晶回答,她直接從袖囊中拿出了一枚寒光閃閃的寶珠,一本正經地說道:“你修行的南明離火霸道絕倫,氣勢恢宏。但你要明白,至剛易折,過猶不及的道理。若是你想要更進一步,就必然要解決這個缺陷。”
聽着對方沒頭沒尾地講述這一段,陳詠晶有點迷糊。但是,她還是將這一番話都記在心裡。在她的潛意識中,這位白姐姐對她極好,算是她的一位恩人,自然不會害她。
看到陳詠晶的表情,白蓉韻立馬就知道對方很可能理解不了。不過,她能停留的時間不多了,還是不要讓自己留下遺憾爲好。
她將寶珠交給陳詠晶,說道:“修行之餘,你可以多參悟一下這枚雪魄珠,自然就懂得我剛纔所說的了。”
陳詠晶被雪魄珠散逸而出的寒氣一激,心中沒來由地抖了一下,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白姐姐,這麼貴重的寶貝,哪裡使得!”此時的陳詠晶,多少知道這枚寶珠的價值,故而誠惶誠恐。
“先放你這邊吧,暫時我也用不到。”接下來,她就要閉死關了,自然不再需要這種外物。這也是她特意跑來雲羅山的原因之一。
“嗯,那我先幫你收着。你若是想要了,我便給你送過去。”陳詠晶雖然覺得怪怪的,卻也沒往其他方面去想。
“好的。”臨走前,白蓉韻看着這位亭亭玉立的後輩,微微一笑。
……
知道自己幫不上忙的陳詠諾,又跟甄清林閒聊了一會兒,就藉故離開了。
此次的大荒山青龍潭一行,他雖然說並未受傷,卻也需要趁着還熱乎的,閉關一小段時間,消化一下那邊的所得。畢竟跟十大妖王級別的六階妖**手了,這種戰鬥的經驗算是比較難得的。
當他回到金霞殿時,陳廣徵已經在那邊等着他了。
“傳送陣的事情,都辦完了?”一看到對方,陳詠諾就立馬問了一遍。
對於如今的雲羅山來說,這件事情算是比較重要的。有了傳送陣,那三處靈山就能緊密地聯繫在一起。
“是的,三叔。這一次,還多虧了吳越幫忙。”廣徵的陣道知識,都是從清風道長那邊學來的,幾乎只有半桶水的水平。依葫蘆畫瓢還行,若是碰到一些小阻礙,就能將他徹底難住。要不是有吳越在一旁協助,他沒這麼快把事情辦成的。
隨後,他將莊家送來兩隻四階靈禽鳥蛋的事情,還有那座山外仙府的一些情況都大致講了一遍。
“好,我知道了。”陳詠諾聽完之後,點了點頭,就要往後院走去。
莊家此番的投桃報李,算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看來,那位莊子殷在莊家的地位,遠比他之前想象的要高得多。至於仙府內的一些產出,本就在他的計劃之中。當初,他可是在裡面點化了一位靈童,就是要用來栽培靈藥的。
“三叔,我要出門一趟,去找二哥他們!”這一次,廣徵急匆匆地回來,便是接到了廣銘傳遞回去的消息。
在陳詠諾未回來之前,他已經跟廣銘幾人聯繫上了,只等着將事情彙報給陳詠諾後,便去找他們集合。
“對了,廣銘幾人呢?他們去哪裡了?”陳詠諾一回來,便立馬聽聞了白蓉韻一事。經廣徵提醒,他才發覺廣銘幾人竟是不在山中。
“二哥和妙婕,跟着遠圖兄去採煉礦石了。他們那邊人手不夠,就讓我一起過去。”
“那你小心一些!”
