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詠諾二人本來是要設計埋伏跂踵妖鳥,藉此除了這個禍害,奪了它的內丹。
沒想到,就在他們如火如荼進行着的時候,無生道殺手突然現身,打了陳詠諾一個措手不及。
若不是他接連使出防禦手段,恐怕早已遭了對方的毒手。
以對方金丹九轉圓滿的實力,就連金丹後期的甄清林都撼動不了,更不要說僅僅只是金丹六轉的陳詠諾了。
但是,就算明知道對付不了,陳詠諾依然只能盡力扛着。這位玄衣男子可是抱着必勝的決心,要取他的項上人頭回去交差。
這位玄衣男子位列無生殺道金牌殺手,可不是浪得虛名。他憑藉着手中這件黑幕法器,遊走在陳詠諾周圍數裡之內,形蹤成謎。
他顯得很有耐心,一點都不急躁。就算他的身形偶爾會被陳詠諾頭上黃銅大鐘的音波繞出來,他依然沉着冷靜、只以徐徐圖之。
此時的陳詠諾周身繚繞着雷光電蛇,看起來如同天闕中的神將一般,威武非凡。他的手上攥着一把紫金如意,金輪飛天帶在他的身後隨風飄揚。
他深知這一次是他修道以來最危險的一次,所以早就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
爲了能夠撐到最後,他摒除了一些不必要的消耗。像是雷府日冕或是獬豸冠等外顯法相就被他隱藏起來了,用以保存身上的靈光法力。
在這種高級別的對戰中,每一分的法力都不容隨意浪費。一旦露出了破綻,下場很可能便是身死道消。
所以,陳詠諾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即使他有一次越境殺敵的戰績,也不敢沾沾自喜。
即使他現在的實力遠比之前要高出不少,但是這位玄衣男子的實力也是遠遠比丹白祁要強上不少。
更何況對方還仗着黑幕法器的隱身之能,跟他玩起了躲貓貓,實在是無恥之尤。
陳詠諾只能寄希望於自己,可以在對方的攻襲之下,不自亂陣腳,再希翼能找到機會,逃遁而去或是等到甄清林騰出手來,兩人合力,當能擋住對方。
陳詠諾這一邊抵禦得風雨飄搖,鬼女嬌嬌卻也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她跟隨那一隻斑斕彩凰飛遁到此處,看到了自家老爺在一位金丹九轉圓滿的大高手面前岌岌可危,只有招架之力。但是,對方的對戰等級之高,已經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之外,她完全查手不了。
直到此時,她纔算是真正見識到自家老爺的手段。
別看陳詠諾從始至終被壓着打,幾乎沒有還手之力。若是換成另外一個金丹六轉的修士來的話,保不齊連一招都應對不了,更遑論像這樣打得有來有回的了。
比如說,鬼女嬌嬌在煉化了那枚鬼獸內丹之後,實力飛速提升,已經相當於金丹六轉的水平了。但是,真要讓她參與到這二位的戰鬥中的話,她還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於是,她只能轉去甄清林這一邊,看看能不能幫上一些忙。
就在她稍一遲疑之際,甄清林那邊的局勢陡然間發生了變化。
本來,甄清林已經佔據了上風,將跂踵妖鳥打得節節敗退。若不是它仗着身上的黃光厲害,恐怕早已被打殺了事。
說來也是奇怪,它本就是見機不妙就立馬飛遁而去的性子,但是這一次它反倒硬氣得很。縱然敵不過甄清林的劍光,依然毫不退縮,絕不撤退。
它也在等着,硬是撐住了幾輪強攻。在它看來,只要它能捱到另一邊分出勝負,那麼就能將這二人一起收拾了。
甄清林自然也看出了對方的打算,只能是選擇再次爆發。
他連續揮出了幾道劍氣,一下子就封住了四面八方。
劍氣縱橫,劍光四溢。
這幾道劍氣足足消耗了甄清林兩三層的法力。當他揮出之後,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
不過,它們的效果卻也立竿見影。跂踵妖鳥轉眼間,已經被包圍起來了。
隨着劍氣圈禁的範圍越來越小,跂踵能夠活動的範圍也越發變小。它一碰觸到劍氣,身上的黃光立馬被湮滅。
它左支右絀,無法擺脫劍氣的掣肘,驚得“嚶嚶”叫喚。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彩光從遠處疾馳而來。它的速度竟然極快,一下子就飛臨到甄清林的身邊。
只見它張口一吐,一青一紫兩道神光從它嘴中噴涌而出。
青光化爲了一道火苗,直直往甄清林這邊撲過來。另一道紫光則是變成了一節樹枝,往跂踵妖鳥那裡刷了過去。
甄清林定睛一看,這道彩光赫然是剛纔的那隻斑斕彩凰。
它在剛纔與跂踵妖鳥鬥得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更是被對方抓得鮮血淋漓,差點就沒了命。
這才一轉眼不到的工夫,它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更是飛撲而來,一副拼死也要營救跂踵的姿態。
這一變故,讓甄清林不自覺大跌眼鏡。不過,此時並不是他思考這件事情的時候。那道青色火苗,已經變成了一大團的火球,往他這邊滾滾而來。
更讓他鬱悶的是,另外那節紫色樹枝也已經快要刷到劍氣那裡了。
若是他一意孤行,硬是要拿下那隻跂踵的話,那麼他就勢必會被青色火球擊中,不死也得脫層皮。但是,若是他轉而專心對付青色火球的話,那麼紫色樹枝就有機會打破劍氣的封禁,放跑了跂踵。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一道黑色旗旛從下方迎擊而上,將青色火球堪堪抵住了。儘管火球瞬間就燒穿了一層旗旛上的黑色氣團,但是它已經完全無法傷到甄清林了。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鬼女嬌嬌發動了五鬼攝魂幡。甚至於,她還同時打出了哭喪棒,朝着斑斕彩凰的方向打過去。
甄清林馬上接收到鬼女嬌嬌傳遞過來的信號,不再管彩凰這邊的事情,專心致志地對付跂踵妖鳥。
他小心地控制着幾道劍氣,一下子就將那節紫色樹枝打散了。
這邊的形勢,在短暫的激變後,再次被他們控制住了。
此時,陳詠諾二人已經越打越遠,距離這邊十幾裡地了。
陳詠諾的頭上高懸着七階黃銅大鐘,它能夠有效遏制玄色男子的靠近。只要他膽敢靠近十幾丈的範圍內,就必定會被揪出來。
無奈之下,玄色男子只得凝聚先前使用過的黑色靈光,隔空鬥法。
從開始到現在,也僅僅只是過了十幾息時間而已,但是陳詠諾已經處於疲於應付的狀態。
不單是發動黃銅大鐘,抑或是對付黑色靈光,他只覺得體內消耗掉的靈光法力如流水一般。
再這麼下去,他就算不被對方趁機打殺了,估計也得法力告罄,到時候,不用對方出手,他就已經毫無還手之力了。
於是,陳詠諾表面上波瀾不驚,實際上他已經在嘗試着做各種調整了。
以他現在的情況來看,對方手中黑幕的藏形匿跡之能堪稱出神入化,實在是他生平僅見。
假如,他能夠不受制約的話,就可以有更多的心思放在反擊上。
須知,最好的防守便是進攻。
他真要是一直防守下去,逃生的希望肯定是越發渺茫的。對方怎麼說也是金丹九轉圓滿的大高手,不管是體內的靈光法力還是神識之力,都比他要來得深厚。
陳詠諾拿什麼去對抗對方呢!
所以說,他想要脫身的話,一定要從現在的形勢下跳脫出來。
想到這裡,陳詠諾不自覺地想到了自己眉目上的秘眼玄雷。它能夠看穿生死靈機之間的變化,說不定還真的有用呢!