接下來,陳詠諾又是一番叮囑,讓他們務必要小心行事。儘管廣徵身上有一件六階戰甲,防禦力驚人,但是外面魔修橫行,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類似像莊子殷這種二品豪門家族的嫡傳子弟,手中還握有符寶等靈物,還不是差一點就着了聞香教的道。
廣徵牢牢將這一些記在心上後,便合身化爲一道劍光,往天外飛去。
他飛臨到與他們約定的地點附近,按下劍光,落於一處林地裡。
這時候,他將身形化爲拳頭大小,直接鑽到從儲物袋裡拿出來的一團泥土裡,化爲了一顆不起眼的石頭
這一件寶物,便是剛纔陳詠諾交給他的五衰泥。只不過他修爲弱小,僅僅是虛形初期,最小隻能達到這一地步,藏形匿跡的功效會差上一些,遠不如陳詠諾施展的效果好。
縱然如此,當廣銘三人悄然來到這邊時,還是無法發現廣徵的蹤跡。
“廣徵哥,你到了沒有?”妙婕壓低嗓音,呼喚了好幾下。
不過,入眼處盡是山林密地,哪裡有半點人影。
“不用喊了,他應該還沒到的。”白遠圖將神識展開,整片山林盡收眼底,分毫畢現,就是看不到人跡。
廣徵就躲在不遠處,一直盯着他們看,心裡早已樂開了花。
白遠圖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但是他查了好幾遍,根本沒有任何發現。
一想到自己幾人可能被高人鎖定了,白遠圖身上的汗毛一下子就立了起來。
若是此事爲真,可不是開玩笑的。按照他的估計,對方一定是金丹境以上的實力,要不然以他的實力,還是能發現蛛絲馬跡的。
於是,他將此事偷偷告知廣銘二人。他們三人表面上裝作無事發生,實際上已經完全戒備起來了。
那位高人真要對他們不利的話,他們馬上就能反應過來。
看着他們三人越發凝重的表情,廣徵知道不能再玩下去了。
當他將身上的五衰泥收起來時,一把金槍和一把飛劍朝着他射了過來。
還是廣銘眼明手快,他看清了對方的面貌,一抖金槍,將旁邊的飛劍彈開,然手順勢將金槍止住。
這時,閃着金光的槍頭,距離廣徵只有巴掌大不到的距離。儘管他提前將戰甲穿在身上,真要是被槍頭擊中的話,肯定還是會受傷的,誰讓他的修爲遠比廣銘要弱小呢!
“胡鬧!就差那麼一點了!”廣銘將金槍收了起來,喝斥廣徵一句。要不是他最後收束住了,光這一槍,就可以讓廣徵躺上半個月了。
“廣徵哥,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妙婕忍不住瞪了對方一眼。
廣徵只能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一口承認他剛纔做得過分了,差一點害人害己。
但是,他心裡對於五衰泥的敬仰,算得上是滔滔不絕。
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
這還真不愧是三叔拿出來的,每一樣東西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可惜的是,三叔只說借給他使用,用完就得還回去的。
“原來是你小子,可把我嚇到了!”白遠圖發了一句牢騷,順勢將飛劍收了起來。
不過,他還是將目光轉到了廣徵手中之物。若是他沒猜錯的話,那個不起眼的泥土價值連城,算是一樁極爲實用的寶物。
“廣徵,你哪裡來的寶貝,可否讓我看看?”
廣徵將五衰泥遞了過去,說道:“這是我從三叔那邊借來的。你小心一點,莫要把它弄壞了。”
白遠圖拿起一看,又拿到鼻子前聞了一下,感概道:“久聞五衰泥大名,沒想到今日有幸見到它。”
他熟知各種金石礦物,自然對這五衰泥如數家珍,只是無緣得見罷了。
看着對方愛不釋手,絲毫沒有歸還的意思,廣徵趕緊從他手中搶了過來,遞給旁邊躍躍欲試的妙婕,說道:“別說是你了,就連我們也是今日才見到的。”
他們四人輪轉了一番,這才被廣徵收到儲物袋裡。
半天后,他們四人又悄悄回到了木離山那邊的礦洞。
這一次,守門看守的由白遠圖換成了廣徵。誰讓他身上有六階戰甲,即使是遇到了四階妖獸或者金丹修士,也不會被輕易秒殺。再加上他手中還有五衰泥這等寶物,真要應用得好的話,實在是偷襲的利器。
動手挖礦的依然是廣銘,在旁邊輔助,分揀礦石的是妙婕。而白遠圖就負責居中調度,哪裡有需要,他就去幫忙。閒暇時,他還可以初步煉製一下火錫鹽石礦。
之前,他們已經在這邊待了快一個月時間,手中有了一筆不小的收穫。
有了廣徵加入後,白遠圖順勢將原生礦石中的雜質煉去了一大半,騰出了儲物袋中八成以上的空間。
他們手中並沒有空間法器,只有儲物袋而已,裡面的容量實在是有限得很。難得他們這一次人多勢衆,要是不多采煉一些,說不定以後就沒有這種機會了。
又過了快一個月,等到他們再也裝不下更多的火錫鹽石了,他們只能選擇回去。
此時,他們四個人灰頭土臉,哪裡有修真之士的樣貌。於是,他們拿出清潔靈符,將身上沾染的那些灰塵全都洗掉了以後,這才重新煥發出風采。
“走吧。若是等我煉成了丹藥,一定會給你們驚喜的。”看着這些收穫,白遠圖情難自抑。
他真要是煉成了可以加快道體無垢進度的靈丹後,一定不會忘記這幾位同患難的兄弟姐妹。
之前過來木離山的時候,他們幾乎一路暢通無阻。只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僅僅只是時隔一兩個月,碧水這邊的形勢又有了新變化。
與之前魔修只敢躲在暗處行事相比,這時候的魔修膽子更大了一些。
不只是聞香教而已,就連巨靈門和紅蓮教的門人也慢慢出現了。若是高階修士也就罷了,就連低階魔修也行動起來。
這一些低階魔修,實力比同階修士要略高一籌,本來就很不好對付了。可是,他們還不按常理出牌,往往會利用修士的同情心或者是其他方面,以此伏擊。
在開始之初,低階修士死傷慘重,便是由此而來。
當廣徵四人偷偷飛回碧水的路上,在靠近一處山寨的時候,再一次看到了低階妖獸追逐凡人百姓的畫面。
看着同族之人受此屠戮,他們哪能心安。
這一次,白遠圖眼疾手快,直接就將背上的一把飛劍甩了出去。
他使用的是一對三階飛劍,呈金銀二色,極爲華美。
那一道銀色飛劍,如同江中的梭魚,在陽光下閃耀着亮光。
這一些低階妖獸,實力最強的只有一隻二階長毛虎而已,其餘的盡皆是一階妖獸。
還未等銀色飛劍使力,它們就被穿透而死,一擊斃命。
只是他們四人飛在半空中,並沒有細緻觀察下方的情況。
頗爲古怪的是,這些低階妖獸在死去時,竟然無一絲血跡。同時,它們的眼珠子清一色都是被一團黑氣籠罩起來,毫無光彩之色。
就在白遠圖把手一招,將銀色飛劍召喚回來,就快要收起來時,他才察覺到異常。
“不好!”白遠圖大叫一聲。
緊接着,那道銀色飛劍竟然不偏不倚地往他這邊疾馳而來。更可怕的是,它的速度陡然加快了不少,而且它的劍尖上還帶着一抹灰黑之色。
“咻咻咻”
幾道劍光從遠處的山頭飛了過來。從劍光的氣勢上判斷,這些人大部分是虛形期修士,僅有兩三位是靈光期。
“有埋伏。”廣銘在白遠圖出聲之後,立馬做出反應。
他一抖金槍,它便化爲一道金光往銀色飛劍而去。
這把金槍畢竟是六階法器,它的飛行速度遠比對方要快得多。即使白遠圖已經是危在旦夕,下一秒就快要被刺上了,金槍還是後來居上,一下子紮在飛劍的劍刃上,及時把它的方向撞偏了。
說時遲那時快,白遠圖的身上閃耀出一團火光,一個火行護罩擋在了他的面前。
就算廣銘來不及救他的話,他也能及時自救,不會被自家的飛劍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