於是,陳詠諾悄無聲息地打開了眉間祖竅的神通。
入眼處,四方上下均是灰白一片。縱然有一道黑光時而浮現而出,在倏忽之間,它又悄悄隱匿起來,再難發現蹤跡。
“不行!”陳詠諾不禁皺起了眉頭。向來,無往不利的秘眼玄雷竟然無法奈何對方手中的那件黑幕法器。
看來,是他與對方的境界差距太大,導致了這個結果。
“難不成要慢慢等死?”看到甄清林那邊很可能無法短時間內就決出勝負,陳詠諾心亂如麻。
他要是再無法從這裡跳脫出來的話,真的是危矣。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間福至心靈,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這個發現,讓他心中升起了一絲新的希望。早前,他一直陷入了思維的死角,未曾嘗試其他的可能。
既然他現在已經在絕境之中,何不做出一些改變。
此前,凡是他想要開啓第三隻眼,就必須要閉上雙眼才行。
這種開天眼的方式,他之前就已經吐槽過好幾次了。只是他當時並沒想到,或許這種秘眼玄雷並不是作用在肉身本體上。
當初,這個秘眼玄雷,包括他剛開始的洗煉符文,盡皆出自那本六頁古書中。
後來,就連雷祖法身也出自那裡。
秉着先來後到的規則,陳詠諾並沒有往更深處去想。他下意識地將這三種東西當成了不相干的個體,並未將它們聯繫起來。
如果說,它們是一體的話,那麼是不是就可以借用雷祖法身來催動秘眼玄雷。更有甚者,那些洗煉符文也可以經由法身來完成纔是。
剛纔,陳詠諾的腦子裡靈光一現,他想到的便是這個。
“如今,我都已經淪落到如此境地,試一試又何妨呢!”
這個念頭一起,他再也壓制不住了。
於是,陳詠諾伸出右手的食指,點在了自己的眉心處。這裡,便是他秘眼玄雷所在之處。
慢慢地,他開始嘗試着將它從那裡挪移出來。
只要它並不是不可撼動,牢牢根植於那裡,那麼這件事情或許便是可行的。
實際上,此時的陳詠諾極爲忐忑。秘眼玄雷中畢竟還醞釀着一道秘雷,要是一不小心,很可能他自己會先行化爲齏粉,屍骨無存。
但是,一旦射出就沒有回頭箭。既然他已經開始做了,那就只能做到底。
沒想到,他只是初步嘗試一番而已,事情的發展遠超他的意料之外。隨着他開始點中了秘眼玄雷,一道純粹由雷光符篆組成的微型第三隻豎眼就被他剝離出來。
還未等他想好,接下來要如何引導它挪移到雷祖法身上時,它就已經化爲一道雷光,飛入了突然出現在陳詠諾身後的法身裡。
本來,雷祖法身只是微眯着雙眼,看起來半開半閉的樣子。雷光一進入,法身上的眉心處直接顯化出一枚豎眼,憑添了一股莊嚴肅穆的英姿。
當時是,陳詠諾心念一動,直接與後方的法身合而爲一。
這時候,他再看向四面八方時,除了周圍盡是一片灰白之色外,一道烏光出現在他的眼中。
不管它如何變換位置,陳詠諾都能一眼將對方鎖定。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對方的修爲高過他一二籌,以致於他的反應及不上對方。
不過,眼見於此,陳詠諾已經極爲知足了。
他單手一捏,手中的紫金如意重新化爲了一柄飛劍。
隨着他略一使力,幾道劍光已經被他揮了過去。
與甄清林的那些劍氣相比,這一些劍光看起來更爲靈動。
它們兩兩配合在一起,時分時合,並不呆板。儘管它們的威力及不上甄清林的,但是它們依然給玄衣男子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經過這麼多年的參悟,陳詠諾的劍術已經有了飛躍般的進步,具備了一絲劍意的雛形。
他真要是繼續修煉下去的話,修出劍意只是時間的問題。
這便是他得到了那一道大自在劍意的好處,可以時時揣摩,藉此參悟出劍道的無上神通。
當然了,它還是有一些限制在的。只不過,這種限制對於陳詠諾這種並非劍道天才的人來說,不值一提,至少在如今這個時候,他無需去考慮這個問題。
對面的玄衣男子一直穩紮穩打,他的情緒絲毫不會被外界干擾。
儘管他爲了隱藏自己的身份,從不出手自己的最強一擊,寧願以穩妥爲準,使用的是其他手段,讓人無法從中推算出自己的真實面目。
不過,當他看到幾道劍光惶惶然而來的時候,還是不免被嚇到了。
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難道是對方的實力突然上升了一大截。
隨後,他搖了搖頭,這種情況無異於癡人說夢。
與其這樣認爲,他還寧願相信對方只是走了狗屎運,歪打正着而已。